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華點頭︰“這樣更好!”
凌柚輕輕嘆了口氣︰“看來,能遇到王道友你們,真是有緣。”
凌通抹了把臉上的血污,甕聲道︰“那現在咋辦?凌華哥,你拿主意!是繼續找其他隊伍,還是…”
凌華望向東北方向,那里昏沉沉的天幕下,一座巨大而模糊的輪廓在熱氣蒸騰的空氣中若隱若現,古老而蒼涼的氣息即便隔著這麼遠也能隱隱傳來。
“大佛城遺址,就在前面了。”
凌華收回目光,眼神銳利,“既然到了這里,沒道理不去探一探。那里,或許有什麼寶藏,也可能藏著更大的凶險。
但無論如何,總比在這荒野上像沒頭蒼蠅一樣亂撞,等著被異族或那禿驢算計強。”
他看向王根年和他身後的人︰“王道友,還有諸位兄弟,若願同行,我凌華自當盡力護持。
但丑話說在前頭,前路艱險,生死難料。是去是留,各位自行決斷。”
王根年毫不猶豫,挺直了腰板︰“我王根年這條命是凌道友救的,水里火里,跟著凌道友闖了。
只求多殺幾個異族雜碎,給死去的兄弟報仇!”
他身後的修士也紛紛低吼。
“同去!”
“听凌隊長的!”
“干他娘的!”
“好!”凌華點頭,不再多言,“收拾一下,出發,目標,大佛城!”
隊伍重新整合,但氣氛凝重。
凌華小隊在前,王根年等人緊隨其後,朝著那片沉寂了不知多少歲月的巨大遺跡而去。
腳下的黑色沙子滾燙,遠處的斷壁殘垣在熱浪中扭曲變形。
空氣中彌漫著古老衰敗的氣息。
大佛城,這座傳說中的遺址,似乎正在沉睡,但是卻被一群又一群的修士給打擾。
熱浪蒸騰扭曲了視線,遠處那片斷壁殘垣的輪廓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龐大,像一頭匍匐在黑色焦土上的巨獸。
空氣里那股子陳年老酸醋混合著灼熱的沙土味道,嗆的人難以呼吸。
“媽的,總算到了!”
凌通啐了口帶沙的唾沫,指著前方黑壓壓攢動的人影,“凌華哥,看,不少人。”
大佛城遺址的外圍,早已成了個巨大的露天營地。
各色服飾、形態各異的修士如同遷徙的蟻群,密密麻麻,喧囂鼎沸。
粗略看去,異族修士的數量,怕不下十萬之數,各種奇形怪狀的氣息混雜在一起,攪得這片古老廢墟的空氣都格外躁動。
“這邊!”
王根年眼尖,指著靠近遺址東北角一片相對開闊的碎石地。
那里扎著不少簡易的營帳,旗幟各異,但大多是人族宗門的標識。
離火宗殘破的火焰旗,幾個中小家族的旗幟,還有一些散修抱團取暖臨時豎起的標記。
人數也有數萬,雖然遠少于異族,但在這種地方看到同族,緊繃的心弦多少松了一絲。
無需多言,凌華小隊帶著王根年他們靠了過去。
沿途遇到的人族修士,無論認不認識,目光短暫交匯,或是微微頷首,或是眼神里透出斥喜與凝重。
在這異族環伺、危機四伏的鬼地方,人族這兩個字就是天然的紐帶。
一個眼神,勝過千言萬語。
所有人的目標都很明確——那座沉默的巨城。
人流如同百川歸海,朝著遺址深處涌去。
穿過一段坍塌得只剩下巨大地基和零星斷柱的城牆豁口,景象陡然一變。
想象中的死寂蕩然無存,眼前竟是一條還算寬闊的街道,兩旁是半塌或僅剩骨架的巨大石屋。
就在這些廢墟之間,地上鋪塊破布,甚至就直接把東西擺在斷牆上,一個接一個的攤位連成了片。
吆喝聲、討價還價聲、叫罵聲、丹藥瓶塞拔開的噗嗤聲……混雜著廢墟的塵土氣息和人群的汗味,形成一種荒誕又火爆的集市景象。
“上好的凝火晶,剛從北邊火山窟里扒出來的,換療傷丹藥或防御符 。”
“殘缺古陣盤,識貨的來,說不定能窺得佛山秘境一絲陣法玄機。”
“保命遁符,一息萬里!數量有限,價高者得。”
生意竟然異常火爆。
資源就是命,在這里體現得淋灕盡致。
異族和人族的攤子混雜在一起,為了幾塊靈石爭得面紅耳赤,又或者迅速達成交易,各取所需。
混亂中帶著一種奇異的、臨時的秩序。
但這秩序脆弱得像層紙。
“交錢!一人一百下品靈石!或者等值的靈材丹藥!”
粗暴的吼聲在凌華他們剛擠過一處人流密集的攤點時響起。
八個膀大腰圓的異族堵在了前面。
領頭的是個臉上有鱗片、額頭生著短角的家伙,扛著一把門板似的鬼頭刀,眼神凶狠地掃視著凌華這一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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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地上,還躺著個剛被打斷腿的人族散修,抱著腿哀嚎,儲物袋被扯開,靈石灑了一地。
收保護費的。
凌華腳步沒停,眼皮都沒抬一下,只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滾開。”
“喲呵?硬茬子?”
鱗片異族咧開嘴,露出滿口尖牙,鬼頭刀往地上一頓,震起一片塵土,“新來的吧?懂不懂規矩?這條街,老子岩犀族罩著不交錢,就把命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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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人群瞬間散開一片空地,看熱鬧的有之,幸災樂禍的有之,也有人族修士面露不忿,卻敢怒不敢言。
王根年臉色鐵青,握緊了拳頭。
他身後那些剛經歷過血戰的修士更是眼中噴火。
凌通直接踏前一步,長刀斜指地面,刀尖微微震顫,發出低沉的嗡鳴︰“罩你媽!要錢沒有,要命?老子看你有沒有本事來拿!”他滾刀肉的凶性徹底被點燃。
“找死!”
鱗片異族眼中凶光暴漲,鬼頭刀掄起一片烏光,帶著刺耳的破空聲,朝著凌通當頭劈下。
勢大力沉,足以開山裂石!
就在鬼頭刀劈落的瞬間,兩道冰冷的目光如同毒蛇,從街道斜對面一座半塌的三層石樓窗口射來,死死釘在凌華身上。
“是那小子!”
一個陰狠的聲音響起,帶著刻骨的仇恨。
窗口站著兩人,一人身材高瘦,面頰一道猙獰刀疤貫穿,正是玄甲宗的另一個刀疤臉。
他僅存的左眼赤紅,死死盯著凌華。
他身邊,則是一個穿著繡有鴻蒙星圖錦袍的老者,氣息深沉如淵,渾濁的老眼此刻也鎖定了凌華,鴻蒙聖地的長老。
“動手!”刀疤臉怒吼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