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卡西奧多復雜的視線中,薩菲爾伸手在半空中隨意滑動幾下,一枚閃著金光的符 就浮現出來,然後印在了波愛修斯的身上。
隨後,就見她團吧團吧把波愛修斯給塞進了一個玻璃容器里,收起來了。
卡西奧多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在崩塌,他到底找了一個什麼幫手啊?這波愛修斯就這樣被逮住了?就這麼簡單?
“走吧,路上,你如果願意的話,可以給我好好介紹一下這個波愛修斯。”薩菲爾拍了拍手,語氣輕松。
卡西奧多不太理解“你可以自己問他的。”
薩菲爾原本走向門戶的腳步一頓,隨後回過頭看了卡西奧多一眼,眼中是晦暗不明的情緒,過了許久,在卡西奧多開始反思是不是自己說錯話的時候,薩菲爾才開口道“他的話,我不相信,但我信你。”
一句我信你,卡西奧多仿佛見到了刺破黎明黑暗的那道曙光,一瞬間,翻涌的情緒幾乎逼出了它的淚,但,它很好的壓制住了。
卡西奧多微微點了點頭,緊跟在薩菲爾的身後“我會一五一十,全部告訴你的。”
薩菲爾聞言,露出了滿意的微笑,這才重新轉向通往舊日之海的門戶,笑得恣意張狂“我們走吧。”
隨著她的一聲招呼,艾達與卡西奧多跟著一起踏入了門戶,進入舊日之海。
在卡西奧多看來,波愛修斯無疑是非常難纏的。
他是雷穆利亞高貴的調律師,也是毀滅雷穆利亞的那場災難之後僅存的孑遺。
這座黃金城堡的建立時間是要遠遠晚于雷穆利亞的,應該說,這其實就是用來統合幸存者的城堡,是雷穆利亞滅國之後的退而求其次。
其建立的初衷也很簡單,就是為了避免高海吞沒大地的悲劇再次上演。
卡西奧多曾以為那些同族與他的想法是一致的,事實上,這也的確是大部分人的想法,但,這部分人里並沒有波愛修斯。
只是長久的相處讓卡西奧多對波愛修斯產生了既定印象,無條件的信任了對方。
于是,在他與同伴巡游各地,為遏制原初之水的力量而奮戰的時候,波愛修斯發動了政變。
說是政變也不恰當,畢竟,那時候的雷穆利亞早已滅國,雷穆斯也死了,他們已經沒有了至高無上的王,談不上背叛。
可波愛修斯確確實實背叛了他們的理想,他沉迷在過去的輝煌之中不願醒來,不惜發動儀式以溶解同族意志為代價,通過奪取楓丹人靈魂的方式來試圖修復破碎的樂章,繼而讓雷姆利亞復國。
他的做法無疑是殘忍而無情的,在雷穆利亞毀滅風波中殘存下來的人們因為他的這個舉動幾乎全滅,諸多王侯與貴族淪為了他的傀儡,好不容易被重建起來的國家也因此傾覆。
得知了這一切的卡西奧多幾乎被絕望吞沒,在得知自己已然沒有了歸處之後,他放棄了自己的身份與姓名,加入了一直以來被雷穆利亞人所視為蠻夷的楓丹廷。
他成為了逐影獵人的一員,與諸多楓丹人一同對抗起自己曾經的同伴。
那是一段無比艱苦的時光,手足相殘的痛楚刻骨銘心,讓見慣了大風大浪的卡西奧多痛苦不已。
好在,最後他成功了。
經過了一番苦斗,卡西奧多與一眾逐影獵人一同封印了這片海域,也封印了波愛修斯的殘魂。
往日的雷姆利亞海域就這樣成為了舊日之海,逐漸在楓丹人的記憶之中淡去,時至今日,知之者甚少。
就連逐影獵人也成為了遙不可及的傳說,在口口相傳之中逐漸變了模樣。
薩菲爾听了這話,有些恍然“所以,事實上,你算是背叛了雷穆利亞?”
