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訊員悄悄的抹了一把眼淚，這一幕正好被第九師的師長看了一個真切。
“大男人，哼哼唧唧的像什麼樣子！”
“再哭鼻子，別說是老子的兵！”
通訊員鄭重的點了點頭，快速的將電文發送之後，抹了一把眼淚，臉上的淚痕依稀可見，但神情卻異常的剛毅。
師長沒有再說什麼，而是率先朝著外面走去，其身邊警衛趕忙跟上，路過通訊員的時候，拍了拍通訊員的肩膀說道；
“這就對了，師長的身邊，沒有孬種！”
黑山臨時指揮部，陳樹看著第九師師長傳回來的最後一封電文，手忍不住的顫抖著。
副官發現情況不對，立刻上前詢問道；
“督軍，怎麼了？”
陳樹沒有開口，而是顫抖著將手中的電文遞給了副官，然後轉身看向牆上的輿圖，背身而立。
副官看了一眼陳樹，又看了看站在一邊雙目微紅的通訊員，趕忙看向手中的電文。
半晌，副官長長的嘆了口氣。
他並沒有按例將電文交給通訊員，而是拿在手中，幾步走到了陳樹的身後說道；
“督軍，方杰忠義，精神值得傳頌全軍！”
陳樹點了點頭，然後說道；
“雖然愚忠，但精神確實可嘉，雖然壞我大事、、、、、、罷了，將此電文交給報社，也好讓世人知曉，我陝州府也有血性男兒！”
副官鄭重的點了點頭，剛要轉身離開，陳樹繼續說道；
“這件事情交個手下去辦即可，如今當務之急是我軍側翼怎麼辦？”
副官將手中的電文交給了一個警衛，示意他去辦理此事之後，方才說道；
“督軍，商縣若是告破，我軍側翼必定空虛，近三萬敵軍進入陝州府已成定局。”
“眼下我們只能是期望正面的三縣戰場可以挺住敵軍的進攻，否則，我軍岌岌可危！”
都這個時候了，副官也沒有藏著掖著，而是將自己的顧慮全盤托出。
陳樹沉默了一會，然後說道；
“挺不住的，側翼的敵軍一定會對我軍正面的三縣陣地形成合圍，到那時，全軍覆沒！”
陳樹轉過身子看向副官說道；
“想辦法聯系王強，看看能不能跟他談一談！！”
“能不能博得一線生機，就看王強的態度了！”
副官想都沒想，立刻拒絕！
“督軍，我不同意，這王強做事毫無章法，跟他談判，安全沒有保障！”
“先去聯系，能不能談，還不一定。還有，給山縣丹縣洛縣的守軍發電，讓他們盡量的保留實力，要懂得變通，不要做無謂的傷亡。”
第九師的師長雖然是全軍學習的榜樣，但也是一個反面教材，這是戰爭，戰爭就會出現傷亡，尤其是平常百姓，他們是傷亡最大的群體，這是無法避免的，想要顧及百姓，那就要做出一定的取舍，這勢必會影響戰爭結局的走向。
倘若第九師的師長退到商縣城內，還能拖住敵軍一二，戰爭中，不確定因素太多，或許就因為拖住了側翼的敵軍而獲得此戰最終的勝利也說不定，但如今第九師死守陣地，誓死不退，那麼敵軍突破側翼防線只是時間問題，第九師的滅亡也成必然。
戰爭之中，為將者，最忌諱的便是心慈手軟而不顧全大局！
副官明白陳樹的意思，雖然他很敬佩方杰，但是他跟陳樹的想法是一致的，那就是方杰的做法根本不可取。
山縣，暫十八師此時在師長的命令之下，已經全部沖了出來，沖在最前排的正是槍都端不穩的預備新兵。
雖然他們都有老兵帶著，並且也教了他們怎麼開槍，可是真正到了戰場之後，他們開始害怕了。
“我告訴你們，你們現在拿著槍，那麼你們就是士兵，他們可不管你們是不是新兵，只要你的手中有武器，那麼他們就一定會對你們開火!”
“你們若是想活，就千萬別怕死，都給我精神點，給老子往上沖！！”
這些老兵的訓話，新兵們還是比較認可的，怎麼說也是從戰場上活下來的，這都是生存的經驗！
當然，有相信的，自然也就有不信的，不過不听佔少數，當然這種新兵刺頭對全軍的進攻也不會產生任何影響。
對面山縣陣地，第一旅已經將激烈反抗的楊六所部殲滅殆盡，至于投降的，也被旅長安排在了最前沿的幾個陣地。
只見旅長對面站著的赫然是敵軍暫十八師的那個團長。
“一旅長，事情大致就是如此，時間緊迫，那我就先告辭了。”
旅長贊嘆的說道；
“你們都是人才啊，一定要注意安全！”
團長離開之後，旅長忍不住咂舌。
“真是一群牛鬼蛇神，哪哪都有他們！”
旅長說完，轉身呵道；
“全旅都有，準備戰斗！”
陣地與山縣的距離說遠不遠，說近不近，很快，敵人便逐漸的出現在眾人的眼中。
看到對面督軍那謹慎的樣子，團長老四當即笑出了聲。
“旅長，這是剛從城里抓的壯丁吧，你看看，那端槍的胳膊還在抖！”
旅長自然看出了對面的是一些生的不能再生的生瓜蛋子，但是他可不想自己的手下因此輕敵。
“老四，我來你們團不是听你吹牛逼的，一會若是打不出你們團的威風，我把你小子的腦袋摘下來當夜壺！”
旅長的狠話並沒有嚇到老四，反而讓他摩拳擦掌，異常的興奮。
“旅長，你就看吧，我老四不把他們的屎和尿打出來，我老四也沒臉帶兵了！”
兩人說著，敵人已經是距離陣地不足千米。
老四扶了扶鋼盔，然後端起手中的加蘭德瞄準了走在最前面的其中一個敵軍。
被瞄準的這個新兵看著對面第一旅的陣地，看著周圍的斷肢殘臂，看著冉冉升騰的戰火，忍不住的腿肚子直打轉。
“班長，沖在最前面真的不會被大炮炸嗎？”
老兵顯然是已經知天命，有些麻木的說道；
“知道什麼是中心開花不？行了，前面就是敵軍陣地，小心一點！吃不吃槍子那是老天爺說的算，你運氣好，你就可以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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