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秀雅麗之面浮現絲絲微笑，李紈坐于旁邊的椅子上，觀寶姑娘等人，觀蘭兒。
自己這里也多日沒有這般熱鬧了。
這種感覺很不錯。
听秦相公贊譽稻香村，李紈笑語而應，大觀園的景致多不同。
稻香村最為獨特，非為稻香村的景致最好，人不同，心不同，所見皆不同。
稻香村之所以特殊，是因為稻香村的許多景致在外不在內，而怡紅院、瀟湘館、蘅蕪苑那些地方，景致在內不在外。
故而特殊。
有心之人，從稻香村旁邊走過，都能一窺盛況。
當然，行走稻香村內外，所見景致更為齊全，更為完整，更為上佳，更為相合！
自己。
也是喜歡稻香村的。
自己是江南人，對于稻田所見許多，記憶中都是少女之時的記憶了，北方之地，多種其它的谷物。
入府以來，更是難見那些。
稻香村，引動自己久遠的心神。
秦相公！
也是去過江南的，也當一窺江南田畝谷物之模樣，稻香村……秦相公會有所得。
“哈哈哈。”
“如此，以後我可就真的叨擾了？”
“以後每次替林妹妹診脈完畢，就來這里瞧瞧？”
“……”
秦鐘輕呷一口茶水，九華佛茶的滋味……還是那樣熟悉，又有些不太一樣。
茶葉的緣故？
水的緣故？
不為重要。
“秦相公若來，蓬蓽生輝！”
“秦相公，寶玉和林姑娘她們的身子無礙吧？”
“……”
李紈欣然。
繼而隨意聊著天，整日待在大觀園里，除卻晨昏定省的禮儀之外，連月來，都是待在稻香村。
若添貴客，自是難得。
秦相公，也非尋常貴客。
“寶玉的身子需要休養休養，三五日之後，就差不多了。”
“林姑娘，略有小礙，接下來也得稍稍休養，每日里歇息的時間要長一些，精神就可養足了。”
“大奶奶，可知待會的一位需要診脈之人是誰？”
“……”
寶玉無礙。
林黛玉。
脈象有些小小的問題，大體是研制嶄新佛跳牆之故，耗費的心力精神不小。
小姑娘是一個瞅準目標，就會勞心勞力的，接下來需要好好緩一緩。
佛跳牆那道菜創出來，不著急，數月時間足夠了，盡管對身子的影響也非很大，終究……就看接下來紫鵑的行動力了。
語落，把玩手中茶盞，朗眸之光落于李紈身上。
“……”
“秦相公，我……我身子其實無礙的。”
李紈嬌容神色一怔，繼而白了遠處的貼身丫鬟素雲一眼，都是素雲碎嘴，將事情說出去了。
自己。
真的無礙。
因素雲之故，寶姑娘她們剛才來了，秦相公現在又來了，秦相公話語又有些打趣自己。
秀首輕搖，自己其實無需診脈的。
“嘻嘻，大嫂子，鐘哥兒可不是尋常醫者郎中，鐘哥兒可是名揚京城內外的神醫！”
“……”
紅裙少女等人坐于下首，盡管姊妹們彼此低語所言，然……心力所向，皆在上首。
听著大奶奶和鐘哥兒閑聊，還真是不太一樣的感覺。
鐘哥兒又說道林姐姐的脈象，秀眸有動，看向林姐姐，四目相對，果然……林姐姐果有憤憤之色。
抿嘴一笑，自椅子上起身，看向大嫂子，此間無外人，倒也無需那般十分守禮。
唯有！
環兒實在是……又想要揍他了。
他現在吃的更加開心了，難道不知道晚飯待會就來了？現在吃飽了，晚飯如何？
“娘！”
“鐘哥兒來了，讓鐘哥兒替您看一看吧！”
“……”
正在吃炸雞塊的賈蘭見狀，將口中雞塊快速咀嚼吞咽，自椅子上起身，近前數步，行至母親身邊。
“……”
賈環手持一只小雞腿，賈蘭呢？
三姐姐正在說話？
大嫂子的身子？
這……。
想了想，暫時將手中的小雞腿放下，環三爺也不是不知道禮儀的，大嫂子身子既然有礙，鐘哥兒來了，直接瞧瞧就是了。
直接就好了。
“大嫂子，莫非不相信鐘哥兒的醫道造詣？”
“……”
林黛玉握著手中巾帕，也是小小勸說著。
入府多年來，大嫂子待自己極好的，自己生病的時候，大嫂子常來瞧瞧自己。
而今，大嫂子身子有恙，無論如何，也要好好看一看。
鐘哥兒診脈很快的。
哼！
鐘哥兒剛才又說自己的壞話了。
別以為自己沒有听到！
“大嫂子，如今我們來了，動靜不小，只怕待會老太太和太太她們也要知道了。”
寶釵亦是一笑。
“……”
“……”
旋即，與列此地的一個個小姑娘皆勸說著，大觀園內，太太讓大嫂子多照看她們。
她們有些不妥，大嫂子動作很快。
現在，落在大嫂子身上了，大嫂子怎麼有些推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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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子！”
