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人下菜碟。
欺軟怕硬。
在京城這里,永遠是常見之事。
銀子可以解決世間九成以上的事情,另外一些事情,要麼需要更多的銀子。
要麼需要特別的力量。
王家王子騰如今位極人臣,京城之內,還有人不予顏面,獅子大開口?
借口之事!
薛家和王家給了銀子。
大可能給予別人一個軟弱的信號。
若是不給,若是一直強硬下去,事情未必不會有好的解決,以眼下之勢,不會鬧的很僵。
“你說的這番話,我可以明白。”
“唉,真希望一些事情不要那般復雜。”
“頂多十天半個月?”
“若從那日開始算,也沒有太長時間了。”
“時間不長,對薛家太太而言,是一個極大的煎熬。”
“……”
秦可卿輕輕頷首。
也許壞胚子說的太復雜了一些,但……思之,也有一些道理,是否真的有那些復雜之處?
寧可信其有。
多一些警惕總歸沒錯的。
若是沒有,自然更好。
是否有?
鐘兒所言那般多,有理有據的,欲要反駁,也找不出別的理由,尤其王家都插手了。
事情還未解決。
內情注定不尋常。
“薛家太太!”
“薛家大爺的性子若是不有改,類似的事情可能再過一段時間還有。”
“那位大爺的年歲已經不小了,性子卻還是那般恣意、任性……,因他之故,寶姑娘待選本該早早有成的。”
“……”
珍大奶奶尤氏也是緩緩語落。
放下手中茶盞,清眸有光亮涌動。
兩府一體,西府的許多事情,東府也基本上都是知道,薛家太太在西府數年來,所發生的一應諸事,也非秘密。
以薛家如今之勢,若是不主動招惹別人,那麼,在兩府還有世交故友的庇護下,別人想要找麻煩也非容易事。
營生上的事情,蓉兒媳婦也說了,那些人就算有些動作,對薛家這幾年的營生並沒有太大沖擊。
不主動!
薛家太太和寶姑娘非惹事之事,麾下的掌事伙計之人,更不敢有那個膽子。
唯有薛家大爺。
于那位大爺數年來的事情,尤氏有知,幸而自己只是一個外人,並不有親。
否則,真不知道會有如何的心思。
那位大爺入京以來,基本上每一歲都會引起不小的麻煩事,連其自身都入牢獄數次了。
為此耗費的銀子且不說。
對于寶姑娘的影響很大。
寶姑娘。
很好。
以自己的眼界看過去,若然無外在之事影響,寶姑娘入宮待選,絕對有成,而且前途也不差。
結果!
因薛家大爺的緣故,第一次耽擱了,第二次……也已經結束了,一切成空。
數年來,豐字號的巨細營生之事,也多虧寶姑娘心力操持,否則,還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
起碼。
蓉兒媳婦那里,寶姑娘就沒少去。
也為此,許多營生有了勾連,豐字號的營生開闢嶄新財源進項,似乎好了不少。
那位大爺,年歲都已經不小了。
也該明白一些事情和道理了。
這一次的事情,又是他引起的,心意是好的,希望找回場子,找回顏面。
現在。
卻陷入這樣的境地。
“薛家大爺的事情,有薛家太太在,想來會有叮囑的。”
“寶姑娘,待選不成,多可惜了。”
看向大奶奶,于薛家大爺的那般事,秦可卿也難有多言。
一些事情,非一次兩次了,薛家太太應有所知,也該有所叮囑和交代,似乎……無用。
接下來如何?
難料。
也難說。
唯有替寶姑娘可惜。
“……”
秦鐘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從銀蝶兒手中接過茶盞,輕嗅之,是熟悉的碧螺春清香。
不錯。
銀蝶兒,是珍大奶奶身邊的丫鬟。
數年來,也見過許多次,不為陌生,而今,好像身段更出挑了一些,模樣也更為秀麗了。
同瑞珠寶珠比起來,都不差的。
听著姐姐和珍大奶奶說道薛家的事情,其實……都是一些熟悉的話題。
都相連一些熟悉的事情。
薛蟠!
一個人的性情想要改變,非容易之事。
寶姑娘的事情。
外力難為。
長樂公主也提過寶姑娘,若非薛家的事情,就算有忠順王府的存在,待選有成也不為難。
“寶姑娘!”
“近月來,我觀二太太對寶姑娘還是很滿意的,尤其還是親近的血脈。”
“再加上一些風聞……。”
“……”
提及寶姑娘的事情,珍大奶奶意趣有動。
忍不住多說了兩句,欲要多說一些,有所覺,秀眸瞥了一眼旁邊正在品茶的一人。
想了想,還是閉口了。
一些事情,只是風聞,只是傳聞,至于是否真的會有那般結果,都難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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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兒,今兒想吃什麼了,我讓人去廚房吩咐一下。”
秦可卿抿嘴一笑,大奶奶又想要說一些風聞趣事了,尋常人也就罷了。
寶姑娘,還是外人不在的時候再說了。
鐘兒自然不算外人。
但!
