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震天胸膛劇烈起伏著,顯然心中那股怒火尚未平息,但當他轉頭瞥見站在一側的卓然時,臉上瞬間堆滿諂媚之色,急忙雙手抱拳作揖,腰彎得極低,用極其誠懇且謙卑的語氣說道︰“卓盟主啊,在下真是羞愧難當!我那不成器的犬子年紀尚輕,少不更事,行事魯莽又不知禮數,竟不知天高地厚地沖撞了您這位德高望重的前輩,都怪我平日里疏于管教,請您千萬不要與他一般見識,就高抬貴手饒恕他這一回吧。”
卓然則板著臉,如同一尊冷面神只般毫無表情,只是從鼻腔里重重地冷哼了一聲,聲音冰冷刺骨,令人不寒而栗︰“哼,既然白幫主都親自出面求情了,那好,看在你的薄面上,今天這事就算過去了。不過丑話說在前頭,如果日後再讓我發現你們白虎幫有任何人膽敢像這般肆意妄為、無緣無故地前來挑釁滋事,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絕不留半分情面了!”
白震天心中雖對愛子遭此境遇倍感心疼和惱怒,但他非常清楚以自家白虎幫目前的實力根本無法與卓然相抗衡。于是,他只得強行咽下這口惡氣,連連點頭應道︰“多謝卓盟主體諒,待我回去之後定會對他嚴加看管約束,一定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情,這點還望卓盟主能夠放心。”
卓然听後微微頷首,表示認可。
白震天處理完所有的事務後,緩緩轉過身來,目光落在了柳如雪身上,輕聲問道︰“如雪啊,你怎會在此處出現呢?”
听到白震天的詢問,柳如雪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然後將卓然陪著丁大山一同前往如意堂這件事的前因後果詳細地講述了出來。她的聲音清脆而又清晰,仿佛每一個字都承載著那段經歷中的波折與驚險。
白震天听完柳如雪的敘述,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丁大山,隨後轉頭面向卓然,雙手抱拳道︰“原來是這樣,既然諸位還有要事在身需要忙碌,那老夫便不再叨擾各位了。今日之事,待我回去定會好生管教一下這個不成器的犬子!”說完,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身旁臉色蒼白、垂頭喪氣的白玉麟。
卓然見此情形,連忙也抱拳回禮道︰“白前輩客氣了,您請自便便是。”
這時,白震天再次將視線轉向柳如雪,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說道︰“如雪姑娘,請代我向令尊問好,等老夫閑暇之時,定會登門拜訪看望于他。”
柳如雪強忍著內心的復雜情緒,努力擠出一絲微笑回應道︰“好的,白叔叔放心,我一定轉達給爹爹知曉。”
話音剛落,白震天大手一揮,帶領著白玉麟以及眾多隨從,面色凝重且陰沉地踏上歸程。只見白玉麟一臉委屈地騎在馬背上,一只手緊緊捂住那依舊還在隱隱作痛的右臂,眼中閃爍著不甘心和怨恨的光芒,嘴里不停地嘟囔著什麼。他小心翼翼地用眼角余光偷瞄了一下坐在身旁、面色冷峻如冰的父親,心中忐忑不安,但終究還是按捺不住內心洶涌澎湃的情緒,鼓起勇氣開口說道︰“爹爹,就這樣輕易地放過那個囂張跋扈的卓然嗎?孩兒我實在是難以咽下這口惡氣啊!今天他竟然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如此肆意地羞辱于我,如果不找機會報這個仇,孩兒以後還有什麼臉面在江湖上揚名立萬呢?”
只見白震天緊緊皺起眉頭,雙眉之間仿佛能夾死一只蒼蠅。他的眼神中快速地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隨後便恢復成冰冷的神情,語氣冷淡地回應道︰“你個毛頭小子又懂得些什麼!那卓然手中緊握的可是赫赫有名的紅雲白龍劍,其武功之高深簡直令人難以捉摸。再加上他身兼武林盟主一職,在整個江湖中的威望可謂是如日中天。我們白虎幫雖然也算是有一些勢力和影響力,但倘若真要跟他硬踫硬地正面交鋒,無異于是以雞蛋去撞擊石頭,最終只會落得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听到父親這番話,白玉麟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牙齒因為過度用力而微微發出聲響。他那張原本俊朗的臉龐此刻卻因憤怒而顯得有些扭曲,流露出一抹凶狠凌厲的神色︰“爹爹,難道您就忍心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孩兒遭受這般奇恥大辱嗎?據孩兒所知,這次卓然出行並沒有攜帶太多的隨從和幫手,如果我們能夠迅速召集幫中的精銳力量,趁著他毫無防備的時候突然發動襲擊......”
然而,還沒等白玉麟把話說完,白震天怒目圓睜,大聲呵斥道︰“給我住口!休要在此胡言亂語!”這突如其來的怒吼聲如同驚雷一般在白玉麟耳邊炸響,嚇得白玉麟渾身一顫,頓時噤若寒蟬,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你竟然認為卓然是那麼容易被對付的人?他在江湖闖蕩多年,經歷過無數風風雨雨,積累了極其豐富的閱歷和經驗,又怎麼可能沒有絲毫防備之心呢?而且,如果我們不顧一切地跟他結下深仇大恨,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整個白虎幫都會因此而墜入無底深淵、陷入萬劫不復之境啊!到那時,我們這麼多年辛辛苦苦打拼下來的一切成果都將會化為烏有、灰飛煙滅!”
白玉麟听著父親這番話,心里雖然充滿了不甘和不情願,但在父親那威嚴如山的氣勢面前,也不敢造次,只好乖乖地低下了頭,嘴里還小聲嘟囔著︰“可是,孩兒我實在是心有不甘吶……”
看到兒子這般模樣,白震天長嘆一口氣,稍稍緩和了一下自己嚴厲的語氣,然後語重心長地對他說道︰“麟兒啊,為父非常能夠理解你此時此刻的心情。然而,身處這風雲變幻、波譎雲詭的江湖之中,做事情絕對不能夠僅僅憑借著一時的沖動和滿腔的熱血,而是必須要深思熟慮、權衡各種利弊得失才行。就目前的情況而言,咱們暫時先忍氣吞聲、咽下這口惡氣吧。等到將來時機成熟的時候,再好好謀劃一番,想辦法找回場子也不遲嘛。不過,在這之前,你一定要學會克制自己的脾氣秉性,千萬不要再到處招惹事端、惹是生非了,能做到嗎?”
盡管白玉麟內心深處依舊憤憤不平,仿佛有一團熊熊燃燒的怒火在胸口翻涌不息,但他也清楚地知道父親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至理名言,于是便只能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應聲道︰“孩兒已經明白了,爹爹您放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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