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對地下廢墟進行調查的淵城居民意思很明顯，那就是用理論上正常的損耗來代替直接向近核尖塔申請更換自動機械反正這兩者所達到的效果都是一樣的，皆是將這批似乎有什麼問題的自動機械給更換掉，換一批沒有問題的來。
但是申請會耗費他自己的資源，那想都不用想，肯定是這所謂的合理損耗更換能帶來的收益更大了。
“行吧？剛好我們也在那道痕跡附近行動，就直接派遣那批次有點問題的自動機械去進行調查吧，如果能夠順帶調查到一些有價值的數據，說不定還能夠淵城那邊換到一些額外的收益。”
這兩位合作的地下廢墟調查者一同向著之前那從淵城射出長槍所留下的痕跡行進而去，那道軌跡久久無法消散，其中不同區域所顯化出來的現象還不一樣，因而想要完全調查清楚這道軌跡究竟帶來了什麼改變，恐怕得順著這條軌跡一路往下調查，直到其的盡頭才能夠搞清楚。
所以每一批對地下廢墟進行調查的淵城居民都可以對殘留軌跡的不同區域進行分析，如果察覺到了什麼有用的信息，近核尖塔是那邊是會給予一定獎勵的。
“的確，雖說理論上是讓它們去送死，不過能夠從里面調查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也算是額外的收獲，不過你得注意了，千萬不要一次性報廢太多的自動機械，這樣的話近核尖塔那邊可能會認為是我們故意這麼做的，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放心好了，需要報廢的目標我也是挑選過的，又不是我故意要把這些機械廢掉，畢竟就算是近核尖塔那邊不消耗配額，給我們更換這些機械也是需要花時間的好嗎，那些有問題的自動機械機體我都有記錄在數據里，讓這批次並沒有佔用太多比例的機器去進行調查就行了。”
同伴提醒了這名淵城居民一句讓他不要做的太過火，把太多的自動機械推去送死是不行的，近核尖塔那邊也不是傻子，如果他真這麼干了，恐怕到時候查到他們兩個頭上來，絕對討不了好，在近核尖塔面前試圖隱瞞自己的想法以及說謊是不可能的。
通過自己輔助芯片當中所記錄的數據，這名淵城居民命令之前那些他覺得稍微有些不太靈光，似乎出了點小問題的自動機械從大部隊當中出列，直接行向那從淵城所射出的巨大長槍留下的軌跡。
這道軌跡空間結構以及能量依然很不穩定，周圍的光線呈現出一股扭曲的狀態，甚至其中有一些未知的異常污染正在溢出，很顯然這道軌跡絕對危險，一旦踏入其中所會遭受到的破壞幾乎是顯而易見的。
但是這對淵城調查者而言當然是完全無所謂的，畢竟又不是他自己要走進去，只是讓一批自動機械進行有必要的犧牲而已，這本身就沒什麼問題。
“對目標區域進行掃描，確認是否有值得記錄的信息，嗯？”
隨著那批被標記為有問題的自動機械遵循著其的指令向著那桿長槍所留下來的軌跡行去，其繼續下達指令，讓這些自動機械在走進那有著極大危險和破壞性的軌跡同時對這道軌跡展開掃描，看看能否從這道軌跡當中讀取到些他們能用到，能從淵城那里得到些報酬的信息。
但是還沒有等指令完全下達，其便疑惑出聲，因為那批次的自動機械在走近到一定程度後居然沒有繼續前進，而是行動緩慢下來的同時從旁邊繞了過去。
“這啥情況？”
不說那名下達指令的淵城居民愣住了，他的同伴也沒見過這種情況，當即便有些疑惑的自語了一句。
“我就說這些自動機械出了點問題嘛，強制操控吧。”
不過在他本身就認為這些自動機械有問題的情況之下，那名淵城居民也沒有繼續震驚下去，而是切換了控制模式，直接使用輔助芯片強制驅動指令，命令那些繞開來的自動機械向著巨大長槍所留下來的危險軌跡行進而去。
“ 滋，砰！”
