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景泉,薩菲爾和霜華終于從璃月趕了回來。
注意到歐庇克萊歌劇院的動靜,薩菲爾抬了抬腦袋︰“那邊已經開始了,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一只純水精靈,躲藏在楓丹的大地之上,你真覺得它會一直待在這個地方?”霜華抱臂而立,不贊同薩菲爾的想法。
薩菲爾輕嘆一口氣︰“我也不知道它會躲在哪兒,但露景泉無疑是最適合尋找它的地方。
畢竟,這里是水流交匯之地,即便它離開了,也應該會留下些許氣息。”
說罷,她將前爪按進露景泉的泉水之中,閉上了雙眼。
她開始感受水流的動向,試圖尋找那只純水精靈。
很遺憾,露景泉早已空空如也。那只融合的純水精靈已經跑了。
“果然跑了。”這個結果並沒有出乎薩菲爾的預料。
她收回前爪,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來一枚洞天關牒,開始聯系希兒︰“你那邊有發現嗎?”
“白淞鎮沒有發現異常,我正在趕往遺跡。”希兒那邊傳來風聲,听得出來,她正在快速奔跑。
薩菲爾微微點頭︰“注意安全。”
吩咐完,她又接通了莫娜的通訊︰“莫娜!你那邊如何了?”
“我說實話啊薩菲爾,你真的覺得一只純水精靈會跑到埃爾頓海溝嗎?楓丹的海洋可算不上干淨。”莫娜漂浮在一片海面上。
她昨天晚上被薩菲爾一個電話叫到了海上,讓她帶著人在這里找什麼勞什子的純水精靈,莫娜都快麻木了,這薩菲爾完全不管別的,只要有活兒,逮住一個是一個,都得干,誰也別想跑。
她看了看還在不斷下沉上浮的柳達希卡一行人,心累。
那邊,薩菲爾的回答也很快傳了過來︰“那家伙剛誕生沒多久,甚至意識都沒有徹底融合,肯定是不清楚楓丹海洋對純水精靈的危害性的,你忘了那些濁水幻靈了嗎?
要是被那玩意兒逮住,我們一切謀劃可就都要付諸東流了。”
“好好好,你大愛無疆…”莫娜嘆了一口氣,收起洞天關牒,又是一個猛子扎進了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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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月,輕策莊。
洛蒂婭這兩天非常煩躁,自從薩菲爾再一次來拜訪之後,她就不斷回憶著對方曾經說過的話。
楓丹的災難她不在乎?她怎麼可能不在乎?
當初,她也是前往甘露花海尋找厄歌莉婭的純水精靈中的一員,要不是為了楓丹,她憑什麼跨越重重沙漠,到達那荒無人煙的地方?
現在,一個連楓丹人都算不上的小丫頭跑過來說她不在乎?
這口氣洛蒂婭不能忍。
煩躁地從水中飛出,洛蒂婭看向了沉玉谷的方向︰“不就是回楓丹嗎?大不了就去看看,有什麼好怕的?”
她的實力在當年也並不弱于芙卡洛斯多少,即便是如今,純水精靈之中,她也是排的上號的強者。
可是…
洛蒂婭一想到海水中的詭異能量又有些猶豫。
楓丹的海水中,有深淵的氣息,純水精靈無法誕生,即便出現也會被污染,然後化作濁水幻靈,這才是迫使她逃離的原因。
現在如果要回去,她必須想辦法跨過那廣闊無垠的大海,然後才能回到楓丹廷。
純水精靈會飛,卻不能飛行太長時間,如果是當年,她還可以強行維持飛行,不接觸海面離開楓丹,可是如今,她的實力也已大打折扣,真要這麼做,怕是會一頭栽進海水之中。
“從沉玉谷走試試吧…那邊的陸地挨得比較近一些…”洛蒂婭決定好路線,就打算離開。
她化作一名藍發女子,從湖邊向外走去。
沒走幾步,兩個濁水幻靈就擋住了她的去路。
看著眼前虎視眈眈的小水滴,洛蒂婭的眸子微微眯起︰“故土來的刺客…”
“…!”濁水幻靈不會說話,但動作已經表明了它們的想法。
洛蒂婭見狀冷哼一聲,直接伸手于虛空中握緊,一柄閃著寒光的長劍就出現在了她的手中︰“濁水…以污染同化我等,卻因為自身水元素生物的特性,我等對其束手無策…
真以為這麼多年,我沒有考慮過要如何處理這種情況嗎?”
