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下宮,今天是特別的一天,所有在這邊做事情的人這輩子都忘不了今天發生的一切。
奧列斯特是一名岩使游擊兵,他有個關系非常不錯的火銃游擊兵朋友,名為喬佛里。
他們都是薩菲爾的部下,曾經跟隨少尉佐婭于沙漠一帶執行任務。
某一天,薩菲爾去了塔尼特部族,把那邊的部隊收攏了起來,然後就讓佐婭帶著人撤離了。
之後,他和喬佛里就被分配到了淵下宮負責這邊的建設,與玻利索娃差不多。
作為一個人,他十分不理解暗牧大人到底是什麼想法,因為之前要去沙漠搞事情的是她,把他們調走的也是她。
在奧列斯特眼里,薩菲爾儼然無異于一個反復無常陰晴不定的精神病。
他會有這個想法也是正常,主要還是薩菲爾她前後決策太割裂了,割裂到不像一個人發出的。
事實上也確實不是,因為奧列斯特,他是博士的兵。和塔尼特部族的合作也是博士的想法,這一切與薩菲爾無關。
薩菲爾只是繼承了博士的席位,然後許多人的記憶中有關博士的那部分就被替換成了暗牧。
當然,薩菲爾也是留了一個心眼的,她只刪除了多托雷相關,保留了贊迪克等的名字存在,也有效杜絕了一部分髒水潑到自己身上的可能性。
雖然不太理解自家大人到底想干啥,可奧列斯特深知士兵的第一要義就是服從命令,所以他在試圖理解失敗後就放棄了理解,轉而無腦執行命令了。
不管怎樣,至少現在,自家大人看上去要溫和多了,和記憶中冷冽古怪的人不一樣。
就在奧列斯特沉下心打算開始今天一天的忙碌之時,讓他終生難忘的一幕發生了。
淵下宮的天,裂開了。
原本應該暗無天日的白夜國,在大日御輿的幫助下維持了與外界相同的日夜,人們在這里的工作也保持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規律。
而這一天,一道略微有些清脆的破裂聲突然傳遍了整個淵下宮,起初人們沒有在意,隨後是第二聲,第三聲,越來越密集,越來越快。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頭的事務,紛紛仰頭四處尋找,試圖找到聲音的來源。
今天負淵下宮日常巡邏的是鯡魚一番隊,或許在其他人看來,這個隊伍沒什麼特殊的,但海只島的人都知道,鯡魚一番隊的隊長哲平曾經幫過薩菲爾一個大忙。
而之後,他就獲得了夢寐以求的神之眼,以至于海只島流傳著薩菲爾可以給人發神之眼的傳聞。
許多人都深信不疑。
哲平帶著巡邏人員,在听到碎裂聲的那一刻就已經嚴陣以待,他和隊員們也是第一時間確定了聲音發出的位置,是遠處的空中。
隨著聲音的響起,那片什麼都沒有的虛空出現了一道裂痕,然後是第二道、第三道…
復數的裂痕連綿不斷,一個接一個浮現出來,那片空間就宛如一塊破碎的鏡面,不知何材質的碎片崩得到處都是,又在落地之前消失。
終于,隨著一聲巨響,天,終于裂開了,露出了一個夸張的巨大口子,哲平只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變得困難無比,他知道,如果這是某個敵人來襲的話,淵下宮…海只島估計都完了。
“快去通知珊瑚宮大人,向鳴神島發起求援!”哲平當機立斷,吩咐一個手下趕緊去傳話。
遇到這種事一定要先傳消息,哪怕有誤也沒關系,先讓上面的人知道出事了,之後才能有應對的策略。
至于再觀望觀望…哲平覺得沒這個必要,可以破開空間的存在如果一出現就大開殺戒的話,這邊沒有一個人有機會逃脫,都得死。
手下腳步飛快,不一會兒就離開了淵下宮回到海只島了,確認那人離開,哲平的眼中閃過一抹決絕︰“戰友們,我們或許要成為抵抗的第一道防線了。”
“早就有所準備了。”一個部下如是說道。
其余人也紛紛附和,一時間,整個鯡魚一番隊士氣高漲。
雖然哲平也不知道這麼大的裂痕會帶來怎樣的敵人,更不知道這樣的敵人要怎麼攔著,總之,擋在對方面前就對了。
就在他這麼想的時候,空中的裂痕緩緩張開,從中傳出了海浪聲。
這讓淵下宮的所有人都為之一驚,海浪聲?怎麼會有這樣的聲音?
