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擊未中,狐齋宮也不維持原形,直接恢復成了人類形態。
潔白的巫女服,衣袂飄飄,她乘著風施施然落地,一臉淡然地看著那滿臉警惕的敵人。
直到現在,她才有時間好好觀察眼前的敵人。
這是個男人。
身穿黑色緊身服,雙手戴著赤紅色的手套,雙腳同樣如此,穿著赤色類似于套鞋一般的高邦長靴。
他的頭盔比較特別,居然是與肩甲一體化的,看起來似乎是一種金色的特制金屬,胸口處則是v字形的簡約設計,一個簡單的鎖扣。
他的周身沒什麼特殊的裝飾物,狐齋宮看著這個男人,本能的感覺他似乎並不是什麼特別難對付的家伙。
可豐富的戰斗經驗告訴她,在這個時候萬萬不可輕敵,否則就是萬劫不復。
“我是塔伊奧利,他們會叫我毀滅之塔伊奧利。”男人自顧自介紹著。
狐齋宮微微抬了抬眼皮︰“塔爾坦人?”
“你知道塔爾坦?”塔伊奧利沒想到居然能從狐齋宮的口中听到這個詞,有些錯愕。
就在他錯愕的一瞬間,一道寒光就斜斜地從他的背後刺了過去,悄無聲息,卻極其致命。
塔伊奧利察覺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直接被瞬間穿心,金色的血液從口中噴吐而出。
“該死的狐狸!你對戰斗難道沒有一絲一毫的敬畏嗎!”塔伊奧利強行壓制傷勢,又離狐齋宮遠了一些。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小看眼前這個看上去人畜無害的女人了。
狐齋宮的眼中閃過一絲懊惱︰“居然沒躲過嗎?我還以為打不到你的,早知道就瞄準腦袋了。”
塔伊奧利的眼中閃過冰冷的神色︰“我以為你們是可以談判的對象,所以才會試圖與你交流的。”
“我們確實是可以談判的對象,只是…你們…並非如此。”狐齋宮懶得解釋,原本穿透了塔伊奧利的寒芒出現在了她的手中,那居然是一枚潔白如玉的珠子。
塔伊奧利看著那個珠子,微微眯起眼楮,剛才他遭受的攻擊就是來源于那個東西,可是,他無論如何都想不通,一枚看起來古樸的珠子是如何破開他的防御的。
這自然是因為狐齋宮的技能特性了,平日里她很少會用到這個特性,所以知道的人並不多。
在她發起攻擊的時候可以將珠子推出去進行攻擊,然後再回收珠子,珠子會在回收的路徑上造成二次傷害。
這第二段的傷害與第一段傷害其實是差不多的,不過多了一個特殊的地方。
那就是回收路徑上造成的傷害是無視防御的。這是高貴的真傷屬性,即便是薩菲爾都沒有這樣的能力,但狐齋宮有。
“好了,我對你的名字,你們所有人都沒什麼興趣。”狐齋宮並不打算與塔伊奧利多費口舌,和一個死去了不知道多久的人廢話是沒有意義的,她只想趕緊干掉對方,然後回去。
這里的深淵能量濃度超高,讓她很不舒服。
塔伊奧利並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塔爾坦一族一直以來都是比較擅長交際的,這是他們的生存之本,如今卻遇到了一個完全不想交流的家伙,這讓他有些煩躁。
可是狐齋宮鐵了心的不和他多說,還一個勁地發起了猛攻,塔伊奧利不得已,只能一邊躲閃一邊試圖通過言語來說服。
隨著二人的沖突加劇,他很快就感受到了危險,眼前這個女人的實力確實不是一般的強,他在塔爾坦人之中其實算不上強,至少比內爾貝弱了很多。
所以,在察覺到狐齋宮真的動了殺心以後,塔伊奧利就使出了全力。
他伸出右手,掌心凝聚出一個漆黑的空洞,開始向周圍散發吸力。
狐齋宮感受到吸力的一瞬間就抽身而退,堅決不讓塔伊奧利的能力對她起作用。
然後在保證自己不受影響的前提下,開始不斷對敵人進行各種遠程騷擾。
塔伊奧利被打得灰頭土臉,卻不得不硬著頭皮接招。
大概是因為狐齋宮的攻擊讓他進入了某個臨界點,塔伊奧利的身體突然開始冒出了白光,那白光越來越亮,越來越亮,仿佛要將他整個人都變成一輪太陽。