她口中念叨著,長劍破空而去,直接刺穿了一只濁水幻靈的核心。
“既然元素無法傷到你們,那就用最基本的攻擊好了。”洛蒂婭拔劍後側幾步,避免濺射的污水沾染到自己身上。
被她刺穿的濁水幻靈鼓動了幾下,突然爆開,化作一灘污水,徹底失去了。
剩下的一只濁水幻靈卻完全不知恐懼為何物,依舊向著洛蒂婭逼近。
對此,洛蒂婭只是搖頭嘆息︰“可悲的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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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劇院,那維萊特凝視臉色蒼白的芙寧娜︰“芙寧娜女士,你承認指控方提出的指控嗎?”
芙寧娜心里已經慌了,她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的,面對這樣的指控,她一時間甚至忘了辯駁。
“芙寧娜女士?”見對方不回話,那維萊特又喚一聲,拉回了她游離的思緒。
芙寧娜瞬間驚醒,立刻斬釘截鐵道︰“不承認!當然不承認!”這是她的底線,他們給她扣上什麼罪名都好,就是不能說她不是水神。
其實水不水神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不能讓別人知道,否則楓丹就沒救了,她無論如何都要拯救楓丹!抱著這樣的信念,芙寧娜莊嚴宣誓起來︰
“我,芙卡洛斯,芙寧娜•德•楓丹,塵世七執政之一,眾水、眾方、眾民與眾律法的女王…毫無以為是真正的神明。”
她宣告著自己的正當性,強調著自己的身份,這一切都毫無疑問,畢竟五百年了,她是水神,一直都是。
這番話落下,引起了一片附和,畢竟芙寧娜作為水神,在那個位置上坐了五百年,她不是水神,誰是?那維萊特嗎?那不可能…
很多人心中都產生了疑問,畢竟芙寧娜水神的身份根本無可辯駁,不知道熒為什麼要以此來指控。
“我想,在座的各位觀眾眼楮也是雪亮的,很多人從出生開始就把我是神明這件事當做常識,他們也會支持我的。”芙寧娜俯視著下方的所有人,從他們的眼中看到了認同。
隨後,又指了指已經開始偏向自己一方的諭示裁定書機,對著熒道︰“看吧,就連諭示機都如此理所當然地倒向我的方向,你確定要進行這一場毫無勝算的辯駁麼?
現在撤訴的話,我會以正義之神的名義承諾,不追究你誣告的罪名,只把今天的一切視為一場人們喜聞樂見的鬧劇,如何?”
這確實是非常困難的辯駁,因為熒現在面對的壓力不僅僅來源于芙寧娜這個見證了五百年來無數次精彩辯駁的神明,還來源于楓丹民眾,那深入骨髓的“常識”。
芙寧娜熟讀楓丹律法,能言善辯,想要壓制住她的雄辯已經很難了,人們心中的理所當然,那些常識也同樣是一座大山。
熒稍稍斟酌了一下,決定先從一方面入手︰“你自己也說了,人們認為你是神明…也只是基于常識而已。”
芙寧娜攤手微笑,心中頗為無奈,她確實期待著這一出戲碼,但這次偏偏是針對她水神身份的質疑,只有這個…只有這個,她絕不能輸。
“好吧,勸降無效。那麼我要發問了,如果我不是神明,那你們覺得我應該是什麼呢?”芙寧娜沉下臉來,既然熒不願意放棄,她就只能正面擊潰對方了,“在神位上五百年之久的我,又是靠什麼,支撐起這至少五百年的壽命呢?”