隨後,隨著裂縫逐漸擴張,更多人見到了裂痕內部的景色,所有看到的人都是面面相覷。
他們看到了什麼?一片,映著落日余暉的黃昏海洋?可現在不是早上嗎?哪兒來的夕陽?
所有見到這一幕的人都凌亂了,就在人們不知所措的時候,終于有個人影從裂縫之中一步跨出。
那人身形高挑,身材火辣,能看出來是個女性,她有著一頭及腰的白色長發,兩只血紅色的眸子滿含殺意與瘋狂的情緒。嘴角掩飾不住的虎牙從唇邊突出,讓人不禁懷疑被她咬一口會不會直接死掉。
女人的手上還抓了一把大刀,大刀不僅刀刃寬闊,刀背也厚實異常,就連刀柄都有接近半米的長度,很難想象這樣的一把刀一旦對人劈下去會是什麼場景。
感覺別說是人了,就算是龍,也能一刀兩斷吧。
但,即便是看起來很性感的女人,卻依舊讓人有些不太敢確認。
因為那個女性不僅後腰下方長了一根細長的箭型尾巴,額頭上還豎著兩根扭曲的角,一看就不像是個人類。
見到這個人,哲平立刻就打算開始疏散人群,如此陌生的面孔,是敵襲無疑了。
誰知,不等他開口呢,漂浮在半空中的那個惡魔姿態的女人率先說話了︰“奧羅巴斯呢?趕緊出來。”
話音落下,人形的奧羅巴斯就飛到了那女人的身前,上下打量了一番︰“變化挺大。”
“趕緊把人疏散掉,接下來空間波動會很大,你疏散完畢之後立刻趕回來穩定空間,我可不想好不容易建好的宮殿群再被震塌幾座。”女人開始安排起來。
听到這話,下方的人群騷動起來,這听起來不像是敵人啊,而且這個人好像和奧羅巴斯大人很熟的樣子。
“隊長,這…”哲平的一個部下目瞪口呆看著這一切,有些不知所措了。
哲平也有點懵,但他反應快,直接朝著那個部下的屁股踢了一腳︰“什麼這那那這的,趕緊去協助疏散啊!”
“是!”屁股被踹的部下立刻站直了身子,一群人開始浩浩蕩蕩協助人群疏散了。
淵下宮這邊有一部分的海只島兵士還有愚人眾的部隊,剩下的都是從外頭雇佣過來的勞工,需要疏散的其實就是這些人,為了避免因為緊急情況導致的踩踏事件。
等勞工全部離去,兵士們也要離開,薩菲爾要保證這里不再存在任何一個人。
等人都走光了,薩菲爾並未第一時間對這里的空間進行改造,而是看了看奧羅巴斯問道︰“阿祁呢?”
阿祁,就是那個被龍蜥養大的孩子,她帶著龍蜥群蟄伏在淵下宮的深處,如果貿然改造空間說不定會傷害到她和她的那些龍蜥們。
阿祁可是薩菲爾研究計劃中十分關鍵的一環,可不能出錯。
奧羅巴斯晃著腦袋道︰“阿祁現在不在淵下宮,至于龍蜥…說真的,我也很難指揮那幫野獸的。”
龍蜥可不是智慧種族,它們更推崇體力與暴力,是幾乎不可能听你好好說話的。
听到奧羅巴斯這話,薩菲爾皺著眉思索了一下,隨後點了點頭︰“這樣吧,先改造上層這一部分,空間是具有延展性的,只要上層部分改造完畢了,漸漸的,底層也會跟著產生變化。”
只是這種變化較為緩慢,也比較容易適應就是了。
薩菲爾這樣做也是為了防止傷害到那些躲起來的龍蜥,這些可都是她的財富,死了一只她都會很心疼的。
薩菲爾的改造開始了,依舊是身負琉璃起手,赤金色的空間元素形成的方塊開始向四面八方奔涌而去。
隨著這些方塊的融入,淵下宮的範圍開始擴張,因為事物是依存于空間的,所以空間發生擴張會直接導致的就是依附于空間的那些東西被扯碎。
就像吹氣球的時候氣球上的花紋也會開始膨脹是一個道理。
這也是薩菲爾要讓人全部離開的緣由,人類的身體經不起這麼暴力的折騰,會爆成一團血霧的。
而奧羅巴斯留在原地要做的就是保留目前的這些建築,這些是薩菲爾的宮殿,可不能出問題。
只改造上層,讓上層的變化逐漸影響下層龍蜥會更適應一些,畢竟龍蜥皮糙肉厚,緩慢的變化不會導致有什麼問題,而且只要空間膨脹速度慢,不斷活動的龍蜥在空間這片位面來說就不是固定的。
自然產生的撕扯力也會小很多,這樣龍蜥也不會受傷。
時間過去沒一會兒,淵下宮的空間範圍就擴張了兩倍以上。
奧羅巴斯看著依舊不停的薩菲爾有些不解︰“還不夠嗎?你到底要弄回來多大的東西啊?”
