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有些遲疑，“好像是呂丞相家的。”
“你可有證據？”
陳玉搖頭，他並沒有證據。
剛剛猶豫那人見陳玉沒有證據，連忙開口，“大人，我有證據。”
沈念將視線移到他身上，微微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那人在身上掏了半天，居然掏出一張信紙。
“大人，這是那人給草民傳的信。他叫草民，每日將所獲得的銀兩都送到呂丞相的角門處，他會派人前去拿。”
立馬有人上前將信紙遞給何廷尉。
何廷尉接過那紙，看完後轉而遞給了沈念。
沈念看著上面歪七扭八的字，直接傻住，她好像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她不認識這個朝代的字，而且她這個身體也不認識，真的是糟糕。
她面上不露聲色，心里狂扣系統，“系統！快幫我看看這到底上面寫的是什麼？”
系統掃描了一下，然後給她翻譯，“每日午時將錢幣送到丞相府角門處。”
沈念知曉內容後，裝模作樣的點了點頭，然後又將信紙交還給何廷尉。
看沈念點頭，那人眼中閃過一抹喜意，“那國師大人，我的家人……”
“我也可以保住你的家人。”
那人一听，砰砰朝沈念磕了三個響頭，差點喜極而泣。
還好沈念他們發現的及時，若是這毒神水再賣幾日，那城中遭殃的百姓，恐怕更多。
那人將這神水的功效夸的神乎其神，可喝下神水的百姓，要不就是肚子痛，要不就是嘔吐腹瀉，搞得三人心里也有些惶惶不安。
可為了那每碗一百錢的提成，他們也只能咬牙繼續做那有些喪良心的事。
剩下那人一看，兩人將這事情都講了個清楚明白，一下癱軟在了地上，痛苦的閉上了雙眼，他的妹妹，沒得救了。
看三人表情各異，沈念再又問了個問題。
“你們開始時知道這神水有問題嗎？”
三人齊齊搖頭。
“那後面出事的百姓那麼多，就沒人前來找你們討要說法嗎？”
何玉點頭，“我們也去找過那人，可那人說，這是因為將他們身體里的毒素排了出來，所以才會有此反應，他說反應越大，說明身體里的毒素越多，排出後對身體越好，大部分的百姓也都相信了這個說法。”
沈念無聲嘆氣，知識的傳播和教育任重而道遠啊。
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好時機，沈念將這事記在心中，又問了其他問題。
“那你們心里就沒有懷疑過嗎？”
三人齊齊沉默，低頭不敢看向沈念的眼楮。
看他們這樣沈念大概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突然，陳玉磕了個頭。
“國師大人，我心里清楚，可是我不得不這樣做。我知道我有罪，您如何罰我，我都認。”
沈念又高看了他一眼。
可他的身份有些棘手。
若想將他保下來也不是不行，可他到底是在為呂不韋做事，收下他之後，肯定有無窮無盡的麻煩。
沈念轉頭看向一旁的廷尉，“何大人，你說這事該怎麼判？”
通過沈念這幾句問話，何同已經大概知道她是什麼態度了，但這事他還得看皇上的意思。
他永遠忠于皇上，永遠站在皇上那邊。
“根據我朝律法，他們這行為涉嫌欺詐，可以對他們處以笞刑（用竹、木板等物責打犯人背部或臀部）、徒刑（剝奪罪犯的人身自由，強制其服勞）、流放等處罰。可具體的……”
何廷尉這未盡之語沈念明白。
如果她想保下這幾人，還得向皇上請示，但她犯不著為這幾人沾上一身葷腥。
沈念的心里劃過一抹惋惜，可人做錯了事，就要為自己做的錯事負責。
“我知道了，還請大人秉公處理。”
何同有些詫異，沒想到，沈念就此放棄了。
不過轉念一想，沈念作為皇上欽點的國師，肯定是站在皇上這邊的。
而下面那三人，卻是站在丞相那邊的，剛剛那幾句話可能只是一時的好心罷了。
于是他端正了身子繼續審問。
“那照你們這麼說，他現在是住在丞相府里？”
三人有些遲疑，“我們並未見他在丞相府出入，可那信紙上寫的確實是丞相府，而且錢幣我們也是每日送到丞相府的。”
“那你們可知他姓甚名誰？”
“草民不知，草民只知他，名諱中有一個松字，因為他叫我們在包錢的包袱上，寫上松字。”
何同點頭，雖然不知具體名諱，但是只要有線索就好查。
“來人，去丞相府拿人。”
一隊士兵訓練有素的朝丞相府跑去。
沈念垂眸不語，可心里卻在與系統商量，“你說這人我要不要留下？”
“看你唄，你高興留就留，不高興留就算了。”
“老子認真跟你講話，你擱這賤兮兮的，干啥呢？”
系統听沈念這嚴肅的語氣，立馬跟著嚴肅起來，“我的建議是不要留。因為他給呂不韋辦過事，這在你這算個污點。而你將他留下來之後，若是出現什麼問題，你會第一時間將懷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也可能會影響你的其他計劃。”
沈念也想到了這事，而且贏哥那邊也可能不會允許她重用這人。
但看下面那跪的筆直的人，她心中又有些惋惜。
是個人才，可惜了。
陳玉感受到了沈念打量的視線。
他將頭垂得更低了些，心頭泛起絲絲苦澀。
他很清楚，就算他能力再強，沈念也不會用他。
可他並不後悔。
母親的病，他和哥哥已經想盡了辦法，可依舊沒有賺到足夠的錢去給母親拿藥。
這次賣這神水，不過幾日的時間，他就賺到了十貫。
母親，這半年的藥錢都有了著落。
他的目光柔和了些。
三人跪在堂下，一言不發，沈念則在盤算著要不要將這人留下。
前去抓人的士兵們很快就到了丞相府。
敲門後不等門房，反應直接闖了進去。
那門房沒想到居然有人敢闖丞相府。
等他反應過來後，那隊士兵已經都走出老遠。
“誒！你們干嘛？這可是丞相府，你們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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