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菲爾覺得這事兒…嗯…有點不太合適,但只是對于納齊森科魯茲來說,比較難以面對。
別說薩菲爾了,就連派蒙都覺得這是不是有些過于刺激了,畢竟按照她們目前所了解到的消息,這種事怎麼想都不會答應的吧?
但納齊森科魯茲居然連猶豫都沒有,直接答應了“沒問題。”
听了這話,薩菲爾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這家伙快成佛了。
這不是玩笑話,而是認真的。
當一個亡魂對世間的一切執念都消散以後,這個人就會成佛,也就是所謂的超度了。
納齊森科魯茲又何嘗不是雷內留在這個世上的亡魂呢?
一直以來堅持的一切變得毫無意義確實是一場重大的打擊,可換個角度想想,既然問題早已解決,不就沒有了堅持的必要,也就沒有執念了嗎?
納齊森科魯茲此刻念頭通達。
這可不是薩菲爾想要的結果,不然她專門來跑一趟是為了什麼?當攝像頭見證一下嗎?她可不是見證者,她是攪局者。
就在薩菲爾開始思考要如何把這家伙留在世上的時候,派蒙已經十分驚訝地問了出來“誒!一般不是要做點心理斗爭然後讓我們勸個半天的嗎?”
“別把這家伙當成你啊,派蒙。”對于納齊森科魯茲,薩菲爾倒是比較了解,“有句話怎麼說來著?理性與感性總是相對的,一個絕對理性的人幾乎不會被感性所束縛。
遲疑、猶豫是大忌,他們只會分辨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然後毫不猶豫地執行下去,就像一台機器。”
薩菲爾不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人,當然,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被薩菲爾如此評價,納齊森科魯茲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問題,它確實如此。
它自嘲地笑了笑“或許,你說的沒錯,我也已經想明白了。過去的事情對與錯,不重要了,即便所有人都認為我錯了,我也並未覺得自己有任何負罪。
如今,偉業惜潰,但是世界已然得救。任由他人責罵與嘲笑我吧。我的內心已經空落,徒余一種渴望。”
“想用你短暫的童年來治愈你這漫長的一生了?”薩菲爾一語道破。
納齊森科魯茲上下晃動了一下,就像是點了點頭“沒錯,我要回到最開始的時候,水仙的勇者還沒有踏上旅程的時候。”
“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世間萬般無奈,唯有時間不可逆轉。”薩菲爾微微眯起眼楮,“別再做那種不切實際的夢了,你本該向前看。”
納齊森科魯茲嘆了一口氣“我已經,看得太久了。決定人命運的終究不是自己,如今我連讓自己做什麼夢的力量也丟失了…
我只想回去看一看,就當是,巡禮了。”
“聖地巡禮,朝花夕拾。”薩菲爾點了點頭,“果然還是要去那個地方嗎。”
水仙十字孤兒院的遺址,真正的安眠地。
安一開始的目的就是那里,在這件事情上,它和雷內的想法是一致的,無論作惡還是受害,在生命即將行至終點,萬物歸寂的時候,初心會在靈魂長眠的前一刻躍于眼前。
每一個于異地長眠的旅人心中存在的最大不甘就是故鄉二字,那里埋葬著每一位勇者兒時的夢。
雷內,終究要倒下了。
薩菲爾抿了抿唇,徑直向出口走去,一言不發。
“誒?”見她突然離開,安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招呼著,“熒騎士,準備好之後我們就去重新封印胎海然後離開這里吧。”
說完,她就追著薩菲爾離開了。
水仙十字聖劍可以封印這里的原始胎海,所以封印的工作只能由熒這個手持聖劍的人來做。
安跟著薩菲爾向外飛,主動開口“你看起來心情不太好。”
“很明顯嗎?”薩菲爾偏頭看了一眼跟上自己的純水精靈。
安搖了搖腦袋“不明顯,但…我了解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突然如此嗎?”
薩菲爾看著安,其實安並不是一個適合的傾訴對象,就瑪麗安和雷內的關系而言,無論他們之間曾經有過怎樣的矛盾,青梅竹馬的情誼還是存在的。
想必,也不會同意對方以這副不人不鬼的樣子繼續存在。
但薩菲爾仔細考慮一番之後還是開口道“安認為的救世是什麼樣的行為呢?”