這樣的事情還是不讓鐘兒听到為好。
“姐姐,無需麻煩。”
“晚上要去林叔父那里,已經提前說好了。”
“林叔父後日一早就要離開,明晚不太合適。”
“今兒是不錯的日子。”
“倒是踫到寶玉的這般事,時間之故,我就不在這里多坐了,當去西府瞧瞧。”
“……”
放下手中茶盞,秦鐘自椅子上起身,于窗外看了一眼,天色還是明亮的,時辰鐘上,酉時逐步深入。
這個時間,已屬傍晚,夜幕降臨會很快。
“林姑老爺那里?”
“也好。”
“也好!”
秦可卿略有訝然。
還以為壞胚子晚上要在這里用飯的,晚上還有事情?
林姑老爺後日就離京了,和家里也是一兩年的鄰居,彼此也不為陌生,當去。
寶玉那里,既然知道寶玉下午的事情,還受了那麼重的傷勢,去看望一下更好。
……
……
“鴛鴦姐姐,玉釧兒,你們……你們來了。”
“秦相公!”
“秦相公有禮!”
“……”
大觀園。
臨近酉正,怡紅院的外間之地傳來一陣小小的紛亂之音,繼而一道驚訝的聲音響起。
旋即,又是音色稍高的驚語流轉。
鴛鴦姐姐怎麼來了?
玉釧兒怎麼也來了?
這個時候,鴛鴦姐姐應該在服侍老太太才是,玉釧兒也該在太太身邊的。
怎麼來這里了?
剛有升起的一絲不解,隨著眼眸深處再次出現的一道身影得到解決,秦相公……他來了。
他來了。
怪不得。
怪不得!
秦相公這個時候前來,定然是因知曉寶二爺的事情了。
秦相公!
時隔多日,再見秦相公,金釧兒……心緒難耐,忍不住雙膝一軟,跪地深深一禮。
秦相公。
若非秦相公,自己……自己現在真不知道在何處!
會在城外的義莊上?
會依從太太之言,找義莊上的一個人配了?
……
又想著府中諸事的流言蜚語。
又想著府中一些人的閑言碎語。
……
那個情景,想一想都覺心頭壓上千鈞重石,都覺眼前的天地無比黑暗。
縱然今時為夏日,也覺渾身上下寒冷無比。
……
那日的事情,雖過去數日了,可……心間深處還在,睡夢之中,時而掠過,都忍不住從夢中驚醒!
從床榻上坐起來,以觀四周,心中才安。
怡紅院。
老爺和太太讓自己留在怡紅院,在外間伺候著寶二爺,以觀後效,以功贖罪。
自己!
很珍惜這個結果。
但!
那個結果,若無秦相公,是斷斷不能有的。
若非秦相公那一日晚上來府上,同政老爺說了一些話,自己……自己現在早早就不在府上了。
秦相公。
于自己救命之恩。
再造之恩。
和秦相公之間,非陌生人。
秦相公這一次于自己的恩德,自己一生難忘。
永不敢忘!
跪地一禮,深深叩首。
砰!砰!砰!
……
一道道額頭踫觸地板的聲音響起,不住響起。
除了這些,自己實在是想不出可以感激秦相公的法子了。
自己不過府上一個丫鬟,秦相公卻為自己說話。
也許,秦相公所為不是為了自己,然則……自己因此受益,亦是莫大恩情。
心緒多激蕩。
這幾日,自己也一直在等著秦相公入園子,如此,便可親自拜謝,而今,真到了這般關口,自己心神有亂,又……說不出太多。
唯有。
再次叩首。
“金釧兒!”
“姐姐!”
“……”
“金釧兒姑娘,快快請起,快快請起!”
“勿要多禮。”
“勿要多禮!”
突如其來,未待鴛鴦等人有言,便是看到金釧兒迎面跪倒,不住叩首。
見狀,鴛鴦忙一側避開。
一時間,也明白什麼。
金釧兒的事情,自己是知道的。
可。
自己是無力的。
自己根本做不了什麼。
原本想著金釧兒暫時出府,先讓人同金釧兒說一下,讓金釧兒先等等,先安心。
自己會想辦法,會找人,希望可以將金釧兒調回來。
誰料。
秦相公那日晚上入府,事情就解決了。
具體之事,自己知道。
還是二老爺拜見老太太的時候所言,秦相公並非為金釧兒求情,而是所言寶二爺的事情。
言語府上已經有薛家大爺的事情,兩府動靜已然為人所注意,若然再有寶二爺的事情,鬧大了,非好!
傳揚出去,也非好。
無論對兩府,還是對寶二爺,都非好。
金釧兒的事情不大,因此累及寶二爺在城中名氣有損,甚至于人雲亦雲亂紛紛,更非好事。
身為寶二爺的朋友,思忖那一點,便是來請二老爺三思。美人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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