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昨天一天的收獲,我們已經掌握了一部分罪證,確定了一處疑似實驗基地的地方。”薩菲爾開門見山,先說出了自己的部下調查出的結果。
那維萊特微微挑眉,語氣輕松︰“該說不愧是愚人眾嗎?這等效率確實令人瞠目結舌。”
“你犯不著用這種方法恭維我,我對愚人眾這個組織沒什麼歸屬感。”薩菲爾表情沒有一絲波動,淡淡道。
那維萊特了然點頭,他很清楚,薩菲爾加入愚人眾並不是因為她想加入,而是被命運驅使,她被綁在了這條大船上,剛好愚人眾能夠提供她想要的東西,這才安定了下來。
于是,那維萊特也不在這個話題上多言,轉而開口道︰“既然如此,幕後黑手的身份,也可以確定了吧?”
“還沒有確定。”薩菲爾說出的回答讓那維萊特都忍不住蹙眉,掌握罪證卻不確定凶手身份?這不就沒意義了嗎?
但緊接著,薩菲爾又道︰“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來確認一下那個人的身份,陰溝里老鼠的偽裝也是時候給他撕開了。”
“哦?現在嗎?在這里?”那維萊特有些好奇,他想知道薩菲爾要如何憑空說出凶手的身份來。
薩菲爾自然不可能憑空猜出來,她先問了一個問題︰“關于楓丹各個商會的詳細名冊你這邊應該有吧?”
“稍等。”那維萊特轉身走到書架旁,尋找了一下就找出了一疊檔案,他把這些檔案都放在了薩菲爾的面前,“都在這兒了。”
薩菲爾看了一眼厚厚的檔案︰“全部都在這里了?”
“說實話,並不是,你應該知道,在楓丹,商會的形式是靈活多變的,各種商會層出不窮,這其中有一部分規模十分小的商會是不具備合法資質的。
畢竟他們有些人也只是為了一些名目才成立的,並沒有真的通過商會的模式去斂財,這種情況下,合法資質其實並不重要,因為這只是給自己創造平台,並沒有涉及金錢交易,楓丹廷也不會多問。
正因如此,小規模的私人商會在楓丹多如牛毛,也不會進行報備,我這里自然是沒有相關資料的。
今天在伊犁耶島發生的事我已知曉,如果你想要根據財力調查的話,不具備資質的商會也是一定不具備如此財力的。”
那維萊特一番解釋,薩菲爾立刻明白了。
她無所謂地搖了搖頭︰“也就是說,那些小貓三兩只無需關心。”
說著,她雙手撐在桌上,冷冷一笑︰“今天,敲山震虎,對方果然露出了馬腳,那維萊特,你們楓丹現在的治安這麼離譜嗎?
警衛機關居然可以私下里進行買賣?”
那維萊特有些汗顏,這事兒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走私軍火,這無論在哪個國家都是相當炸裂的犯罪行為。
薩菲爾才不管他,接著道︰“今天在露景泉,居然有人用本該屬于官方的制式警衛機關,光明正大地襲擊來自異鄉的旅行者以及目前負責修繕對璃月巡軌船航線的刺玫會首領。
說實話,我也是在楓丹長大的,對這邊的治安早已不抱希望,但今天發生的事依舊刷新了我的認知…”
“呃…這些事還是暫且不提吧,薩菲爾女士,我們先說重要的事,好嗎?”那維萊特感覺再讓她說下去就要變成對楓丹廷的批斗會了。
畢竟薩菲爾一直以來都對楓丹廷頗有微詞,這也是可以理解的。
薩菲爾點了點頭︰“好啊,那麼,請最高審判官大人告訴我,這些商會之中,有能力、財力發動白天那樣規模襲擊的是哪些?”
