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當熒和小派蒙按照約定來到沫芒宮的時候,卻目睹了那維萊特與芙寧娜爭執的場景。
芙寧娜一副氣鼓鼓的樣子強調著︰“所以說,我已經把話講得很明白了!”
“問題還沒得到切實解決,你我之間任何托詞都沒有意義。”那維萊特的態度同樣堅決,一定要打破砂鍋問到底,“我無意冒犯,但你也該明白自己的立場了。
你乃水之魔神,芙卡洛斯。看看這個吧,白淞鎮事故遇難者的名單。”
他從桌上拿出一張報告單,這是娜維婭昨晚報上來的,發生這麼嚴重的災害,作為白淞鎮明面上的管理者,刺玫會有義務上報災情到官方。
接過名單看了一眼,芙寧娜瞳孔驟縮︰“這…這些人…全都…”她知道白淞鎮發生了災害,可是一個又一個名字血淋淋展現在眼前的時候,那種沖擊是不可想象的。
她感到了一陣眩暈,心中的理念也發生了一絲動搖,但她還是強行穩定了心神。
那維萊特看出了芙寧娜的掙扎,決定趁熱打鐵︰“這次我們沒來得及阻止,我不會允許再有下一次。”他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的陽光,語氣森冷。
芙寧娜無言以對,唯有沉默。
“再重復一次,你必須告訴我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那維萊特已經不再顧及芙寧娜的顏面,開始言語逼迫,“昨天我在白淞鎮附近的古代遺跡里找到了三塊石板。
關于此事,你是否知情?”
芙寧娜感覺十分不自在,她不想配合︰“你那是什麼語氣?是在審問我嗎?我對此事一無所知!
你剛才說古老遺跡里找到的?”
“沒錯,這便是我向你詢問的起因,石板本身有四塊,第一塊不知所蹤,另外三塊分別刻有不同的圖畫,應該都和預言有關。”那維萊特如實告知,希望可以讓芙寧娜袒露心聲。
听到預言,芙寧娜果然冷靜了下來,陷入沉思。
那維萊特接著道︰“其中第二塊石板畫的是前代水神厄歌莉婭面朝天空中的浮島跪伏在地,像是在認罪,這一點你也不知情嗎?”
“不知道,我從未見過這些石板。”芙寧娜矢口否認,盡量表現地真誠。
那維萊特嚴肅地盯著她︰“我再問一次,你當真沒有任何有關前代水神的信息?
我從石板中解讀出的信息是水神厄歌莉婭曾為某件事致歉或認罪,有關這些,你最應該知情才對。”
“每個神明都可能有自己的秘密,前代是前代,我是我,不知情也沒什麼奇怪的吧。”芙寧娜覺得他這個說法毫無根據,“我理解你的焦急,但…不好意思,我真的沒什麼能透露的消息。”
見識到芙寧娜油鹽不進的樣子,那維萊特心中也惱火萬分,但他強忍著沒有發作,而是試圖勸誡,畢竟合作了五百年,盡管對方基本是不干正事,但他依舊不願意真的撕破臉。
“芙寧娜女士,事已至此我必須說,我早已知道你動用各方力量暗中進行某類調查的事。種種跡象表明,你一直偷偷地調查有關預言的事。
你身為水神調查預言並不算奇怪,可你宣稱不知道厄歌莉婭的秘密,調查後也不作為,就顯得十分奇怪了。”那維萊特抓住了芙寧娜的漏洞,逼問著,“你從不是你表現得那麼膚淺,更非真正的愚蠢之輩然而,你的行為也極度不自恰…”
他這話就差指著芙寧娜的鼻子說她很可疑了。
對此,芙寧娜的應對方式,是轉移話題︰“呃…哈哈哈哈…原來你一直這麼關注我嗎?那維萊特,我可看不出你是這種人。”
“你…”那維萊特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芙寧娜,都到這份上了,這個人居然還在裝瘋賣傻東拉西扯。
國難當頭,全世界都有可能因此而遭受毀滅性的打擊,為什麼身為水神的芙寧娜卻是如此表現?
拒不溝通,拒不交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拒絕一切人的幫助,甚至連一絲一毫的信息都不願意透露…
她真以為憑借一己之力可以拯救世界嗎?
芙寧娜不知道那維萊特在想些什麼,自顧自道︰“既然知道我在暗中調查,對我也該有新的判斷了吧?