“是的,我很慚愧。”卡西奧多低下了它的貓貓頭,“但我不後悔,因為當初我之所以跟隨至尊,就是因為那位大人向我展現了那個消除了偏見與隔閡,充滿了正義和自由的金色理想。
雷穆利亞沉沒了,但理想不滅,即便是背叛了後來重建的國度,我也不覺得自己做錯了,波愛修斯的行為無疑是踐踏了我們過去的理想。
黃金般的夢想不容玷污,我相信,即便是那位大人在世,得知了我的選擇,也不會責備我。”
他說得篤定,堅信著這一切。
薩菲爾沒有回話,只是點點頭。
對于神明,對于魔神,她啊,最了解了。
提瓦特的魔神生來就伴隨著一道枷鎖,那就是神愛世人。
每一位神明都客觀存在著自己的想法和理想,但他們擁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他們總是無條件地深深愛著自己的子民。
無論是被評價為暴君的迭卡拉庇安還是被抹黑的阿赫瑪爾,在本質上,他們心中都存在著自己的大愛。
這一點就連薩菲爾也不得不承認,在這方面,這些神的品質幾乎完美到讓人挑不出錯處來。
即便這樣執著的愛會付出生命的代價,他們依舊會做出如此選擇,這就是神之愛。
即便是她,又何嘗不是這樣呢?涉及到璃月的利益,她也會不顧一切去嘗試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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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現在,她所深愛的對象並不僅僅是璃月了而已。
“卡西奧多,你對我直呼你尊上名諱這件事抱有怨言嗎?”薩菲爾突然問了一個沒頭沒尾的問題。
卡西奧多愣了愣,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
薩菲爾無聲地笑了,怎麼可能沒有怨言,就好像璃月人不允許有人說岩王帝君的壞話一樣,雷穆利亞人又怎會容許對雷穆斯的不敬言論?
但出乎她意料的,卡西奧多居然搖頭了“一開始我會有些想法,但現在,我不會有任何不滿。”
“即便我出言不遜?”薩菲爾挑眉。
卡西奧多繼續搖頭“雷穆利亞已經是過去式了,屬于過去的輝煌並不會因為你對尊上的評價而褪色,更何況,你對尊上的評價是基于你的立場與角度,我無從辯駁。”
這話的意思薩菲爾听懂了,這是表示卡西奧多已經將她與雷穆斯放在了同等的位置上。
人類不配評價神明,但如果是神,那麼她的評價就不會被人類質疑。
卡西奧多這是發現了什麼嗎?
薩菲爾看著眼前的白貓,若有所思。
“薩菲爾大人不比任何神明差,我一直如此堅信著。”艾達適時插話,卻是把薩菲爾給逗樂了。
她看向艾達的眼神帶上了幾分寵溺“淨拍馬屁。”
海底的景色確實美麗,純白的日光穿過深厚的海水,將整片海域染成一抹藍,像會流動的藍寶石,到處都是氣泡與水草,時不時還能游過幾尾魚。
但再美麗的景色,看久了也是會膩的。
三人一路向前游著,薩菲爾吐槽道“這還真是沉得徹底,完全是水下遺跡了啊。”
“或許連遺跡都算不上吧,到目前為止我只看到了零星能夠看出有人工痕跡的磚瓦,連斷垣殘壁都見不到。”艾達一直都在留意周邊環境,連一堵完整的牆壁都找不到。
卡西奧多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倒是省去了懷舊的時間了。”
過去的國度變成這樣,他的心里並不好受。
見他這樣,薩菲爾想了想,覺得有必要幫他轉移一下注意力,于是她問道“說起來,那個樂章和福波斯你還沒跟我說過。
我記得那是西比爾的作品吧?是叫這個名字沒錯吧?”