“我不懂,這一切對我來說好像太過遙遠了。”安雖然比起初次相遇已經可以十分流暢地表達自己的想法了,但是這些事對它來說還是太過高深了。
薩菲爾聞言點了點頭,安確實不是一個很好的傾訴對象。
救世…是個怎樣的行為呢?薩菲爾其實也說不準。
是一意孤行的個人英雄主義?是背負一切的負世壯舉?是萬眾一心眾志成城的豪邁反抗?還是注定失敗的悲壯絕響?
似乎都是,但好像又都不是。
雷內選擇了個人英雄主義,事實證明這條路是走不通的,在他選擇的道路上,走到今天,失敗已經寫明,可這並不代表雷內本人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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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薩菲爾看來,雷內這個人依舊有著極高的價值,只是…
她救過很多人,卻並沒有救下一個放棄了求生意志之人的自信。
一心求死者,注定萬劫不復,這不是命運,是選擇。
雷內選擇死亡,選擇死在自己魂牽夢縈的故土之上,只要踏上歸途,他的生命就開始了倒計時,真的要冷眼旁觀嗎?
薩菲爾不在乎他做錯了什麼,當時間跨度拉到足夠長,再大的罪孽不過是歷史記錄上的寥寥數語,不足為奇。
可創造的價值並不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被淡忘、抹消,反而會越發閃亮耀眼。那才是屬于一個世界的,真正的瑰寶。
雷內,就是能夠創造如此瑰寶的存在,可他走錯了路,即便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在楓丹預言被徹底解決的今天,依舊可以說,一事無成。
他明明有著超越了幾乎九成以上人的智慧與機敏,卻並未給未來的人留下哪怕一丁點的成果,這是一種損失。
其實真要說的話…也不是沒有留下過成果。
薩菲爾記得,曾經,少女連環失蹤案的罪魁禍首瓦謝,就是得到了雷內與雅各布的研究資料,然後為了逆反試驗進程,救回自己的愛人,開始不斷進行溶解楓丹人的實驗。
最後釀成了駭人听聞的少女連環失蹤案。
瓦謝平庸的資質不足以支撐他完成這項研究,但如果換成雷內,一定可以。
很可悲的天才,他留下的除了罪的種子,再無其他。
薩菲爾忍不住在想,如果雷內沒有誤入歧途,活到今天遇到了瓦謝,會幫他救回愛人嗎?
大概…會吧。畢竟,雷內他啊,也是個溫柔的孩子啊。
看著熒使用聖劍封印了原始胎海,納齊森科魯茲仿佛終于釋然了一般“原來是這樣,聖劍並不需要是一把劍。甚至可以是金發的異鄉人,可以是異瞳的魔神…
它可以是任何東西…只要具備那樣的信念,任何人都可以拿起隨意的一個物品,那就是水仙十字聖劍。”
這是一種概念,重要的不是外貌與品質,而是精神,一種站在過去對未來進行否定的精神。
熒和薩菲爾了解水仙十字的過去,否定了納齊森科魯茲如今的做法,所以它被水仙十字聖劍擊敗了。
其實納齊森科魯茲一開始就走到了過去的對立面上,無論它面對誰,最終都會失敗,因為否定它的從不是熒或薩菲爾,而是深藏于它心底的,屬于過去自己的執念與記憶。
失去自我者寸步難行,無論他擁有怎樣的力量,背離來時的路,他就是弱小的,所以勝負,從一開始,就注定了。
幾人很快就回到了水仙十字結社,這也是薩菲爾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
在這里有一條機械狗和一個小男孩,在見到薩菲爾的一瞬間,小男孩就睜大了眼楮,他認出了薩菲爾。
當然,薩菲爾也認出了他。
“ ,看看誰來了,這不是…止小兒夜啼的那個女孩嗎?都長這麼大了。”小男孩一開口就沒一句好話。
薩菲爾也不慣著他,撇了撇嘴“一個怪物,讓你站著和我說話,是我的失誤。”
“嗚哇!不要打架啊!”派蒙連忙試圖制止。
誰知,沒等她再說什麼,薩菲爾又開口了“好久不見,我親愛的獄友卡特皮拉。”
“好久不見,我以為你會淹死在楓丹的海底,現在看起來,倒是過得不錯。”卡特皮拉定定看著薩菲爾,似乎試圖從她身上看出些什麼。
