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小家伙已經回來了。尼可,你不是有話要對她們說嗎?”灰河的某個不起眼的角落,一名穿著與莫娜有著幾分類似的女性對自己的同伴問道。
她的同伴,名為尼可的女人翹著腿,靠在椅背上晃悠著,臉上寫滿了無趣︰“算了…沒意思。事情到了現在,已經沒有我插手的余地了。
我只想雪中送炭,可懶得去錦上添花,做些多余的事…倒是你…芭比洛斯,我記得你那個小徒弟不是來找你了嗎?怎麼沒見到?”
“她啊…向我求證預言的真實性,她都是佔星術士了,居然還覺得這種預言會有虛假的可能。被我狠狠罵了一頓,已經跑沒影了。”芭比洛斯一臉驕傲,仿佛教訓自己的弟子是一件非常光彩的事情。
尼可聞言輕笑著搖了搖頭︰“偶爾還是稍微溫柔一些吧,那孩子挺乖巧的。”
“嗯…大概吧。”芭比洛斯不置可否,關于莫娜把她的日記給別人看了這件事,她還在記仇呢,可不打算輕易忘掉。
二人的話題中斷,同時沉默了下來,過了許久,尼可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腰肢就打算離開。
“不多留一會兒了?”察覺到她的動向,芭比洛斯出聲問道。
尼可微微搖了搖頭︰“不了,甦那個家伙把我的活都干的差不多了,這顯得我有點多余,還是不冒出來了,省的嚇人,反正有那家伙在也出不了什麼亂子,就這樣吧。”
“明明艾莉絲強調過那位不是甦。”芭比洛斯摸索著手中的茶杯,嘟囔了一句。
尼可聳聳肩︰“不重要,走了。”
說完,她轉身離去。
熒和小派蒙並沒有察覺,在她們不知道的角落曾有兩個人圍繞著她們進行過討論。
幾天過後,熒就見到了莫娜。
被芭比洛斯收拾完,莫娜就去參加了座談會,今天她的心情不錯,跑過來找熒了。
看到莫娜,熒很開心︰“這幾天過得怎麼樣?”
“還可以,我去蒸汽鳥報參加了那個座談會,比我想的要有趣。”莫娜神采奕奕的,看上去十分精神。
也是,老太婆的事一直是壓在她心頭的大山,一天不解決她就一天惴惴不安的。
這一次跑到楓丹來被收拾了一頓,雖然過程挺痛苦的,但收拾完也就沒事了,她終于可以松一口氣,不用整天惶恐于老太婆要怎麼教訓她了。
“楓丹人也不是全都悲觀,你還記得夏洛蒂嗎?她就提出了不能坐以待斃,必須準備自救手段。
我覺得很有道理,還和她聊了一會兒。我非常支持她的論點,預言或許很重要,可一個人又怎麼能被幾句話徹底控制生活呢?”莫娜對于能夠見到熟人表示十分欣喜。
夏洛蒂當初在七聖召喚比賽期間曾經在璃月采訪過莫娜,二人就是在那時候認識的,還一同去了萬民堂用餐,關系可以說很不錯。
小派蒙深以為然︰“說得對!听到這些話心里踏實多了。”
“哦對了,上次你們說的那件事…我去找老太婆了…”莫娜有些欲言又止。
看到她扭扭妮妮的,熒疑惑地撓了撓頭︰“怎麼了?”
“老太婆說…天塌下來有個子高的人頂著,讓我不要咸吃蘿卜淡操心。”莫娜嘗試著模仿芭比洛斯的語氣,又有些失望,“反正,她沒有給我一個肯定的答復…抱歉。”
這個答復也讓熒有些懵,不過很快她就明白了這話的意思︰“好,那我明白了。”
“啊?你明白什麼了?”莫娜感覺自己是不是忽視了什麼,怎麼熒一副已經了解了一切的樣子。
熒雙手叉腰,擺出了孤傲的樣子︰“天塌下來,個子高的人會頂著,我就是那個個子高的人!”