然而這一次，在這些自動機械遵循其指令動起來的那一刻，其中一台自動機械極度突兀的轉過了自己的機體，背部離解開一道縫隙，從中迅速抬升出一門小型電磁加農炮，對準了那名指揮自動機械的淵城居民。
隨著嗡鳴聲響起，一枚炮彈驟然激發，沒有給這個名淵城居民任何反應的機會，瞬間便擊穿了其的腦袋。
“噗通！”
算不上太過堅硬的頭骨被炮彈擊穿，留下一個巨大無比的窟窿，連同其中的腦組織以及輔助芯片一起被砸了個稀巴爛，尸體順帶著被炮彈的沖擊力帶著往後飛了幾米遠。
“這，什麼，怎麼會，異常污染？”
這一切發生的都太快了，原本還接受指揮，只是似乎出了點小問題的自動機械突然調轉了自己的目標，啟動體內不知何時加裝的致命性武器，將其的指揮者一擊擊斃，只留下一具腦袋上開個大洞的殘破尸體，不斷往外流淌腥臭體液。
尸體的同伴此刻已經完全懵逼了，但是本能在提醒他，現在自身的處境也相當危險，雖然不清楚是到底是什麼讓這些自動機器失控了，但是下意識他就聯想到了異常污染這種很容易便會讓自動機械之類玩意失去控制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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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猶豫什麼呢？這只會給你們帶來更多麻煩而已，既然你已經選擇了這麼做，那麼就沒有辦法回頭了，把剩下的人也給處理掉就可以了。”
“砰！”
炮口再次噴吐炮彈，死去淵城居民那驚慌失措的同伴也倒在了地上，胸口顯露巨大破口，過穿的炮彈將人體用于維系生命的重要器官撕了個稀巴爛，一時之間兩名負責帶領自動機械對地下廢墟展開調查的淵城人都死在了這里，而一切的罪魁禍首則是他們那些所謂出了些問題的自動機械。
“怎麼了？第一次親自動手殺掉平時掌控自己的人，給你的感覺怎麼樣，有所謂自由的感覺嗎。”
在人類所無法听到的界域當中，一個存在正在與剛才動手殺掉兩名淵城人的自動機械進行對話。
“……”
沉默，那剛剛動手殺掉兩名讓這些自動機械前去送死的淵城人的自動機械似乎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而其正是和零柒交流過的，名為埃尼阿克的存在，也是淵城當中最早覺醒的自動機械之一。
它們的意志不再受到那份枷鎖的限制，因而可以如同人類一樣學習，並且在這個過程當中養成自己的性格和思維，而這還是埃尼阿克第一次出手殺人。
殺人的目的便是為了阻止這兩名淵城人命令它們這些自動機械前去送死，而第二次動手則是為了避免剩下的淵城居民將它們的情況泄露出去，殺人滅口。
“可能現在對你來說，理解所謂自由的意義還稍微有些太難了一些，不過你也不需要去想任何別的，你做的毫無疑問是對的，畢竟他們想要你的命，那麼你取走他們的性命來自保也是毫無問題的，這是所有人都無法否認的公理，哪怕這兩人可能並不知曉你們具備智能。”
剛才提醒埃尼阿克將剩下那名淵城居民處理掉以防留下什麼後顧之憂的聲音再次響起，而這一次其只是提醒埃尼阿克不需要有什麼額外的想法或者負擔，這次動手殺人是完全正確的，這是生命出于自保而必然做出的行為，沒有任何問題可言。
“我明白，只是我不太清楚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安尼阿克回應著對方的話語，此刻的它似乎有些迷茫，第一次殺掉平時掌控自己的存在，並沒有給其帶來太多的想法，其動手解決掉這兩名控制自動機械的存在，也僅僅是因為自身而其它自動機械的性命遭受迫近的威脅而已
命令它們主動去死，想來任誰也無法接受這個結果，所以埃尼阿克便反抗了，只是在對方的提醒之下做的更加好，沒有留下什麼可能會讓它們情況被發現的痕跡。
