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的針線活不是最好的，可是……姑娘描刻、針繡的花草鳥雀繡紋卻是極好的。
制衣工坊那里，多有用姑娘的東西為人定做衣裳。
小秦相公的衣衫就有用到。
小秦相公！
他……他的身量個頭生的還真快。
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小秦相公之時，他的個頭還沒有自己高呢，現在……早早超過自己了。
小秦相公的年歲和寶二爺一樣，也就大了一個月。
當初的個頭也差不多，如今，也差了不少，小秦相公看上去……和那些十六七的男子都差不多了。
而小秦相公今歲……才十四？
還可以繼續長的，嘖嘖，個頭應該會更高，關鍵……小秦相公的模樣也越來越俊俏。
小秦相公生的很好。
和寶二爺比起來，都不差的。
為此，小秦相公的衣裳尺寸一年要變多次，有制衣工坊在，做衣裳也很快。
姑娘的繡紋就能用到。
年前，三姑娘還說著，要為小秦相公專門儲備一些繡紋為用，專為小秦相公所用，別人用不了的。
姑娘贊同的，連日來……多有準備。
而且，比起先前更為用心的準備。
嘻嘻，自己都看在眼中的，都知道的。
此外，每當自己在姑娘面前提起小秦相公的時候，姑娘的神情總會小小變化。
一直待在姑娘身邊，自然能夠看到。
姑娘的心，肯定有波動的。
具體為何波動？
自己也知道。
小秦相公！
老爺有意……將姑娘許給小秦相公。
並非現在才有的意思，而是先前就有的，歸根結底……落在那筆銀子身上。
當初，老爺虧欠國庫銀子許多。
東府老爺也有虧欠。
便是從小秦相公手中借了四十萬兩銀子，兩府的麻煩事因此過去。
後來，東府的銀子慢慢還清了。
西府的銀子，艱難！
數目也太多了一些，加起來一共二十多萬兩銀子，都是老爺虧欠的。
借錢還錢，天經地義的事情。
也就那些嬤嬤欺負姑娘好性，一直從姑娘這里借東西，還不見她們還回來。
真真可惡。
同理。
大老爺借了小秦相公銀子，也當將銀子還回去。
而大老爺……以前發配在外，無力償還，府中償還了一些，還剩下一二十萬兩吧？
好像是一二十萬兩。
很大的一筆數字！
若如此，也就罷了。
偏偏大老爺沒有還銀子的心思，手中有銀子也不還。
先前府上修建大觀園，听外面的小廝言語，大老爺得了不少好處，話語隱晦，自己能夠听出來。
別的不說，就大老爺基本上每個月從外買來一個小丫鬟，都需要數百兩銀子、近千兩銀子。
一年，所需更多了。
那些銀子，哪里來的？
還常常宴請許多人，吃喝用度皆上，也需要銀子的，府中份例並無那些。
有銀子，也不還！
為何不還？
近來……也不難猜，大老爺準備拿姑娘抵債，準備拿姑娘抵那一二十萬兩銀子。
以姑娘在大老爺心中的份量，對大老爺而言，應該是一件很劃算的事情吧？
大太太也有那般意思。
也有意等一二年，將姑娘許給小秦相公。
那些消息，自己知道後，便是偷偷和姑娘說了，論來……不算壞事。
尤其對于姑娘而言，不算壞事！
服侍姑娘這些年，對大老爺和大太太她們太了解了。
姑娘在老太太身邊的時候，從來不見他們詢問過，若非四時八節，根本就見不到他們。
待在大觀園，更是見不到了。
大老爺心中，仿佛沒有姑娘這個女兒似的。
大太太，他對璉二爺和璉二奶奶尚且那般，何況姑娘？若非姑娘近年來有了獎金，大太太估計根本不會問姑娘。
如今，倒是問了。
也就每個月問姑娘要銀子的時候，派人前來問一下。
自己是姑娘的人，將來也是姑娘的人，自己的姑娘又是這樣的人，由不得自己不操心。
由不得自己不多想著一些事。
姑娘現在大了，今歲十五了，雖說高門大戶的女子出閣不會很早，也差不多快到了。
接下來。
對姑娘而言的最大、最重要之事，就是姻親之事！
姻親之事為上，姻親之人為好，姑娘的一輩子就好了，離開這里府上，就能過好日子了。
反之，姻親之事尋常，姻親之人為劣，姑娘的一輩子……就要受苦了。
自己跟著姑娘，也要受苦。
自己為姑娘。
也是為自己。
恰好！
老爺和太太都有那般意思，希望拿姑娘抵債，抵給小秦相公，就當償還那一二十萬兩銀子。
听起來。
有些恥辱的感覺，有些羞辱的意思，有些對姑娘毫不在乎的意思，有些對姑娘將來之事無所謂的意思。
……
最初听到那個消息的時候，自己還替姑娘鳴不平，怎麼會遇到這樣的老爺和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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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拿女兒去抵債的？