那維萊特想了想,將商會資料進行分類,排除了一大批之後才道︰“警衛機關並不便宜,在楓丹有這個實力的商會財團其實並不多,我挑出來的這幾個是各方面都勉強達標的。
其余的要麼財力不足以支付那麼多的機關,要麼業務範圍比較狹窄,不具備遠程投送的能力。”
“那麼,這些商會…和刺玫會關系比較好的有哪些?”薩菲爾話音剛落,一份資料就落在了她的眼前,“刺玫會之前經歷過動蕩,很多原本合作的組織都與他們斷了聯系。
只有這一家,一直都在幫扶著刺玫會,說實話,如果沒有這方面的支持,刺玫會不一定能撐到現在。”
她拿起資料一看︰“卡布里埃商會…會長是…瑪塞勒。
呵…找到了。”
“如此武斷地下定論,是否有些莽撞?”那維萊特不認為瑪塞勒會謀害娜維婭,所以他覺得薩菲爾這個結論有些不符合常理。
薩菲爾看著手中的資料,心情也頗為復雜︰“瑪塞勒這個人,我知道,卡雷斯在世的時候,他們二人關系極好,卡布里埃商會也是刺玫會的兄弟組織。
從各方面來看,瑪塞勒都是最不可能有嫌疑的那個人,但…還是那句話,排除了所有可能之後,剩下的那個選項,再離譜,都是正確的。
瑪塞勒具備這樣的財力,也具備與卡雷斯私下里聯系的途徑,更可以光明正大地對娜維婭進行監視,甚至對她出手。
甚至于,從娜維婭的角度來看,瑪塞勒盯著她都不能算是監視,而是關照,這才是最可怕的,那個毀掉了自己父親的人,一直以來都披著一層偽善的皮,潛伏在自己的身邊。”
薩菲爾嘆了一口氣︰“得知真相的話,娜維婭該多麼傷心啊…”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那維萊特出聲問道。
薩菲爾放下手中的資料︰“以我的脾氣,他活不過今晚的,但…既然是卡雷斯案相關,就需要依照娜維婭的想法來了。”
薩菲爾有些煩惱地揉了揉眉心,世間萬般苦痛,至親者的背叛最為傷人,在遭遇這種事情的時候,即便是阿蕾奇諾都緩了很久,她有些擔心娜維婭能不能撐住。
但無論如何,該做的事還是要做的,薩菲爾揉了揉臉頰,語氣變得堅定起來︰“接下來,進行第三步計劃︰請君入甕。
在歐庇克萊歌劇院進行審判吧。”
“若是要審判瑪塞勒,倒不用那麼麻煩。”那維萊特想了想道,“這種方式你不適合出面,但我可以將案情分享給芙寧娜女士,由她提起公訴,瑪塞勒不可能不到場。”
“瑪塞勒已經是個死人了,確定了他是凶手,我那些部下不可能放過他,現在重要的事反倒是另一件了。”薩菲爾輕輕搖頭,她的內心其實有些猶豫,不確定要不要這麼干。
那維萊特蹙眉︰“你還想要做什麼?”
“唉…公訴由芙寧娜進行沒問題,但是審判對象不應該是瑪塞勒,而是我親愛的同事…公子達達利亞。”薩菲爾心一橫,還是決定說出自己的猜測。
那維萊特抬了抬右手示意她繼續。
“少女連環失蹤案的本質我想我們已經很清楚了,就是原始胎海之水的泄露,少女連環失蹤案在二十年前開始發生,那時候,原始胎海之水應該只出現在極為人跡罕至的地方。
這東西可以溶解楓丹人,你就沒有聯想過嗎?關于楓丹被淹沒,楓丹人溶解于水中的預言?”薩菲爾看著那維萊特道。
那維萊特思索片刻︰“你是說,達達利亞先生會導致楓丹毀滅?”