質問我,懷疑我都沒有意義,你身為最高審判官,還算是我的下屬,應該服從我才對。
你只需要相信我這個神明就好了,不論你內心深處是否真的能說服自己,照辦吧!反正…肯定會沒事的。”
說到最後,就連她自己都有些不自信了,真的會沒事嗎?芙寧娜也不知道,畢竟,她也只是一廂情願地在相信其他人。
不過她肯定不會把這件事告訴別人,現在全楓丹知道真相的有兩個人,一個是鏡子中的她,另一個是已經失蹤的薩菲爾。
她們倆卻都告訴了芙寧娜相同的事︰不要與任何人透露冒充水神的計劃。
芙寧娜曾以為薩菲爾是被鏡子中的自己派過來幫助她的,為了緩解她的壓力,可是薩菲爾的失蹤卻帶給了她更大的壓力。
能撐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中的極限了。
“我要說的就這麼多。這件事上,我們沒必要再討論。哦!快到歌劇院演出的時間了呢,再回啦。”芙寧娜感覺再說下去要控制不住情緒了,看了一眼旁邊的鐘表,立刻就找了個借口開溜。
芙寧娜離開了,甚至都沒和站在門口的熒打招呼。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與芙寧娜擦肩而過的瞬間,熒感受到了一股情緒,那種情緒…好似是壓抑了很久的悲傷和委屈。
可…芙寧娜,不是神明嗎?她也會感到委屈和悲傷嗎?又不是被囚禁了那麼久的納西妲,熒晃了晃腦袋,認為可能是自己多想了。
“芙寧娜她…居然沒發現我們站在門口?她是怎麼了?表面上在笑,其實已經沒心情管我們偷听了嗎?”小派蒙都察覺到了芙寧娜不對勁的地方。
熒點了點頭︰“她看起來心事重重的,似乎是在刻意隱瞞著什麼…”
沒有去管離開的芙寧娜,熒和小派蒙進入了那維萊特的辦公室…
而芙寧娜,她離開那維萊特辦公室之後並沒有立刻走出沫芒宮,而是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她彎下腰抱起依舊昏迷的露易絲小姐,把臉頰埋進了對方松軟的毛發之中。
過了好久,她才抬起頭,悶聲道︰“那維萊特今天抓著我問了好多問題…
他可能在懷疑我了,可我真的答不上來他的那些問題,我知道的東西真的不多,無論說什麼他們都不信,都覺得我在故意隱瞞…
可我明明…瞞著他們的,只有我並非水神這一件事啊。”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或許瞞不了太久了,災難已經開始,所有人都在期待著預言被解決,但我沒有那個能力,我好惶恐…”
“白淞鎮死了好多人,我很自責,如果…如果我能有力量的話,是不是就能拯救他們了?如果我能擁有神明的力量,就不會有那麼多人死了,對不對?”
“你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啊…我真的感覺太累…太累了…”
小聲訴說了一番心中的苦悶,芙寧娜輕輕放下露易絲小姐,拿過一條毛巾擦拭了一番對方沾染了水漬的毛發,苦笑一聲︰“這種情況也是一樣…最近越來越嚴重…
果然是因為冒充水神的緣故嗎…
水元素…越發充盈了。”
芙寧娜將毛毯輕輕蓋在露易絲小姐的身上,直起身,深吸幾口氣之後,徑直離開了臥室。
在她離去之後,緊閉著雙眸的露易絲小姐的耳朵突然抖了抖,竟是緩緩醒轉了。
它掙扎著起身,開始劇烈咳嗽,過了許久才大口喘著氣,查看著周圍的環境︰“這里…是芙寧娜的臥室,看來是成功逃回來了…
嘖…該死,薩菲羅斯那家伙完全不留情啊…”
它抬起前爪摸了摸胸口的位置︰“真疼啊,那麼大的劍直接捅進來,好嚇人。”
是的,醒來的露易絲小姐赫然就是從深淵位面死里逃生的薩菲爾。
在察覺到自己即將覲見薩菲羅斯的時候她就給自己留下了後手,從深淵位面離開是絕不能原路返回的,會被追蹤路徑。
如今的深淵位面還沒有能夠定位提瓦特的位置,引發災難的那些深淵魔物也只是螻蟻罷了,不足為慮。
可是如果她回歸的路徑被那些宇宙惡魔給追蹤到了,那提瓦特要面對的可就是深淵全方面的入侵了,到那時誰也保不住這里,法涅斯都不行。
當然,薩菲爾心中還是有點疑惑,按理說,薩菲羅斯應該會把她拘起來,留在身邊才對,沒成想居然會那麼果決地動手,剛好讓她成功死遁,要說這不是故意的還真說不通。
“看來薩菲羅斯並沒有與我為敵…這其中還有內情。就是不知道羅什的立場究竟如何了…嗯,有機會還要再探查一番才行。”薩菲爾在心中暗暗想著。
隨後她就開始確認現在到底是什麼時候了,那邊的時間流速和這里不一樣,她返回之後還昏迷了一段時間,不確定預言什麼時候會發生。
這麼想著,她信步走出了臥室,順著階梯跑到一樓,然後通過敞開的大門,看到了那維萊特辦公室之中的三人。
“哦!這是在開會啊?”薩菲爾覺得自己挺幸運的,直接跑進了屋內,端坐在了那維萊特的辦公桌上。
“咦?露易絲小姐?芙寧娜怎麼沒把它帶走啊?”小派蒙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薩菲爾的到來。
那維萊特聞言看了桌上的貓咪一眼,解釋道︰“前陣子因為不知名的原因,它昏迷了很長時間,所以最近,芙寧娜一直都是把它放在自己的臥室之中,沒想到今天居然醒過來了。”
“唔…看到它這麼有精神,我就放心了。”小派蒙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她是真的放心了,露易絲小姐好好的,就意味著薩菲爾一定沒事。
畢竟本體死了的話,分身是幾乎不可能留下來的。
“接著剛才的話題繼續吧,我們能夠爭取到的幫手,有哪些?”那維萊特沒有管突然冒出來的露易絲小姐,接著問道。
熒摸著自己的下巴,緩緩報出了幾個名字︰“林尼、琳妮特、希兒、娜維婭、菲米尼?”