古拉卜的聲音適時在通訊器中響起︰“狐齋宮小姐,不要直面你的敵人,白光盛放到最為璀璨的一瞬之時,一切直面他的生靈都會失去神智的。”
“直接秒殺?這小子這麼逆天嗎?”狐齋宮被嚇了一跳,這有點不講道理了。
古拉卜補充道︰“並非如此,其實想要躲避也不困難,只需要在閃爍的一瞬間背過身去就可以。”
狐齋宮聞言眉頭皺的更緊了,古拉卜並非戰斗人員,所以並不清楚在作戰的時候需要考慮到的事情。
他確實具備探查情報的特殊能力,可是一個人的能力素質絕非那寥寥數語可以講清楚的。
就好比古拉卜的能力,如果讓別人掌握,然後拿來對付薩菲爾,那幾乎是行不通的。
因為能打過薩菲爾的人幾乎不可能無緣無故與她為敵,而實力不濟的,即便有了足夠的情報支持,也是不可能戰勝她的。
情報里會很清楚地寫著,薩菲爾在躲避攻擊的時候會出現時間停滯現象,處理方法就是不要讓她能夠躲開攻擊。
這不是扯淡嗎?作戰本就是雙方你來我往的沖突行為,誰能保證一招秒了薩菲爾?神明都辦不到。
同樣的,塔伊奧利的這個能力也是如此,背過身去,很簡單的處理方式。
可這涉及到的就是戰斗時的心理博弈了,你永遠不知道塔伊奧利會不會在下一秒爆發白光讓你失去神智。
因為要提防著這個問題,那麼接下來的作戰必然只能小心翼翼,留幾分注意力用來防止被陰。
這樣實力就無法完全發揮,這可是戰斗中的大忌。
再說了,在戰斗中背對著自己的敵人,這是一件無比愚蠢的行為,狐齋宮在一開始背對著塔伊奧利一方面是因為事發突然她沒能來得及調整心態,還有一個原因則是那時候處于試探階段,背身而立本身也是一種試探行為,可以給敵人一定壓力。
而現在已經正式開始戰斗了,選擇背過身去,這不就是把自己的後背留給敵人嗎?
狐齋宮可不打算干這種事,那太蠢了。
所以,她選擇…
扭頭就走,直接跑了。
塔伊奧利人都傻了,看到狐齋宮轉身就走的時候呆愣住了幾秒,隨後他反應過來,這女人居然打算逃跑?
簡直無恥至極!
塔伊奧利都快被氣笑了,根本沒有考慮太多就追了上去。
狐齋宮在逃跑的同時也一直都在留意著身後的動靜,在發現塔伊奧利居然追過來的時候,她的嘴角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對,就是這樣,你不追,我怎麼殺你呢?”狐齋宮的腳步加快了許多,看起來似乎是要甩開塔伊奧利。
注意到這一點的塔伊奧利也開始加速,似乎是要追殺逃跑的狐齋宮一般。
二人一追一逃,狂奔出去很遠,終于,強烈的白光閃耀,照亮了半邊天。
狐齋宮的腳步一頓,塔伊奧利的能力結束了。
她直接殺了一個回馬槍,鋪天蓋地的元氣散彈被她隨手揮出,然後猛力一推,齊齊地命中了追殺而來的塔伊奧利,將他擊退了數十步。
不等他停穩腳步,一顆碩大的足以包裹他整個身體的巨大元氣彈就劈頭蓋臉地砸了下來。
狐齋宮的攻勢猶如疾風驟雨,根本不留任何喘息的余地,勢必一套直接打死對方。
塔伊奧利的作戰經驗遠不及狐齋宮,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他在塔爾坦人之中只能算是小輩,生來就依附于奧汀一族的庇護。
在奧汀滅絕後,他就跟隨著族人來到了安圖恩的身體之上,因為安圖恩霸主的地位,幾乎沒有和其他人有過什麼沖突。
再加上他所鎮守的區域又是個不太重要的前肢關節,多重因素相結合,導致了他匱乏的作戰經驗。
面對狐齋宮這樣的老油子,他自然是只能吃虧的。
被元氣彈砸了一個灰頭土臉不說,還被狐齋宮貼身短打。
細長的金屬劍在狐齋宮的手上翻飛,不斷攻擊著他最為薄弱地地方,讓他防不勝防。
塔伊奧利連最終的手段都沒能用出來,就被狐齋宮一箭穿心,面露不甘地跪倒在地。
“咳咳…我…輸了,為什麼會這樣…”金色的血液自塔伊奧利的嘴角流出,他至死都不明白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這一場戰斗算得上荒唐,可狐齋宮的態度更讓他困惑,安圖恩不應該是霸主嗎?為什麼會遭遇如此敵手?