“我可沒這麼說,楓丹會不會毀滅,我不清楚,但…達達利亞應該就是導致水位上漲的原因沒錯了。”薩菲爾將達達利亞過去的事情說了出來。
他墜入深淵以及喚醒了那只鯨魚的事,那維萊特都從薩菲爾的口中得知。
因此,那維萊特越發感覺到了緊迫,達達利亞是愚人眾執行官,是外交使節,在沒有合理依據的時候他並不能隨意驅逐對方,所以…
薩菲爾點了點頭︰“給他個審判吧,然後讓他像我當年一樣,越獄,離開楓丹。這是讓他離去的最好方式了。
畢竟,以他的性格,如果去跟他說什麼‘你待在楓丹會導致這里發生大洪水,趕緊走吧’之類的話,他怕是听不進去,不僅如此,這家伙肯定會賴在這里調查清楚。
甚至,他這次來楓丹目的就是為了弄清楚那只大鯨魚的事呢。”
還有一件事薩菲爾沒說,那就是芙卡洛斯已經盯上達達利亞了,根據芙卡洛斯這幾天與她的交流,薩菲爾已經清楚地了解了芙卡洛斯的想法。
預言是避免不了的,想要謀求一線生機就要劍走偏鋒,芙卡洛斯告訴薩菲爾,原始胎海之水泄露是從梅洛彼得堡那邊開始的,那里有個最大的泄漏口。
她打算把達達利亞扔到梅洛彼得堡去,以此來促進預言的發生。
薩菲爾對此沒什麼意見,還詢問了如果發生大規模的泄露導致了楓丹人被溶解,這對水神的公信力是一種極大的打擊,她想知道芙卡洛斯對這件事怎麼看。
但芙卡洛斯卻只是微微一笑︰“這不是最好的結果嗎?”
這個家伙,心思深得很,即便到了現在,她都沒有把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只是讓薩菲爾幫助她達成一些計劃。
為了水神之心,薩菲爾也只能盡量幫助芙卡洛斯,行走在夜色籠罩的楓丹廷。
“我去給…”薩菲爾頓了頓,似乎在思考如今的計劃執行者由誰來擔任比較合適,“熒,我去給熒傳遞一些消息,由她帶著娜維婭對瑪塞勒發起審判,而你明天就告訴芙寧娜,對達達利亞的審判同樣要提上日程。
達達利亞那家伙是個肌肉腦袋,對付他,不需要什麼證據,能打過他就沒問題。
到時候,把他往梅洛彼得堡一扔,再私下里通知萊歐斯利把他放出去,他應該就會夾著尾巴灰溜溜地跑掉了。
這樣一來,預言應該就可以規避了。”
薩菲爾說得篤定,看不出來任何問題,但實際上,她在把預言的進度提前。
都不用猜,薩菲爾能預料到,等達達利亞進入梅洛彼得堡,原始胎海之水的爆發就將是這幾天的事了。
楓丹的大變動即將到來。
那維萊特沒有看出來薩菲爾哪里不對勁,在略微考慮過後,采納了她的建議。
今晚的談話到此就告一段落了。
請君入甕,這個君,不是瑪塞勒,而是達達利亞。
至于甕中捉鱉…
那就更不是瑪塞勒或者達達利亞了。
這只鱉,是那個導致水位上漲的元凶了,也就是芙卡洛斯一直都在等待著的,達達利亞一直都在尋找著的,那條吞星之鯨。
薩菲爾並不知道該如何拯救楓丹,但她知道,想要得到水神之心必須配合芙卡洛斯。
“讓她胡鬧吧…反正,楓丹人不會有什麼傷亡的…”離開沫芒宮,薩菲爾眼神微閃,雖然心中的想法會被芙卡洛斯窺視,但她也不是特別在意,畢竟那家伙現在也只是個天平,又不會到處亂說,看了就看了吧。
她有著自己的計劃,無論是卡雷斯案還是芙卡洛斯促進預言的想法,都不是薩菲爾最終的目的。
她想要的,是護好這個國度的那些無辜的人,不僅是即將在大洪水中喪命的人,還有少女連環失蹤案中喪生的那些人,她都要護著。
這是阿蕾奇諾想要的結果,所以薩菲爾願意竭盡全力去促成這個結果。
今晚,也要去為之後的事情做準備了。
薩菲爾身形一動,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提瓦特的能量層級太低了,她很多手段無法施展,但這並不意味著完全束手無策。
只需要一些小小的調整,她就能毫無顧忌地使用那個本來無法用出來的技能。
希兒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在希兒到來之前,薩菲爾需要完成一個籠罩全楓丹的陣法,就類似于須彌的大國主之陣。
通過這個陣法,配合上她的阿如以及希兒的言靈•夢貘,她可以將整個楓丹都拉入一片夢境,以此來規避掉提瓦特法則的影響。
這是一項大工程,薩菲爾想要完成這一切還需要時間,所以,在卡雷斯案的調查上,她根本不可能親力親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