“咳咳……。”
“咳……。”
“咕嚕咕嚕……。”
“咕嚕咕嚕……。”
“……”
“你個壞胚子,你等著吧,待會定要好好……好好打你一頓。”
“壞胚子,整日里不想好事。”
“呸!”
“咕嚕咕嚕……。”
“……”
炎炎夏日,入幕微涼,臨近亥時,更顯涼風細膩,更覺天地輕盈,更彰日月華盛。
寧國府。
一處沁香縈繞的上房溫潤之地,傳來道道輕啐之音,傳來道道羞憤之音,傳來道道漱口之音。
……
身著一襲大紅焦布比甲,搭著白銀條紗衫兒,蜜合色紗挑線攢金絲拖泥裙子,雲鬢疊疊,翠面花紅。
裊娜的立于上房一角盥洗之地前,背對某人,不住持杯漱口,時而小腳輕輕的跺地。
只是,細細觀之,那修身合體的紗衣裙衫似乎有些許的凌亂之感,發飾都不為規矩齊整,仿佛缺少了什麼。
“都老夫老妻了,姐姐還是這樣的害羞!”
“真真我見猶憐!”
“……”
安然、閑逸、快哉的躺靠在熟悉的香榻上,懷抱一只香枕,無需低首,便是一股股熟悉的幽香撲面而來。
甚愛之。
秦鐘怡然。
晚上同恆王殿下、小王爺他們在周王府吃酒,酒宴之中,周王爺還專門讓歌姬演舞。
嘖嘖。
周王府的樂舞,不提規矩禮儀,絕對是京城獨一檔的。
無論是那一位位身段盡顯妖嬈的美人。
還是那一位位玉貌花容的女子。
還是那舞姿動靜間的輕靈飄逸。
……
看的小王爺當場就有些忍不住了,伸手招過兩位舞姬去醒酒,結果醒酒醒了……足足一炷香多點的時間。
醒酒回來,小王爺走路都不正常了。
都服了他了。
恆王殿下明顯就忍得住,只是看得出也想要醒酒,奈何還是忍住了,自己……還是忍著吧。
那些舞姬的身段、顏色……固然絕美,但……她們身上少了許多東西。
少了什麼?
韻味?
氣質?
一種由內而外的獨特感覺?
……
真要說的話,還真不好說。
觀之絕美,從周王府離開,一一想之,又仿佛太尋常了一些,又仿佛將她們一一忘記了。
歸來此間,得見真正的絕代佳人。
忍?
為何要忍?
可惜,明兒還要去翰林院?
否則,當真正的盡興。
雖如此。
也勉強暢快。
听著美人此刻的嬌柔軟語,秦鐘更是難掩笑意,美人總是這樣的,越是這樣,越是……惹人心動。
“……”
“呸,壞胚子,什麼老夫老……,真不要臉!”
“不害臊!”
“整日里就會胡說八道,趕緊走。”
“趕緊走!”
“……”
秦可卿羞憤的聲音再次飄來,地板上更是傳來陣陣跺腳的輕快之聲。
“歇會再走。”
“不著急。”
“不著急!”
“姐姐你今兒身上的這件衣裳挺好看,不為華美,卻更加入眼合心,更加的居然適宜。”
“才亥時左右,不著急。”
“姐姐,發布會的事情,應該準備的差不多了吧?”
“……”
將懷中的香枕落于腦後,雙手枕靠在上面,掃著遠處還在漱洗的美人,秦鐘閑聊著。
盡管入府已經快小半個時辰了,似乎還沒有同美人好好說說話,如今就走,豈非……無情?
自己是無情的人嗎?
明顯不是!
很明顯不是!
“你個壞東西,現在是越來越無賴了。”
“哼,都不知道是跟誰學的。”
“早知如此,小的時候,就該好好的打你一頓,就該天天打你一頓!”
“瑞珠,進來一下!”
“……”
連續換了三次茶水,才覺味道淡了許多,隱約還有一些,但……繼續茶水用處不大了。
非要香丸壓下。
刷刷牙也行。
深深的舒緩一口氣,秦可卿放下手中之物,對著旁邊的方正玻璃鏡,輕輕梳理著秀發。
又微微整理著衣衫。
今兒的衣裳好看嗎?
自己是隨意穿的,覺得穿在身上挺舒服了,是從西府歸來剛換的,更加自在一些。
壞胚子的眼光和自己差不多……,哼,壞胚子整日里不好好操勞仕途衙門的事情,就會想一些亂七八糟的。
待會定要打他一頓。
覺衣襟的散亂,秀首搖搖,于玻璃鏡深處的一人影跡狠狠瞪了一眼,款步輕移,入座旁邊的錦凳上。
單靠自己整理,有些太慢。
自己現在也使不上來什麼力氣,雙腿都是酥酥的,輕輕呼喚一聲,去過梳妝台上的一柄牛角梳,輕捋一束青絲,徐緩而動。
“發布會的事情,已經十分熟悉了,並無大礙。”
“尤其還在百花大劇院內,更無大事了。”
“若是選擇其它的地方,事情要稍稍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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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今兒上午從翰林院衙門回來,親送林姑老爺了?”