天下間，哪有那樣的事情發生。
小秦相公！
那個時候，對小秦相公也非十分了解，也非了解很多。
一晃數年。
現在不一樣了，老爺和太太似乎還是那般意思，不準備還銀子了，就準備拿姑娘抵債。
抵給小秦相公。
好像……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就是听起來不好，也有些羞辱姑娘。
但！
比起那件事的結果，一些事情也不算什麼。
小秦相公！
姑娘許給小秦相公片，自己睡覺都能笑醒，每每想到那件事，就會很開心。
小秦相公是什麼人？
無論樣貌。
無論人品。
無論家世。
無論家資。
無論前程。
……
哪一種都是極好的，尤其……性情很好，數年來府中往來，都能看出來的。
對于身邊的丫鬟們也都很好，晴雯和香菱以前也都是相識和熟悉的，後來，都在小秦相公身邊伺候著。
她們待在小秦相公身邊，很是自在，日子很好，規矩也不多，也很寬松。
姑娘是庶出的。
秦家的門楣不低，姑娘許給小秦相公，就算為側室，也沒有什麼。
正妻！
似乎有些難。
不想那個。
若然為小秦相公的側室，姑娘的日子……別的不好說，起碼不會很差。
絕對不會很差。
至于是否很好？
自己不敢說，也不敢確定，然……應該過得不錯，因為……還有三姑娘在身邊。
東府蓉大奶奶對三姑娘一直有心的。
三姑娘！
唉。
如若自己是蓉大奶奶，在三姑娘和自家姑娘之間，也大可能選擇三姑娘。
三姑娘生的……的確比姑娘好些。
相對于姑娘的寡言少語，三姑娘性情開朗，擅長言談，干才也不錯。
小秦相公和三姑娘的事情，因蓉大奶奶的緣故，大體算是定下了。
等小秦相公年歲到了，就可有成。
三姑娘要過去小秦相公那里的。
姑娘！
依從大老爺和太太的心思，拿姑娘抵債一二十萬兩銀子，姑娘也要過去的。
以姑娘年歲，說不定過去的還會早一些。
三姑娘、姑娘！
姊妹二人，到時候都要過去？
期時，要共侍一夫？
听起來，有些怪怪的，有些太……太失禮了一些，听起來有些不太好。
也完全不是事情。
何況，有人在前。
尤氏姊妹，還是一母同胞的姊妹呢。
姑娘和三姑娘，只是堂姊妹，真正論來，還沒有尤氏姊妹她們的親近。
尤氏姊妹都可以，姑娘和三姑娘同樣可以。
對于三姑娘和小秦相公的事情，趙姨娘很歡喜的，甚至于都不掩飾那件事。
二太太，也不理會趙姨娘。
無疑，三姑娘的事情穩了。
姑娘的事情，老爺和大太太那般意思，也是穩了。
自己心中也是穩的！
姑娘和三姑娘將來一處，有三姑娘在身邊，姑娘將來的日子不會孤單。
只不過。
每次和姑娘提起那件事，姑娘都很見羞，都不願和自己多說那件事。
就如現在，姑娘都要和自己動起手了。
姑娘真是的。
現在有勁頭了？
知道動手了？
為何對那些嬤嬤不能動手呢？
但凡用線團砸她們一次，她們都會老實很多很多的。
嫁給小秦相公，對姑娘而言，也許不是最好最好的選擇，畢竟……姑娘雖為庶出，若是低嫁，在別人家為正妻不難！
雖非最好選擇。
卻是好的選擇。
想著……大老爺和大太太將來用心用力的為姑娘挑選一門好親事，然後風風光光的將姑娘嫁過去。
而後，姑娘就能夠享一輩子福！
與其想那些，自己還不如想天上掉餡餅！
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這些年來，自己是越來越了解大老爺和大太太了。
在姑娘的終身大事上，就不該對二人抱很大很大的希望。
小秦相公！
就很好。
哪怕為側室，以小秦相公的品貌性情，姑娘一輩子都不會受苦的，也不會受屈的。
自己！
自己待在姑娘身邊，更是如此了。
再說了，還有三姑娘在，姊妹二人一處，閑暇之時，姊妹二人也能說說話，也能互相照料。
也是極好的事情。
還有姑娘的活計，將來待在小秦相公身邊，可以更好的做繡紋繡品，可以做的更好。
姑娘！
此刻很害羞，還拿線團砸自己，實則……自己也能了解姑娘的心思。
姑娘……對那件事，應該也沒意見。
從為小秦相公做衣裳繡紋之事，都能看出來，每次小秦相公來大觀園的時候，自己都會主動說著要不要去瀟湘館！
姑娘。
給予自己肯定的回答。
當然。
若是等著姑娘自己過去瀟湘館，就難了。
身為姑娘的貼身丫鬟，司棋覺自己真是有操不完的心！
安靜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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