“克洛琳德,我可以叫上。”那維萊特補充了一個名字。
熒听到這個名字也是點了點頭︰“嗯嗯,有道理,克洛琳德也是個十分可靠的幫手。”
“那我們就分頭行動,把人叫到白淞鎮集合,怎麼樣?”小派蒙提議道。
他們的討論自然全被薩菲爾听在了耳朵里,雖然不知道這幾個人打算做什麼,但直覺告訴她,這是在密謀著什麼大事。
于是她直接跳進了熒的懷里,要她帶著自己一起去。
熒在接住薩菲爾的一瞬間心頭巨震,因為露易絲小姐在沒有知性的時候總是安安靜靜的,幾乎不會和芙寧娜以外的人親近,而現在…
她不動聲色地順了順懷里貓貓背上的毛,開口道︰“那,我去聯絡,我們待會兒再見。”
說完,她就抱著薩菲爾離開了沫芒宮。
走出去老遠之後,她才低下頭看著懷里的貓貓︰“薩菲爾?你回來了?”
“啊?薩菲爾?在哪兒?”小派蒙立刻東張西望,想要找到對方的蹤跡。
回答她的是熒懷中的貓貓︰“還以為可以多騙你一會兒的,沒想到你一下子就察覺到了啊?”
“咦!什麼時候?!”小派蒙被嚇了一跳。
熒十分自得︰“哼哼~還想誆我,你小子,化成灰我都能認出來,快老實交代,是不是找到公子了?”
“確實算是找到他的位置了,但是很遺憾,被人打回來了。”薩菲爾滿臉懊惱。
這讓小派蒙有些懵圈︰“啊?你都打不過嗎?對方這麼棘手嗎?那公子不是危險了嗎?”
“那倒不至于,我確實去了和他所處的位置接近的地方,但因為一些別的事,放棄了繼續追蹤,公子那家伙很抗揍的,放心,不會有事的。”薩菲爾含糊其辭,沒有說得太清楚。
對此,熒也只能放棄追問,轉而跟她說了自己的計劃︰“芙寧娜有秘密,但她不想說,那維萊特覺得有必要對她發起一場審判!你覺得呢?”
“我?都行啊。你們看著辦就好。”薩菲爾剛回來,什麼事都還不了解,自然不會摻和。
見薩菲爾不反對,熒就放心了開始聯系其他人在白淞鎮匯合。
白淞鎮,希兒與薩菲爾終于踫面。
從希兒那邊得知了這些天發生的事情之後,薩菲爾陷入了沉思。
白淞鎮的大水與梅洛彼得堡的災難都是預言即將成真的預兆,即便沒有這些事她也知道預言是一定會發生的,畢竟有達達利亞在,那條鯨魚就一定會出來,這是她推測的結果。
而這個結果也和芙卡洛斯與她說過的事情不謀而合,現在其他人在想辦法處理預言,卡在了芙寧娜不肯松口這一點上。
而在薩菲爾看來,審判水神就是芙卡洛斯的最終目的,所以她沒必要再去干涉什麼,現在她要做的事,反倒是另一件。
“熒,你說,你在露景泉見到的純水精靈只有一只?”薩菲爾突然轉頭問向一旁耐心等待其他人到來的熒。
熒點頭,她記得很清楚,那邊只有一只純水精靈。
“這不對啊…”薩菲爾感覺到了違和感。
希兒有些迷茫︰“怎麼又不對了?那不是那個瓦謝的女朋友嗎?一只有什麼問題嗎?”
“希兒,你天真了。”薩菲爾搖了搖頭,“露景泉是楓丹水脈匯聚之地,不應該只有一只純水精靈存在的,如果楓丹人被溶解後變成了純水精靈,為什麼我們在整個楓丹都沒有見到過第二只呢?”
“會不會是因為單一的個體太過脆弱,無法長時間存在?”熒提出了自己的假想。
薩菲爾又問道︰“那就更不對了,如果按照你所說的,憑什麼瓦謝那個女朋友可以存在這麼長時間?
被溶解的人具備大毅力者不是沒有,我不信邁勒斯和西爾弗的意志力不如那個女孩,憑什麼那個女孩存在了二十年,可其他人全都消失不見?”
“你的意思是…”希兒也察覺到了問題。
薩菲爾以貓貓的心態盤坐在桌上,終于下定了決心︰“霜華!跟我走一趟,我有些事要回璃月找人問清楚!”
說完,她在原地留下一具昏迷的分身,就一躍而起竄到了霜華的腦袋上︰“出發!”
“嘖!你輕點!”霜華十分不滿,但還是听話地離開這里,帶著薩菲爾飛速趕往沉玉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