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黃繼續道“所以她的身體還能站立，還能為葉淙輸送血液，只不過她早就死了。”
“驅使她能待在葉淙身邊的，應該是她的那一絲執念和怨氣。”
胡小滿的目光看向此刻正提著劍、一步一步緩慢朝著葉淙走去的傅若瑩。
“她的執念，是傅若瑩師姐吧。”
“是想要幫傅若瑩師姐逃出這無盡的黑暗，她希望她的母親能生活在陽光之下，自由地呼吸新鮮的空氣。”
胡小滿蹲下身，將手放在那小女孩的額頭上，霎時，一縷灰色的煙霧飄了出來，纏繞在胡小滿的手指尖。
胡小滿看著這縷灰色的執念，喃喃自語“原來這就是你的執念。”
胡小滿看向了一直陪在傅若瑩師姐身邊、一步一步朝葉淙走去的大師兄陳恆。
她收回目光，對著這縷灰色的執念道“我知道了，我會問問大師兄的意見。”
那灰色的執念又纏繞上了胡小滿的手腕。
胡小滿的腦海中又響起了一個稚嫩的聲音。
隨後胡小滿點了點頭，對著楚昭樂道“三師兄，放開她吧！”
楚昭樂盯著胡小滿手腕上的那縷灰色執念，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緩緩將小女孩的尸體放在地上，站起身，往後退了兩步。
胡小滿指尖閃過一道金光，化作一把利刃，割向小女孩手腕。
霎時，濃黑的鮮血從她的手腕中涌出。
“她不想這些骯髒的血液繼續留在她的身體里。”
楚昭樂點頭。
“小師妹，我還有一點不太明白。”
胡小滿“嗯，三師兄，你問。”
楚昭樂“她既然早就已經死了，只是靠執念和怨念支撐著，讓傅若瑩師姐認為她還沒有死。”
“那葉淙知道嗎？”
“葉淙要是知道她早就已經死了，只是靠執念和怨念支撐著，那他為什麼還要對小丫頭施展換血邪法。”
胡小滿挑眉看下小黃。
小黃立刻解釋“葉淙應該也不知道她已經死了。”
“所以才會一次又一次的給她身體中注入別人的血。”
“這執念和怨念很厲害！”
小黃看著纏繞在胡小滿手腕的那縷灰色執念，小聲的道“一般執念都不可能化為氣的。”
“可她卻能化成灰氣，而且還碾壓了葉淙身上的濁氣，令他不知她已死的氣息。”
小黃忽然恍然大悟，看向前方拼命激勵慘叫的葉淙。
“據本大爺所知，字母邪功是很厲害的，可這葉淙竟然還打不過我家小主子。”
“說明從這小女孩死掉開始，葉淙所吸收的那些心頭血都是無用的。”
“所以他才這麼弱！”
胡小滿“……”
是這樣的嗎？
難道不是她融合了乖乖的力量，才用鐵鏈把他打得皮開肉綻嗎？
不過想想也對，雖然融合了乖乖力量的她很強大，但是葉淙被一擊就倒，說明確實弱。
此刻胡小滿和楚昭樂的目光都落在神情猶如枯槁、頭發長而亂、胸口還有一個血洞，尸體正不斷干癟下去的小女孩面上。
她雖然是黑暗畸形中所產下的孩子，但這孩子卻有著傅若瑩師姐身上的堅韌。
她在用她自己的方法，來阻止葉淙。
“各位師弟師妹，這最後一劍，可否讓我來？”
傅若瑩終于走到了葉淙面前，她虛弱的聲音在眾多弟子身後響起。
正挾持著葉淙的眾弟子轉過身，一個個都默默地點了點頭。
他們此刻很悲傷，很痛苦。
可他們的悲傷和痛苦，與面前的傅若瑩師姐的悲傷痛苦比起來，太微不足道了。
以符長老和謝澤為首，圍在前方的弟子們紛紛退至兩邊。
傅若瑩拖著劍，劍與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
被凌遲得不成人形的葉淙，兩只眼楮已經被刺瞎了。
另外一只耳朵也不知被誰給割了下來，只剩半截殘耳。
“瑩……”
葉淙氣若游絲，只吐出一字，站在前方的傅若瑩便抬起了手中的劍，使出了全部的力氣，將那把劍狠狠地刺入葉淙的心口。
劍刺入血肉的聲音在每個人的耳邊響起。
全場一片寂靜！
傅若瑩的白發染上了鮮血。
她的聲音雖弱，卻猶如九幽幽靈，帶著無盡的悲涼與憤怒。
“葉淙，別用你那骯髒的嘴再喚我的名字！”
“你不配！”
她緩緩將劍攪動著，似乎是在攪動著一團發黑發臭的肉泥。
“啊……”
“賤，賤人，我，我可是你的父……父親……”
傅若瑩哈哈大笑，那染著血的白發隨風飄起，此刻支離破碎在她面上演繹得淋灕盡致。
“父親？”
“不過是禽獸罷了！”
她將劍猛的拔出，而後又一次捅進了葉淙的心口，刀口向上，下一刻竟將他活活劈成了兩半。
很多弟子被這血腥的場面嚇得轉過了身，不敢去看。
那些被傷害了至親至愛的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葉淙的慘死，並沒有讓他們的心好受一些。
畢竟那些曾經他們愛著的人再也回不來了。
傅若瑩轉身，看向一直站在她身旁陪伴著她的陳恆，緩緩將手中的劍放到他的手中，她的聲音悠悠的帶著歉意“大師兄，對不起，髒了你的劍。”
話音落下，她吐出一口鮮血。
陳恆立刻將她攔腰抱起，眼眶通紅，微微搖頭。
“沒事，沒事，不管這把劍如何髒，它都是我的劍，擦干淨了依然十分耀眼。”
傅若瑩笑著虛弱的搖了搖頭“擦不干淨了，永遠都不干淨了。”
“大師兄，我想去看看小不點。”
陳恆點頭，聲音帶著化不開的悲傷濃稠“好！”
陳恆抱起一頭白發、滿身是血的傅若瑩，一步一步朝著躺在地上已經干癟的小不點走去。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對受盡了命運苦難的母女身上。
陳恆將傅若瑩放在了小不點的身旁。
傅若瑩使出了最後的力氣，側頭看著那即使已經脫離了痛苦、可以往生，卻因為對她生出執念而不願離去的孩子。
她牽起她冰涼的小手，笑著道“小不點，母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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