他不知道,正因為是霸主,沒有足夠的實力,誰敢挑釁安圖恩呢?
從一開始,他就注定了會面對自己無法解決的強敵。
狐齋宮眼睜睜看著塔伊奧利咽了氣,身軀無力地跌坐在地上,化作一捧灰燼,徹底消散。
直到敵人的尸體消失,狐齋宮這才收起了手中的武器,喃喃開口︰“因為,你們,已經死了啊…”
她的語氣帶著淒涼,還有一絲憐憫,她不是鐵石心腸,自然不願意濫殺無辜,可是面對無法從過去逃脫的亡靈,賜予他們真正的死亡,或許才是仁慈。
在這一處的秘境,奧汀的安圖恩與寄生的塔爾坦,他們都是沒有未來的,會在這苦澀的海洋之中漫步無盡歲月。
眾人的到來打破了這樣的平衡,讓渾渾噩噩的塔爾坦感受到了時間的流逝以及來自于外界的風。
可,這也僅此而已了。
如果來訪者被盡數殲滅,那麼這里的這些人又會回到原本的狀態,繼續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游蕩在這里。
這才是真正的殘酷。
這種感受,狐齋宮她…是最清楚不過的啊。
所以她也願意去帶給塔爾坦以及安圖恩解脫。
“安息吧,塔伊奧利,你是個極具潛力的戰士,只可惜,死亡剝奪了你成長的可能。”狐齋宮回到了關節處,取出定位裝置,安裝好,然後盤坐在原地等待起來,“若有來生,願你能得到命運的垂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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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的前肢,面對羅莎琳的弗雷伊內斯就沒那麼好的運氣了。
弗雷伊內斯也是塔爾坦的小輩,他的身材壯實,肌肉虯結,並未穿衣服,只在要害部位上套了一些阻擋視線的料子。
他與人類最大的不同就是頭頂長著犄角,一眼就能看出來他並非人類。
也不知是犯過錯誤還是什麼原因,弗雷伊內斯的四肢居然都戴著金色的鐐銬,雖然鐐銬上的鐵鏈只有幾節,但這鐐銬怎麼看都不像是個裝飾品。
與塔伊奧利一樣,弗雷伊內斯的戰斗經驗也不豐富,並不擅長應對不了解的敵人。
塔伊奧利和狐齋宮的戰斗好歹還能算是有來有回,好歹有著一定的博弈。
而弗雷伊內斯因為其能力的單調性,在面對羅莎琳的時候甚至連博弈的資格都沒有。
弗雷伊內斯只有兩種攻擊方式,一種是飛上天去,將身體團成一團然後砸下來,造成傷害。
這個能力根本就不可能擊中羅莎琳,每一次都會被輕易躲過。
另一個攻擊方式,就是揮動手臂擊出光刃對不遠處的敵人造成傷害。
這個攻擊更加尷尬,光刃帶著強擊退性,所以想要打滿傷害就必須貼近敵人,而光刃的攻擊距離也不遠,根本就沒有羅莎琳攻擊距離遠。
這就導致了弗雷伊內斯從頭到尾都像個被套上了項圈的寵物犬,被羅莎琳花式遛狗,連羅莎琳的衣角都沒能沾到。
羅莎琳手持一把單手劍,隨意揮舞,擊出道道焰浪,無一例外地擊打在了弗雷伊內斯的身體之上。
好在他皮糙肉厚,結實抗打,在被羅莎琳無限攻擊的時候能夠多撐一會兒,但,也僅限于此了。
在徹底看明白對手的手段之後,羅莎琳就開始毫無顧忌地溜對方玩。
赤紅燃燒的焰浪一波又一波地劈在弗雷伊內斯的身上,燒紅了他身體上的枷鎖。
“呼…哈…呼…”被羅莎琳的騷擾打法折磨,弗雷伊內斯,終于耗盡了幾乎所有的力氣,放棄了抵抗。
看著羅莎琳的劍鋒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弗雷伊內斯的臉上露出了灰敗的頹色︰“你要取我性命嗎,呵…動手吧,失敗者,理應失去一切。”
“這並不準確,我並非取走了你的性命,相反,我這是在賜予你解脫。”羅莎琳的動作不慢赤色的劍鋒捅進了弗雷伊內斯的胸口,金色的血水四濺,浸濕了大片土地。
弗雷伊內斯沒想到羅莎琳居然會說出這麼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微微垂眸,平靜地接受自己的死亡。
見此一幕,羅莎琳手臂微微用力,劍身上立刻燃起熊熊烈火,將弗雷伊內斯的身體體包裹,送了他最後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