“……”
本不想要搭理壞胚子的,然……,不自覺又說了一些話,心中輕啐自己,粉面羞紅,再次輕哼。
“……”
瑞珠和寶珠在外間收拾一些東西,也在準備一些東西,也在等著上房里間的呼喚。
推開上房的精致房門,掀開紗簾,本能的鼻息微動,似乎……有一些又好像不為強烈。
心中稍稍安下,秀眸快速掃了里間一眼,鐘少爺正安逸的躺靠在榻上,奶奶則是坐在梳妝台前。
似乎……。
呸!
想著可能發生的一些事,小臉一紅,沒有著急去奶奶身邊,走向茶水之地,熟練的沖泡著。
“和林叔父之間,不為陌生,又是鄰居,平日里于我也有不少指點和教導。”
“亦師亦長亦友!”
“當有親送的禮儀。”
“嗯,姐姐知道了?林姑娘說的?”
“寶姑娘的堂弟堂妹來了?”
“姐姐可有一見?”
“……”
姐姐知道那件事?
好像也不為什麼大事。
林叔父離京外任,自己該相送,更合禮儀一些,于自己的一顆心,也是好的。
姐姐如何知道的?
應該下午在那里府上踫到林姑娘她們了。
上午之時,帶著林姑娘一行人前往報館的刻印工坊了,在那里停留快一個時辰的時間。
小姑娘倒也不客氣,足足挑選了近百本書,還有一些感興趣的報刊雜志之類。
其後,便是一道前往雲德樓了,由著提前的吩咐,一應順利。
雲德樓。
作為和南園酒肆齊名的酒樓酒肆,自有許多獨特的菜式,看得出小姑娘用餐愉快。
雪雁、晴雯她們亦是沒有客氣,何況,也不需要客氣。
諸人皆喜,豈非上事?
離開雲德樓的時候,已經臨近未正二刻了。
小姑娘回園子,估計申時了。
姐姐還能知道那般消息,大可能那個時候也在西府,想著另外一件事,好奇道。
當初自己下江南的時候,薛家太太曾拜托自己順路送一些東西,薛家也是去過。
人,沒有見幾個。
“算你有心,林姑老爺離京,你也該去送一送。”
“于私,如你剛才所言。”
“于外事,林姑老爺是陛下看重的人,你如今也做官了,仕途官場的事情我不太清楚。”
“但……你以前說的一句話,很有道理。”
“為官,朋友多多的,總歸是有好處的。”
“不過,林姑老爺的事情也就罷了。”
“听嬸子說,林姑娘本該上午就回府了,老太太一直沒有等到林姑娘回園子。”
“派人問了一下才知道,和你一起去報館書坊選書買書去了!”
“你啊,你們啊,還真是心大!”
“午後我去西府見老太太的時候,老太太還說你們胡鬧呢。”
“幸而事情不大。”
“薛家的人?”
“臨近午時就來了,前來的薛家親近之人,是寶姑娘的堂弟堂妹,她那個堂弟我沒有見到。”
“那個堂妹,我見著了。”
“還真是一個好顏色,如今年歲不為大,暫時還看的不太真切,卻也是大致可見了。”
“老太太都多喜歡那個丫頭。”
“叫寶琴,薛寶琴!”
“名字就是一個雅致的,看上去也是文文靜靜的,應該同寶姑娘的性情相仿。”
“二太太也喜歡那孩子,似乎還認作了干女兒,更為親近了。”
“因薛家在京的人中,薛家太太是她們最為親近的,眼下,寶姑娘那個堂弟和薛家大爺一塊住著了。”
“那個寶琴住在大觀園了,安排在珠大奶奶的稻香村。”
“並不是寶姑娘的蘅蕪苑。”
“……”
秦可卿隨意打理著青絲,手中梳子在手中一束發絲上來回許多次了,已經無比柔順了。
脆語輕柔,娓娓不絕。
西府今兒是熱鬧的,那個寶琴……老太太和太太都喜歡她,自己也覺那丫頭不錯。
嬸子也覺她很好。
“稻香村?”
“蘅蕪苑?”
“這……,嗯,若論親近,自當住在蘅蕪苑,只不過,稻香村更加的合適。”
“珠大奶奶年輕守節,知書達禮,又是書香門第出身,諸事更加合適,更加妥帖。”
“若同寶姑娘一處住在蘅蕪苑,二人年歲都不大,說不得會有閑玩、懶散之動靜。”
“縱然沒有,也沒有稻香村更好!”
“連姐姐都夸贊的好顏色,過兩日,我親自瞧一瞧,看看姐姐所言是真是假!”
“……”美人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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