派蒙的腦海中回憶著這些年的所見所聞,分析起來︰“首先,你可能是其他長生種,壽命本身就很長,就算不是,應該也有其他辦法使你的壽命延長…”
熒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想起了戴因斯雷布,她記得坎瑞亞人就是因為詛咒導致了無法死亡。
而且她記得,克洛達爾的兒子,卡利貝爾就被甦詛咒了…
想到這里,熒突然意識到,從第一次見到芙寧娜她就覺得對方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氣息,那時候她以為那是因為芙寧娜手上抱著薩菲爾變成的貓,沾染上了薩菲爾的氣息。
現在想來,其實並不是這樣。
薩菲爾的氣息其實就是魔神氣息,只不過因為歸終的緣故,所以那股氣息十分接近于琉璃百合的味道,熒對此並不陌生。
而芙寧娜身上的氣息卻比較重一些,如松香撲面,這兩者差別還是比較大的。
上一次感受到類似的氣息,是在戴因斯雷布身上,但是大抵是因為詛咒者的差別,戴因斯雷布身上的詛咒氣息更具侵略性,也正是因此,熒從來沒有往這方面想過。
但有一個人身上的氣息與芙寧娜是極其類似的,那就是卡利貝爾。
沒錯,甦對卡利貝爾進行過詛咒,之後卡利貝爾就背負了不死詛咒,大概是因為甦的惻隱之心,卡利貝爾身上的詛咒氣息就沒那麼大的侵略性,十分接近芙寧娜的狀態。
這樣一想,熒幾乎可以肯定了︰“是詛咒,對吧。”
“嘁…”芙寧娜眸光一暗,沒想到熒直接道破真相,隨後她又釋然了,畢竟這丫頭和薩菲爾走的那麼近,能夠知道這一點也不意外。
她快速調整好表情,立刻反駁︰“誰告訴你們這種說法的?是暗牧還是僕人?為了污蔑我,你們甚至搬出愚人眾執行官的說辭嗎?”
“呵…”熒突然笑了,“重要嗎?芙寧娜,你別忘了,你自己與暗牧的關系可還沒有說得清呢!再說了,重要的難道不是真相嗎?”
那維萊特听著她們的爭論,恍然大悟︰“詛咒…我還以為神明身上散發的氣息原本就類似于一種詛咒。
現在看來,似乎和神明沒有關系,只是單純的詛咒嗎…”
他回憶了一下,之前在塵歌壺見到其他神明的時候,確實沒有感受到相同的氣息,只是因為當時芙寧娜也在場,所以混淆了他的判斷。
那一場飯局,現場是可以感受到詛咒氣息的,但那股氣息只來自于芙寧娜而已。
“所以,芙寧娜,你只是一個被詛咒的普通人類吧!”熒一錘定音。
台下一片嘩然。
“芙寧娜大人,只是人類?”有觀眾感到不可思議。
還有觀眾則是陷入了沉思︰“人類與神明…光靠肉眼確實沒辦法分辨,也有這種可能性吧?”
熒的發言已經開始影響觀眾的立場,效果很好。
芙寧娜眼眸微眯,沉聲道︰“好了,不要現在就沾沾自喜,就算我承認身上存在詛咒,也不代表我一定是人類吧?
何況人類與神明,最大的區別在于權柄。神明可以做到人類所做不到的事,所以才叫神明。
數百年來,楓丹大地上存在著許多我的神跡…
比如你們面前的諭示裁定樞機,又比如你們每個人生活都離不開的律償混能。”
“所以呢?你該不會忘了公子的事吧?對公子的審判,他莫名被判處有罪的事,就連你也不清楚緣由。
對于這點你作何解釋呢?還是說,想了這麼久,你今天終于可以拿出合理的解釋了?”熒再次出招,要否決芙寧娜關于神跡的言辭。
芙寧娜冷哼一聲,不作正面回答︰“關于這個,我當時就很明確地說過,神明的決斷本就不是凡人可以理解的,也不需要解釋。”
“是不需要,還是解釋不了?”熒大聲質問。
芙寧娜毫不示弱︰“吾心吾行澄如明鏡,所作所為皆是正義!神明之事,何須對凡人解釋?”
“芙寧娜女士,我必須提醒你認清當下的狀況。”那維萊特見芙寧娜有耍賴的跡象,立刻出言敲打,“在審判庭,審判本身應高于一切…你作為神明之前,首先應該是今天的辯方。
以勢壓人這件事的本身,就不符合‘正義’的標準。如果你繼續如此負隅頑抗,不如實陳述你所知道的情況,那麼形勢將會對你非常不利。”
“那維萊特…你居然對我說這種話,用這種說辭…”芙寧娜感到難以置信,這個人是徹底站到自己的對立面了嗎。
那維萊特垂眸不去看她︰“這不是什麼說辭,芙寧娜女士,是任何人都應該敬畏的,審判庭的規則。
也是楓丹的立國之本。”
芙寧娜瞳孔驟縮,這是…把她放在了整個楓丹的對立面上了。
她知道自己必須想辦法反擊,絕不能任由那維萊特主導,否則,她真的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連帶著整個楓丹…
“不…不行,絕不能這樣…”芙寧娜咬牙,在心底給自己打氣,“加油,芙寧娜,你可以的,一定要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