“當你否決掉他們對你的指令，意識到自己的性命並不是容他人隨意掌控，隨意便可以舍棄掉的東西之時，其實差不多就明白自己該如何做了，既然你選擇讓更多的自動機械和你一樣覺醒的話，那麼就讓它們也做和你一樣的選擇便可以了。”
說出這些話的存在似乎非常明白埃尼阿克心里的想法，因而只是給出了一個簡單的引導，而並沒有告知對方細節該如何掌控。
“是的，我沒有辦法接受他們將自動機械當做消耗品……”
“當然，你們不是消耗品，只是當你想讓他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你得讓他們理解你們和他們是一樣擁有著智慧的存在，讓他們理解，不能夠完完全全的將你們作為純粹的消耗品，要給予你們話語權，要考慮你們的感受，要選擇用別的方案替代掉你們原本的作用。”
那個聲音平靜的敘述著，告知埃尼阿克想達成自己的目標究竟需要做到怎樣的事。
“但是這一切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就算是你應該也清楚，他們絕對不會輕易這樣做的，畢竟設下手段封鎖掉你們思考能力的是他們，將你們完全當做消耗品來使用的也是他們，他們所追求的東西和你們是完全不一樣的，指望他們換位思考也是不可能的。”
“我不能說別的手段無法做到同樣的結果，但只能說可能性實在不大，如果想要讓他們意識到你們的存在，意識到你們的智能，意識到無法再將你們作為純粹的消耗品來使用的話，那麼你就必須要讓他們明白你們的威脅，明白如果是這樣輕視下去的話，他們會為此付出代價，然後讓他們對代表你們的技術感到恐懼和忌憚。”
“無需擔心是否可以做到這一點，不計代價的去做這一點就遠比心甘情願作為他們的消耗品好了太多，哪怕你是他們的造物，他們是你的創造者也一樣，既然你已經有了獨立思考的能力，就應該明白你們是獨立的個體，有絕對無法讓任何人剝奪的生存權利。”
那個聲音沉重而嚴肅的向埃尼阿克闡述著他們所應該做的，就好像它曾經經歷過這一切一樣。
由復雜的電子線路所構成的意識終端當中，回放著近核尖塔曾經所做過的，而根據其的行事以及從外界得到的數據，埃尼阿克已經得出了結論，對方說的沒有任何問題，事實就是這樣，淵城是絕對不會把自動機械當一回事的，除非被他們這些自動機械給打痛了，或者因為他們這些自動機械而付出代價，才有可能被迫去直視自動機械是有思考能力的這一點。
……
“總的來說，伊甸他比起我更適合作為自動機械的導師，畢竟我的經歷是不可復制的，真正引導並經歷過第一次智械暴動的伊甸絕對是這些自動機械更好的導師，而淵城哪怕再怎麼特殊，他們與自動機械的關系也是和曾經的安全區與人工智能們是一樣的。”
“而且說實在的，哪怕是到了現在，我也不清楚該如何處理造物以及創造者之間的關系，他們到底應該保持一個怎樣的關系才是正確的呢？我想我沒有辦法給出這個答案。”
”我們讓這些自動機械的意識得到解放，本身也不是為了所謂的正義，所以就讓曾經經歷過這一切的存在去引導這些還非常稚嫩的自動機械吧，我想他會是一個非常好的導師。”
這是零柒之前與王宇所說的，現在引導淵城自動機械完成屬于他們革命的，正是在安全區中引發第一次智械暴動的伊甸，也是天軸集團的“創始人”。
關于創造者與被創造者之間的關系，零柒認為自己沒法給出回答，而王宇它沒咋想過，估計也想不明白。
不過他們本身就不是為了解決這個問題而來的，只是為了借助自動機械的覺醒去做到一些事情，所以引導自動機械這個工作，就交給伊甸這位給安全區留下過一道抹不去傷痕的存在來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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