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達利亞看著突然冒出來的薩菲爾,輕笑一聲︰“我正找你呢,沒想到在這里遇到了。倒是巧了。”
薩菲爾微笑點頭,其實並不是巧合,剛才她在歐庇克萊歌劇院感受到了喻示裁定書機傳出了一陣隱晦的波動,猜測恐怕是芙卡洛斯做了什麼,但是她想探查的時候芙卡洛斯卻沒有回應。
于是她只好順著波動的方向找了過來,剛好看到了達達利亞神之眼失效的一幕。
好在她速度夠快,不然這麼遠的距離一般人還真跑不過來。
“你剛才說鯨魚?我記得你以前…”薩菲爾突然頓了頓,改口道,“既然是墜入深淵時見到的,那估計與深淵是有關系的。”
“其實我並不確定,畢竟那可能只是個夢。但是自從做了那個夢開始,夢中的那一幕就一直烙印在我的心底,揮之不去。”達達利亞神色平靜,其實這不是什麼特別煎熬的經歷,他覺得還好。
小派蒙攤了攤手︰“所以你就把它的樣子放進了自己的招式里…真是惡趣味。”
薩菲爾看了小家伙一眼,沒有說話,其實在她看來,這恐怕不是達達利亞的惡趣味,而是某種初級概念的具象化。
她猜測,達達利亞最初的命之座應該不是鯨天座,這是在他接觸深淵之後發生的改變。
而鯨魚應該是確實存在的,它與達達利亞產生了某種聯系,二者很有可能會相互吸引。
絲柯克也說過“它”被達達利亞喚醒了。
這也就意味著達達利亞出現在楓丹,在一定程度上推動了一些事情的發生,換個說法就是。
那玩意兒會被達達利亞吸引過來。絲柯克口中的那個“它”,恐怕就是那條鯨魚了。
一條鯨魚,被吸引到了楓丹…
這讓薩菲爾聯想到了楓丹沉沒的預言,這兩者存在關聯嗎?
薩菲爾不敢肯定,但她覺得或許,這兩件事存在著強關聯性,甚至就是因為那條鯨魚的到來,直接導致了楓丹的沉沒。
也就是說,達達利亞就是間接導致楓丹被毀滅的元凶。
想到這里,薩菲爾握緊了拳頭,呼吸也放緩了不少,這是她進入戰斗狀態的前兆。
她在考慮要不要在這里制服這家伙,把他趕走,只要這樣,楓丹就不會被毀,達達利亞不是楓丹人,讓他一輩子不出現在這邊也沒什麼關系。
“預言是一定會實現的,這一點無法改變,即便你殺了他,也不會改變事件的走向…”
突然,她的心底響起了芙卡洛斯的聲音。
薩菲爾眉頭微皺,在心底回復道︰“誰讓你入侵我的思想的?滾出去。”
芙卡洛斯的聲音消失了,但薩菲爾的眉頭皺的更深了,這芙卡洛斯明擺著是有什麼計劃,她要不管不顧打亂這個計劃嗎?
“露易絲…露易絲…你去哪兒了?”遠處傳來了芙寧娜呼喚的聲音,薩菲爾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看樣子,今天是沒時間處理達達利亞了。
“我得離開了。”薩菲爾扯了扯兜帽,轉身就走。
達達利亞一臉困惑︰“這就走了?不多聊幾句嗎?”
“不了,還有事情要做。”薩菲爾頭也不回,迅速遁入黑暗,消失不見了。
看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熒一行人只覺得怪異,他們的五感沒那麼敏銳,听不到遠處芙寧娜的呼喊聲,自然也不知道薩菲爾為何會離開。
達達利亞無奈聳聳肩,他覺得薩菲爾這段時間又變得更加我行我素了,他不知道的是,他今晚運氣不錯,逃過了一頓打。
薩菲爾離開並不妨礙幾人接著討論,熒沒有薩菲爾想的那麼多,也沒有把這件事和楓丹沉沒的預言聯系起來。
她想的更簡單一些︰“你這股力量會不會和這件事情有關呢?”
小派蒙也是這麼想的,但她覺得還有個更簡單直接的辦法︰“你怎麼不找你師父再問問啊?說不定她知道答案呢?”
