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買去，不知道誰一開始跟我說不會抽煙的”朱澈也為自己點上
“我也不想啊，誰讓來了銀行以後天天干這種活，不學抽煙我得郁悶死”我背上裝著設備的背包，快走吧，早完事早回家
“我們不用回公司打卡嗎”沈琦跟在我身後問道
“傻孩子，你在這少說要待到八九點鐘，公司保安大叔都下班了還去哪打卡”
我出示參訪證，門衛遞過幾個安全帽，我和朱澈陳歡熟練的戴上，沈琦則看著安全帽猶猶豫豫
“我知道你嫌它髒，剛來的時候我們也這樣，但是沒辦法這畢竟是工地，不戴這個不讓進的，大不了進了辦卡的地方你再摘掉，听話”我拿起安全帽扣在了沈琦腦袋上
向前走了幾步，一輛豐田霸道打著喇叭停在了我們身前，帶起一陣泥沙塵土，車上走下一個帶著墨鏡剪著短發的中年男人，男人挺著啤酒肚對著我們打了聲響亮的口哨
沈琦有些害怕的縮在了我的身後“他是什麼人啊”
我沒有回答，而是咧嘴笑著張開雙臂迎著男人走了過去“葉工，好久不見啊”
“好久不見個屁啊，你們不是前兩天剛來過”葉工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們這些大學生，就喜歡文縐縐的拽詞”
陳歡向沈琦解釋道“這個沿海工程的項目我們聯系到的負責人就是葉工，雖然環境差了點，但好在他手底下有幾百號工人，數量足夠我們通過考核的了”
“難道我們就不能去找一些質量高一點，環境比這好一點的公司嗎”沈琦不解的問
朱澈笑了笑“我剛來的時候也問過和你一樣的問題，但是沒辦法啊，不是所有人都願意給銀行面子的，就連這個工地也是我們費了好大力氣才拿下來的”
“糾正一下啊，不是‘我們費了好大力氣’，是李勿費了好大力氣才對”陳歡看著我和葉工說道
“小李你說你，剛認識你的時候你還白白淨淨的，來我這破工地幾回怎麼曬黑了這麼多，這地方不是人待的啊”
“沒事的葉工，咱們快去場地吧，等會工人們該等不及了”
“好，上車，我帶你們過去”葉工沖著我們招了招手
我們四人上了車，沈琦坐在後排問道“我們不能自己走過去嗎”
葉工在前面哈哈大笑，他指了指窗外“小姑娘你看，那邊的塔吊和集裝箱，還有這兩邊這麼多的臨時宿舍，碼頭上還有很多地方禁止通行，這地方里面不通導航，也比你想象的大多了，走過去的話你們鐵定找不到”
的確如葉工所言，他帶著我們在工地內左拐右拐的繞了幾十個彎子才停在了一處低矮的建築前
說是個建築，其實不過是由幾個集裝箱拼在一起的臨時辦公樓，里面坐著七七八八的監理和財務，幾個工頭白天在外面監工晚上就回這樓上宿舍睡覺
我們下了車，集裝箱樓內地上布滿了泥腳印和四處裸露著的電線，葉工帶著我們踮著腳小心翼翼的走著，邊走他邊解釋道“最近這幾天下雷暴雨，這個地方質量不行幾次差點被掀翻，雨停了以後這又髒的不行，各位理解一下，多克服克服”
沈琦邁著電線問道“可是這電線什麼的都露在外面，你們不擔心安全問題嗎”
“搶修的人過一會就來了，這些東西我們這些粗人又不懂，只能先這樣了”葉工帶著我們走上了樓梯，上了二樓之後立刻撲鼻而來一陣難聞的味道，感覺就像是泥水味和汗臭味混合在一起，這不像是個辦公場地，更像是個公共廁所或者是牢籠
沈琦已經隱隱泛起了干嘔，縱使我們三人已經來過這不止一次聞到這種味道也有些頂不住，我拍了拍沈琦的肩膀“你要不先去樓下等我們，這里只有我們三個人也搞得定”
沈琦搖搖頭“沒事，來都來了哪有先走的道理”
“你別太勉強”
“真的沒事”
陳歡一臉鄙夷的看著我“喂，李勿，我也是個女人，你能不能也關心一下我”
“你隨便，你要是頂不住了就自己去抽根煙”我頭也不抬的回應道
陳歡本想抬手打我一下但礙于葉工還在只好作罷“等回公司了再和你算賬”
葉工饒有興趣的回過頭“小李，這小姑娘是你們新來的啊”
“對，今天來報道的新同事，剛好和我們一起來外面的項目看看”
“你說你這小子，你倒是帶她去市中心你們那些客戶的地方轉轉啊，來我這破工地干什麼，這不是為難人家小姑娘嗎”
“反正以後都是要接觸的”我隨口應付著，心想經理不在哪有那麼多客戶給面子肯讓我們見
葉工帶著我們走到了走廊盡頭的一間項目會議室“今天還是在這，等我現在去幫你們喊工人”
我打開背包將兩台機器分別丟給朱澈和陳歡，拿出紙和筆熟練的寫好日期和登記信息
“準備開始了”
工人們很快就走了進來，這些人剛剛還在工地上下一秒就被工頭喊著過來辦銀行卡，衣服都來不及換，身上還帶著未干的泥濘
“辦卡要存錢的，大叔”
“小伙子俺不會用手機”
“娃娃，恁結婚了木有”
“銀行卡密碼不可以是，老哥”
“明明是俺先來的為啥給他先辦”
“辦完卡了先別走還要在那邊登記激活的”
我熟練的扯著嗓子進入了和這群工人的溝通狀態，沈琦看著我們三個各自都在忙碌閑的有些手足無措
我將紙和筆遞給她“你今天先不用做什麼，幫我們做好登記就好了”
沈琦點點頭，似乎有些頂不住這個房間里吵吵鬧鬧的環境，時不時揮手驅趕走房間里嗡嗡吵鬧的蚊子
走廊里傳來了葉工打電話的聲音，他用方言吵吵嚷嚷的說著什麼，我想分辨一下可是又完全听不懂
沒一會葉工走了進來，指了指名單上一個人對我說“這個人今天不來辦卡了，還有這個，這個也是”
“他們三個怎麼了”我問道
“那個叫小五的，昨晚上死了”葉工輕描淡寫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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