“樂章,也只是個概念性的名字,實際上它並非簡單的曲譜,而是基于曲譜衍生出的,將人們的記憶、人格以音符的形式編制為旋律,使人的靈魂可以安住其中的東西。
它十分奇妙,可以做到很多事,甚至可以實現人們的願望,這就是樂章的本質。”卡西奧多試圖解釋地更通透,但,樂章本身就是個玄妙的東西,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掰開揉碎了講。
好在薩菲爾的理解能力還算不錯,她只是略微思索就明白了過來“哦…其實旋律只是一種形式,最主要的還是保存靈魂。
只要能夠達到這個目的,它是什麼並不重要,可以是樂章,可以是畫卷,也可以是書籍。
甚至,如果對須彌曾經的虛空終端進行改造的話,也可以達成類似的效果…”
“我並沒有見過須彌的虛空終端,但,你說得沒錯。”卡西奧多點了點頭。
薩菲爾沒有評價這個樂章的好壞,按理說,生死倫常各行其道,逆天改命本就不可取,人總會死的,說難听點,人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唯一重點就是死亡,拒絕死亡本身就算不上正確。
但…誰讓她是薩菲爾呢?生死在她眼里是可以逆轉的,所以生與死的界線在她看來也不是那麼分明,對于雷穆斯的選擇,她倒也不是那麼的排斥,只是一個國家的人全都被以這樣的形式冠以永生的話…
這算不算是一種幸福,她不好說。
長生是禍啊,當平庸的人生被無限延長,薪柴永不燃盡的情況下,燃燒就是它永不結束的悲劇了。
一個國家想要運轉必然是有人需要付出的,人不該被分為三六九等,但人就是被分為了三六九等。
雷穆斯嘴上說著人人平等,但雷穆利亞難道就沒有下人僕從了嗎?必然是有的,讓這些人全都永生,失去上升渠道失去死亡的話…
感覺,可沒那麼美好呢。
誰願意永遠當伺候人的那個,永遠忙碌,永遠有干不完的活,受不完的罪,還死不掉呢?
當然,或許在雷穆斯看來,這僅僅是最微不足道的問題,但是薩菲爾懷疑,後期樂章出現了雜音與這個脫不開關系。
顯然,不僅是雷穆斯,就連卡西奧多也並未察覺這方面的問題,身居高位的他們根本理解不了為何死亡對于一些人來說是一種解脫。
它還在介紹著“掌控了樂章,就掌控了命運…你說的沒錯,這是偉大的金蜂西比爾,那位從上一次輪回中幸存下來的先知所傳授的秘密。
曾經創造出樂章的至尊,將這些旋律灌注進不溶于水的靈露中,希望人人都能通過奏響樂章,來掌握自己的命運。”
怎麼說呢,出發點是好的,掌握命運這樣的詞匯也確實很吸引人,人們常把改變命運這樣的話掛在嘴邊,卻常常無視了這番話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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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瓦特更是如此。
這里的命運,是被鐫刻在星空上的,一切都已注定,只是一個樂章,又能如何改變呢?
強如雷穆斯也在參透這一切之後接受了毀滅的命運,覆巢之下又能有幾個完卵?
大部分的人,是不可能改變自己的命運的,那太沉重。
如薩菲爾所料,卡西奧多嘆了一口氣“至尊高估了我們,他的布施使我們感到惶恐…人們無法承受命運的重擔,因此祈求神明與上位者的指引。
在人們的祈求下,至尊將所有的旋律都編入了最為宏大的樂章,這樂章將會給所有人帶來至福,其名便是福波斯。”
最初的樂章並不是福波斯,福波斯只是最為宏大的那個樂章。
只能說,雷穆斯還是太理想主義了,他的思路很清奇,角度也挺刁鑽的,就是有些不切實際,這也注定了他會失敗。
“按照至尊的計劃,樂章本應為每個人編制至善的旋律,直到千年之後的永恆。但卻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
能夠改變福波斯旋律的人,除了至尊之外,便只有作為上位者的調律師了。
波愛修斯…的確也曾是一名出色的調律師。”這是說出自己的懷疑對象了。
卡西奧多不太理解雷穆利亞如隕星般墜落,他覺得這一切大概都是波愛修斯搞的鬼。
薩菲爾沒有說話,她知道,這種事,說不清。
所謂上位者,調律師…也是打工人呢。
或許正如他所言,波愛修斯確實是導致了毀滅的那個推手,但雷穆利亞的毀滅並不單純是波愛修斯的原因。
薩菲爾覺得,毀掉雷穆利亞這件事情,真不能全怪波愛修斯,且不論到底是不是他動的手,就算是,他也不是全責。
在這件事情上,分出一個誰對誰錯沒有意義,但她也不會因此就對波愛修斯改觀,畢竟,這家伙實打實的對楓丹造成了危害,那就不能留了。
弄死這家伙是必須的,她還等著解決這件事以後去敲詐那維萊特呢,什麼正義的伙伴,薩菲爾沒興趣,拿到手的好處才是真的。
波愛修斯給了她敲詐的由頭,所以,她自會心懷感激地收下對方的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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