“你?”莫娜不想打擊她,但還是忍不住扯動嘴角,強忍笑意。
熒哪里還看不出來莫娜是在憋笑,立刻氣急敗壞地要去撓對方的癢癢肉。
莫娜立刻撒丫子就跑,二人頓時鬧成一團。
鬧完過後,熒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亂的發絲,喘著粗氣道︰“是薩菲爾,她已經回來了,所以,想必她能解決的。”
“唔…怪不得老太婆會這麼說。”莫娜理解了,如果說薩菲爾有意插手楓丹的事,那多半是沒有問題了。
畢竟在莫娜看來,這個世界上就沒有薩菲爾辦不到的事。
她可是實打實見證過薩菲爾復活一個已經死了五百年的大妖怪的,當時她都快被嚇傻了,從那之後,對于薩菲爾的一切安排,她都言听計從,這個人在她心里的地位,已經超過了老太婆,儼然是三倍大的老太婆。
在心底悄咪咪說著薩菲爾的壞話,三人又寒暄了一會兒,然後才告別,分道揚鑣。
送走了莫娜,熒和小派蒙就來到了上城區,她們今天沒什麼要緊的事,比較悠閑。
只是在這末日將近的氛圍下,即便是單純的逛街也總是會不自覺被感染。
她們在報刊亭看到了夏洛蒂的采訪報道,又去了德波大飯店,還在那里遇見了沫芒宮的指引美露莘塞德娜。
就末日來臨的話題,與對方有過一番研討。
或許是塞德娜身為美露莘,並不是特別理解人類的憂慮,又可能,她並不害怕原始胎海之水,並且美露莘十分擅長游泳,甚至可以在水下生活。
所以塞德娜一點緊迫感都沒有。
“我沒有過多關注預言的事,對我來說,如果預言來臨,明天吃不到這里的蛋糕了,那我今天也要吃。
就像人類吃飯一樣,明天也許吃不到,但今天能吃,就要繼續吃,人們管這個叫生活。”
這是塞德娜的看法。
熒覺得她這個例子舉的不恰當,因為很多人飲食都是為了生存,有余裕將美食作為愛好的人還是佔了少數。
飲食是生存需求,不是生活調劑。
而蛋糕卻是調劑品,並非必備品。
不過塞德娜的態度,熒還是很贊同的,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這樣的生活態度,倒是十分豁達了。
臨走前,塞德娜購買了兩片限定蛋糕送給了熒和小派蒙,並表示,她們現在的表情就是人類“難過的樣子”,她希望這兩片蛋糕可以帶給她們好心情。
看著被遞過來的蛋糕,熒明白了為什麼塞德娜可以在沫芒宮擔任重要的職位了。
她很善良也很熱情,辦事井井有條,也很有分寸感,真的是十分優秀的孩子。
吃過蛋糕,二人又去了一趟報社找夏洛蒂,收獲了一筆意料之外的稿費之後,又得到了一次專訪的邀約。
隨後,她們又詢問了夏洛蒂對對于預言的態度。
對此,夏洛蒂的回答也很發人深省。
“我確實經常听說關于預言的事,但我卻從未想過那天是明天。
如果你是認真的,我可能會考慮想辦法離開楓丹,不過首先我是記者,有義務走在前線,其次,對故鄉…我可不能說舍棄就舍棄。
據我觀察,大部分人預料不到自己在最險惡的一刻會做什麼。與其想那些事想破頭,還不如順其自然。”
這就是夏洛蒂的真實想法,順其自然,無論世界末世會不會來,什麼時候來,她都會做好手頭的工作,並不會因為預言的到來而產生變化。
這是一種積極的生活態度,與其擔憂虛無縹緲的未來,她更願意著手于現在,是會身體力行去認真生活的類型。
或許,楓丹就是因為有著很多與夏洛蒂想法類似的人,才能維持到今天吧。
她們見了許多人,也問了許多人,最後,在夜晚來臨之際,她們來到了海邊。
吹著海風,看著海景,熒和小派蒙感覺心情都舒暢了許多。
楓丹的夜晚很美,在月色的籠罩下,海面波光粼粼,不時還有游魚自水下一躍而起,短暫地劃過水面後又落進水中,濺起一片漣漪。
熒看著涌動的海潮,心中想著,如果這里能夠一直平和下去…就好了。
“在想什麼?”熟悉的聲音自身後響起,熒回頭看去,卻看到了好久都沒見到的羅莎琳。
小派蒙睜大了眼楮︰“我該叫你女士…還是凱莎?”
“都行,不過我還是更喜歡你們稱呼我為‘羅莎琳’。”羅莎琳在熒的身邊站定,眺望著遠處的海面。
微微海風吹起了她金色的秀發,展現出她如白玉般嬌艷的面龐,熒默默看著她,緩緩開口︰“你…來楓丹是為了愚人眾的任務嗎?”
羅莎琳轉眸看著她,突然勾唇一笑︰“阿芙羅拉應該告訴過你,執行官也是有著自己的職責的,她負責治療,我專攻外交。
所以,既然我沒有死在稻妻,後續國度的外交事務,一般都是由我負責的。”
“!”熒瞳孔微縮,羅莎琳這話是什麼意思?死在稻妻?