下一秒,薩菲爾背後的空間裂縫閃過一絲金芒果,一個奧羅巴斯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想見到的人從中走了出來。
“切…摩拉克斯…”認出來人的身份,奧羅巴斯直接扭頭就飛了下去,和摩拉克斯說話,他可辦不到。
他還是老老實實維護下方的建築群去吧。
鐘離一走出空間裂縫就看到了奧羅巴斯的背影,微微挑眉︰“他倒是有幾分眼色。”
“人家只是單純的不想見你吧。”薩菲爾白了他一眼,接著問道,“克洛諾斯島沒關系嗎?”
她的意思是鐘離不撐著的話,讓溫迪一個人會不會出問題。
鐘離微微搖了搖頭,辮尾散發著強烈金光的辮子在他的身後晃了晃。
見到這個辮子,薩菲爾心下了然,鐘離只是人走出來了,支撐克洛諾斯島的力量並沒有撤離。
也是,都是風神岩神了,托舉還需要用通過肢體接觸不是純丟份嗎?
隨後,溫迪也跑出來了,和鐘離的面不改色不同,他的臉上就帶上了一抹不太自然的潮紅了,看起來這對溫迪來說還是有些吃力的。
“對空間的改造還需要一些時間,你能撐住嗎?”薩菲爾有些擔心溫迪的狀態。
溫迪好像沒想到薩菲爾居然會說出這樣關心自己的話,有些受寵若驚般︰“啊?啊…我還好,就是…嘿嘿,有些口渴了,如果菲爾老板能請我喝一杯隻果釀的話…”
“做完這一切,我請你喝小麥果汁。”薩菲爾知道,這一次溫迪算是幫大忙了,自然不會吝嗇。
听到小麥果汁四個字,溫迪滿意點頭︰“好說好說。”
一旁的鐘離看出了薩菲爾的想法,想了想才說道︰“剛才這個酒鬼詩人躲在那邊喝酒了,出來之前清除了自己身上的酒味,他臉上的紅暈不是累的,是醉的。”
“喂!老爺子!”被鐘離拆台,溫迪連忙想要阻止。
但薩菲爾听後只是輕笑一聲︰“無論如何,都幫大忙了,我該請客的。”
“嗚嗚嗚…菲爾老板是天使…”溫迪感動壞了。
即便現在他面對著的是惡魔姿態的薩菲爾,也不妨礙他說出如此吹捧的話來。
對于自己老友這副不值錢的樣子,鐘離也有些無奈。不過他嘆了一口氣,終究什麼都沒說。
畢竟溫迪確實幫忙了,出力了,那麼一些報酬和感謝就是必不可少的,不能因為關系親近就不在乎這些,每一次的理所當然消磨的可都是人情。
次數多了感情就淡了,輕則形同陌路,重了就會反目成仇了。
對于這一點,無論是鐘離還是薩菲爾都看得很清楚,所以他們也非常重視支付報酬這件事,從不會少,無論對方是誰。
就在幾人認為這里的改造會這樣無波無瀾地結束時,又有兩個不速之客出現在了淵下宮。
看著急吼吼沖過來一臉殺意的紫發女人和面色冷沉的白發女人,鐘離張了張口,嘆了一口氣︰“這兩個人怎麼來了…”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稻妻的雷神雷電影和她的助手狐齋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