“誒?原來你們是認識的?”派蒙懵了。
薩菲爾和卡特皮拉自然是認識的,或者說,兩人之間的交情還不淺,畢竟,當初的她想要越獄,僅憑萊歐斯利的視而不見可是辦不到的。
是卡特皮拉的幫助讓她成功躲過了各處的警衛與守備,最終得以脫離,遠走高飛。
卡特皮拉是流竄于梅洛彼得堡的幽靈,在那一座水下監獄,他的能量似乎超乎尋常的大。
倒不是說人脈什麼的多麼廣,只能說,憑借優于常人的體質,連續數百年不間斷的打工,他得到了一般人難以想象數量的特許權,只需要拿出極小的一部分用于疏通關系,賄賂一些警衛並不困難。
熒和小派蒙能走到這一步也離不開卡特皮拉的幫助。
“說起來…”卡特皮拉看向了紫色的水滴先生,“有些意外…你們不僅整整齊齊回來了,還多了一個人和一個…呃…”
安冒出來介紹道“我來介紹一下,這個是納齊森科魯茲。或者說它殘余的一點點自我。”
“…大師。”听到這個名字,卡特皮拉有些沉默。
納齊森科魯茲倒是心情不錯“有所進步,卡特皮拉。比起數百年前更像人了。”
連斗嘴都學會了,可不就更像人了嗎?說起來,這還是拜薩菲爾說辭,被這家伙陰陽怪氣,換誰都會想著回懟幾句,一來二去,倒是讓卡特皮拉學會了一些語言的技巧與魅力。
當然,這種能力一般也是遇到薩菲爾的時候才會激活,有種對薩菲爾寶具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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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特皮拉卻沒有因為這樣的夸獎而感到高興“我本以為再次見到你我會更加激動。但是如今卻異常平靜。
這幾百年我看了很多書,理解了一些你的教導,也理解了其中一些理論的荒謬。或許,是我的悟性還不夠吧。”
薩菲爾拍了拍卡特皮拉的肩膀,柔聲安慰“和悟性沒關系,理解不了才是正常的,這說明你比它像個人,這是進步。”
卡特皮拉崩了一瞬,嘴角還是忍不住揚了一下。
比起大師不走心的夸獎,薩菲爾類似于胡鬧的吐槽反而更讓他感到開心。
西摩爾的攝像頭對準了納齊森科魯茲“已更新個體納齊森科魯茲的形象記錄。請不要輕舉妄動,納齊森科魯茲。”
薩菲爾嘖嘖兩聲“真是罪孽深重啊…”
“笨狗,這次不開啟廣域殲滅模式了嗎?”安看熱鬧不嫌事大。
西摩爾不以為意,或者說,一個機械,還是不那麼高端的機械,暫時還沒有情感模塊“我判斷它對各位能構成的威脅等級低。無論如何,請不要輕舉妄動,納齊森科魯茲。”
對于機械狗的敵意,納齊森科魯茲比起不悅,更多的其實是懷念“是阿蘭•吉約丹的造物啊。原本我以為她有很好的前景,能夠實現古代人的魔像所未能實現的…但一切都無所謂了。”
“阿蘭的造物可不僅僅如此,這只是他漫長人生中的一個不那麼突出的作品。”薩菲爾隨口一說。
納齊森科魯茲有些好奇了“這麼說,你見過更厲害的家伙?”
“嗯…要怎麼說呢?算是吧。”薩菲爾不置可否,糊弄了一下。
安立刻聯想到了當初和薩菲爾一起進入安眠處的那個木偶,那個和瑪麗安長得很像的木偶,那也是阿蘭的造物嗎?
“真想看看那家伙的內部構造啊…”納齊森科魯茲感嘆著。
薩菲爾心中一動,點了點頭“可以哦。”
“嗯?你這話的意思是…那個東西在你的手上?”納齊森科魯茲一下子就興奮了起來。
讓它失望的是,薩菲爾卻搖了搖頭“那東西的歸屬權,不屬于任何人,但我確實有能力讓你對其好好研究,你想研究嗎?”
“說不想是假的,但我從你的精神波動幅度能感受到,你在欺騙我。”納齊森科魯茲可不會上當,“或許你確實能把對方帶到我的面前,但我敢打賭那對我來說算不上什麼好事。”
“怎麼會。”薩菲爾干笑兩聲。
該死的家伙居然看穿了,不過薩菲爾是真的考慮過把桑多涅綁架過來拆開研究的,但考慮到之後的影響…
這事兒還是暫且不提吧。反正勾起納齊森科魯茲的興趣就足夠了,剩余的,徐徐圖之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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