對于她的動搖,羅莎琳恍若未聞,繼續開口道︰“提瓦特人的命運是既定的,這種話你信嗎?”
“我…”熒很想說不信,但是預言的存在卻讓她不得不信。
羅莎琳沒有等她回話就搖了搖頭︰“你信,已經信了。”
“…是。因為預言確實存在。”熒點頭,芭比洛斯雖然沒有直接說是不是,但她那番話無疑是從側面證明了預言的真實性。
對此,熒深信不疑。
羅莎琳哂笑一聲︰“你的身邊有著無數突破命運桎梏的存在,你恍若未覺,卻因為一個還沒有發生的預言而動搖。
我、狐齋宮、雷電真、帕爾、浮舍…包括奧羅巴斯,我們哪一個不是注定已經死去的家伙?可現在呢?我們活得的好好的。
命運…讓那種東西見鬼去吧,我們從地獄爬出來可不是為了眼睜睜看著那麼多人低著頭認命的。”
“羅莎琳,你們只是個人,這一次是整個楓丹…不一樣。”小派蒙覺得羅莎琳把話說得太簡單了,想要開口提醒。
但羅莎琳卻不在乎地勾了勾嘴角︰“那又如何?我們要改變的從一開始就是全提瓦特的命運,一國而已,還不足以成為我們的阻礙。
熒,你是我的尊主最為在乎的同伴,如果連你都不能堅定地相信她,她會傷心的。”
“我沒有不相信她,只是有些擔心…我們從未面臨過如此深沉的災厄,這還是第一次…那麼多人將要面臨死亡,我怕…我真的感覺有些害怕。”熒用力搖著頭,似乎是想要把這樣的心情搖出去。
羅莎琳伸出手,輕輕點了點熒的額頭︰“只是一場不大不小的災難罷了,你之前不是還想要追趕她的腳步,去站到她的身邊嗎?
怎麼現在就開始退縮了?這還是你嗎?”
熒愣住了,她以前確實是有過這樣的想法的,但是薩菲爾的進步速度實在是太快了,以至于她不知不覺都放棄了這樣的想法,今天被羅莎琳重新提起,讓她有些訥然。
“答應我,不要放棄,好嗎?在不久的未來,她會需要你的,所以,永遠不要放棄變強。”說完,羅莎琳轉身離去。
看著羅莎琳離去的背影,熒不知為何,感覺心底升起了無盡的勇氣。
羅莎琳說的沒錯,不就是一場不大不小的災難嗎?怎麼可以退縮呢?
想到這里,熒在心底給自己打了打氣,然後拉著小派蒙,回去休息了︰“林尼那邊估計已經準備地差不多了,派蒙,這一次的行動沒有薩菲爾參與,我們一定要做的天衣無縫!
讓她好好看看,即便是我們,也可以做出不得了的大事!”
“沒錯!讓她驚掉下巴!”派蒙也干勁十足,二人腳底生風,迅速跑回灰河去了。
回到灰河,迎面就撞上了一個眼熟的面孔。
是沫芒宮的審計員伊莎朵,她帶來了來自于那維萊特的消息︰芙寧娜失蹤了。
得知這個消息,熒和小派蒙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眼楮中看到了錯愕和慌亂。
芙寧娜抓捕計劃還沒開始呢,正主失蹤了?這可咋辦?
在仔細詢問過後,熒得知,這是今天剛發生的事。
原來,今天芙寧娜又去歌劇院觀看演出了,然而,在演出幕間休息的時候,卻發生了一件大事。
一名觀眾趁機繞開了警備員和克洛琳德的守護,直接沖到了芙寧娜的面前,當著所有人的面指責她,說她對預言危機無動于衷,不配為神。
這個人的話一石驚起千層浪,歌劇院因此陷入了短暫的靜默,隨後就是許多人的附和,更多的人站了出來,情緒激動地跟著指責她。
後來,響應的人越來越多,歌劇院展開了一場針對芙寧娜的聲討,場面甚至幾度失控。
面對這樣的突發情況,芙寧娜根本沒有應對的方法,在強行壓制了心底的委屈與慌亂之後,就以掃興為由,落荒而逃了。
那維萊特本以為芙寧娜會躲回房間里抱著露易絲小姐哭鼻子,卻沒想到這家伙壓根沒有回沫芒宮,她…不見了。
熒有些苦惱,這一幕絕不是他們的自導自演,因為娜維婭不可能安排人演這樣出格的戲碼,所以,這聲討都是真的,芙寧娜真的引起民憤了。
現在芙寧娜不見了,她得趕緊找到對方,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來不及多說,熒和小派蒙立刻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灰河,尋找失蹤的芙寧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