“你身子有礙，蘭哥兒多有擔憂，今兒上午還說著明兒去城隍廟取來平安符的。”
“說不定，蘭哥兒的學業就耽擱了。”
“……”
賈環覺得自己也應該說點什麼。
想了想，近前一小步，也是小小勸說著。
“蘭兒，你這孩子……，我都說了，無礙的，無礙的，你們都不相信。”
“秦相公，我房中有一些調理的丸藥，也有服用的，自覺好多了。”
“……”
李紈無奈。
林姑娘她們的心意自然知曉，秦相公的醫道自己也從來沒有懷疑過，只不過自己真的無大礙。
服用房中的丸藥好轉不少，也就稍稍慢了一些。
賈環！
賈環所言，忍不住看向身邊的蘭兒，他……要去城隍廟取來一道平安符？
這孩子！
他真的是……！
唉，蘭哥兒學業……，自己如何願意耽擱蘭哥兒的學業，只是……自己的身子的確無礙。
“大奶奶。”
“請！”
“這可是眾人所請。”
“……”
秦鐘也是起身，李紈這是諱疾忌醫？亦或者其它的緣故？
從醫道的望聞問切來看，李紈的身子絕對有礙，元氣有些虧損，具體緣故在哪里？
不好說。
需要診脈才能夠弄清楚。
“……”
“其實……我真的無礙。”
李紈唯有一嘆。
今兒真的躲不過去了，伸手拍了拍身邊的蘭兒，也是起身，左右看了一眼，尋了一處更為適合診脈的地方。
……
……
未幾。
偏廳的臨窗軟榻案幾之旁，秦鐘身量挺正的坐于凳子上，一手落于李紈的右手腕上。
衣袖已經拉開，露出白皙的肌腕。
三尺開外，寶釵、林黛玉等人一處緊挨著等待結果，賈環、賈蘭叔佷二人也在臨近瞧著。
“……”
“鐘哥兒，大嫂子如何了？”
紅裙少女壓低聲音，輕言道。
鐘哥兒診脈已經百十個呼吸了，也不說話，只是閉目細細感知大嫂子的脈象。
這麼久的？
為林姐姐診脈，就很快。
為二哥哥診脈，也很快。
不僅如此。
為大嫂子診脈的時候，鐘哥兒眉頭還時不時的輕皺眉頭，無疑……這不是一個好的跡象。
難不成……大嫂子身子有大礙？
鐘哥兒未有出聲，身邊姊妹們的手掌都緊握一塊了，實在是忍不住了，小小一語。
“鐘哥兒，我娘怎麼樣了？”
“……”
賈蘭亦是擔憂不已。
自己也不算小孩子了，鐘哥兒診脈的神態……自己也看到了，一顆心不住跳動。
“放心，難道你不相信鐘哥兒的醫道？”
“絕對無礙！”
賈環就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鐘哥兒可是神醫，什麼是神醫？那就是什麼病都可以解決的醫者！
“……”
李紈靜坐軟椅上，感知秦相公手指的熱意落于肌膚上，手臂微微緊繃，數十個呼吸之後，方才緩開。
自己的身子……應無礙。
但……。
秦相公也診脈不短時間了，余光掃了秦相公一眼，一顆心也不自覺跳動加快。
難道……難道自己的身子真有礙？
嬌容有變，秀眉微蹙，若非診脈還沒有結束，李紈都準備將手臂收回來的。
“大奶奶的身子，有些小問題。”
“不是大問題。”
“不是難以解決的問題。”
“大奶奶的身子有礙……從脈象來看，應非短時間形成的，起碼有一個月，甚至于更長的時間。”
“年初以來？”
“……”
“大奶奶用飯的飯量想來下降不少，素雲是大奶奶身邊貼身丫鬟，素雲，我所說的……可有那些？”
“你們奶奶的飯量、胃口大致從什麼時間開始有些變化。”
“比如胃口不太好，比如嗜睡了一些，雖有嗜睡，卻又難以真正的睡好。”
“又比如時不時忘記一些事情，記憶仿佛有礙一樣。”
“……”
“也許那樣的事情不多，絕非近日所有。”
“可有我所言的那些？”
“……”
于三姑娘她們的詢問沒有回應，又過了百十個呼吸，秦鐘方收回手掌，深深的呼吸一口氣。
素雲！
已經備好了茶水，接過來便是喝了兩口，診脈看似輕而易舉，實則極其消耗精神。
給于諸人一個安心的回應，視線一轉，落于還在伺候茶水的素雲身上，她是李紈的貼身丫鬟，衣食起居，皆知曉。
身子狀況，更不必說。
稍有所想，便是詢問一些事情，一些絕對不是這兩三日才出現的問題！美人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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