達達利亞苦笑搖頭︰“說得簡單,自從那件事以後,我從沒停止對絲柯克師父和那處深淵的尋找。
可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還是一無所獲。記憶中我跌入未知深淵的地方,如今連一點痕跡都沒有。”
小派蒙有點害怕︰“啊…簡直像鬼故事一樣。”
“是啊,如今線索全斷了,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時間的奇遇大概都是這樣難以捉摸吧。”達達利亞輕輕點頭,滿臉的坦然。
隨後他看了看四周︰“不知不覺聊了這麼久,我忽然想起來我還有約。要不就先聊到這里…”
“又是北國銀行的工作嗎?”小派蒙覺得這家伙簡直過于敬業了,她都沒見過薩菲爾去處理北國銀行的單子。
但實際上這就是她的誤解了,愚人眾執行官各自的職能並不相同,北國銀行的那些事情,屬于達達利亞的分內之事,就像薩菲爾也會經常給有需要的人療傷一般。
只是這陣子沒什麼大規模的沖突發生,所以她太平了一段時間,放在以前,她是需要到處跑的,畢竟發生戰斗,受傷是很正常的事。這是沒有什麼固定地點的。
而北國銀行的工作,薩菲爾以前也做過,但那是擴張期的事了,距離現在也過去不少的時間了。
那時候薩菲爾的手段可要比達達利亞凶戾多了,被她找上的人缺胳膊斷腿都算幸運,動不動就是個尸首分離,死狀慘烈。
也就北國銀行現在坐穩了目前的地位,需要通過懷柔來轉變風評,不然換成以前的話,像剛才遇到的那些打手,這個時候已經被套進麻袋沉進碼頭了。
達達利亞搖了搖頭︰“不是,算是一點私事,最近無聊的時候我就會約楓丹官方的幾個決斗代理人過過招。”
“決斗…代理人?是一種職業嗎?”小派蒙第一次听到這個稱呼,十分好奇。
“沒錯,在楓丹,所有嫌疑犯在上法庭之前,都有一次維護名譽的機會,可以提出向官方的決斗代理人發起決斗。”達達利亞很熱衷于戰斗,自然早就把這個搞清楚了。
他的眼中流露著對戰斗的渴望︰“因為決斗代理人都是從整個國家中精挑細選出來的武力最強的家伙,而且決斗本身也沒有點到為止的說法。
所以這種行為也被視為誓死維護名譽的象征。打贏了就可以免被審判,打輸了就還是要乖乖登上法庭…
而最差的情況,就是在決斗中死去。楓丹盡管傳聞中存在死刑,但似乎還從沒有人被真正判處過死刑。
所以除非是遭遇了真正無法接受的冤屈,或者對名譽無比看重的人,才會選擇申請決斗,否則沒必要賭上自己的性命。”
“那真的會有很多人通過這種方式逃離了審判嗎?”小派蒙覺得這恐怕是楓丹法律的漏洞。
達達利亞仔細想了想,搖搖頭︰“唔…據說好像少之又少,楓丹的管理者制定這樣的規則,想必只是為了表達對國民個人名譽的尊重吧。
而且,那些決斗代理人可都不是吃素的。這也是為什麼我一來楓丹就迫不及待跟他們過招的原因。
今天的克洛琳德小姐,據說是那些決斗代理人里最強的,我挑釁了她很久,她才樂意在今天跟我過過招。”
說到這里,他眼中期待的神色已經完全掩蓋不住了,他已經開始期盼著快點天亮,然後去找克洛琳德好好打一架了。
“你這家伙…”對于戰斗狂公子,小派蒙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評價了,“不過,克洛琳德這個名字好像在哪里听到過…在哪兒來著?”
熒回憶了一下,有些不確定︰“好像是第一次見到水神的時候…”
她隱約記得那時候有個女的還警告過自己,那應該就是克洛琳德了,畢竟當時在場的人里面,這個人看起來是最強的。
就在熒試圖把名字和印象中那人的外貌對上的時候,就听見達達利亞突然開口︰“哦對了,這東西先放你們這兒吧。”
話音落下,一枚神之眼被達達利亞拋了出來,在空中劃過一道曲線,落在了熒的掌心,是達達利亞的那枚水屬性神之眼。
見到這一幕,小派蒙驚了︰“你的神之眼?這也太隨便了吧,就這麼交給別人了?”
“我只是擔心這顆神之眼還會出現剛才的情況,影響了決斗可就掃興了,還不如不把它帶在身上。”達達利亞理所當然道,“而且,只是拜托你幫我保管一下,我有空會找你們來取的。”
對于這個說法,熒和小派蒙都不信。
小派蒙更是直截了當︰“我看穿你了,你只是想找個借口下次再約我們見面吧?”
“哈哈哈,哪兒的話。”達達利亞也不尷尬,揮了揮手道,“那就再見啦,等我回頭再聯系你。”
說完,他就徑直離開了,他要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番,為白天的決斗做準備。
“公子那家伙,嘴上說自己心情不好,但其實還是那副老樣子呢。”小派蒙有些感慨,這幾年很多人都或多或少有了一些變化,有好有壞。
但達達利亞似乎一直都沒變呢,還是那麼…率真。
時間不早了,熒和小派蒙干脆回了塵歌壺,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兩小只早早起床,又來到了楓丹廷。
畢竟是新的國家,兩人還興致勃勃呢,逛了一會兒,她們在一個書報亭停留了下來,看起了偵探小說。
小說跌宕起伏的劇情十分吸引人,即便是一直以來不愛看書的派蒙,都被劇情吸引了,還因為最後的反轉大呼小叫。
不知不覺,就快到林尼演出的時間了,二人也不磨嘰,坐上了娜維婭線上的巡軌船,出發去往了伊犁耶島。
听到船上的美露莘對這條線的介紹,熒默默記住了這條航線的名字。她記得之前乘坐的那條航線叫做克萊門汀線,也不知道二者有什麼聯系。
巡軌船的速度很快,只是一會兒就到達了伊犁耶島,二人下船後,立刻就注意到了遠處宏偉的建築。
小派蒙興致勃勃看著宏偉的歐庇克萊歌劇院︰“真是氣派的地方呢,歐比克萊歌劇院…能在這里演出果然很厲害,怪不得林尼他們那麼期待…”
突然,她注意到了前方聚集的人群︰“誒?前面那個噴泉好像有很多人的樣子。我們快過去看看吧!”
兩人去看起了熱鬧。
另一邊,芙寧娜今天不知道從哪兒搞來了一個小籃子,她在籃子里鋪了一層棉絮然後把變成貓貓的薩菲爾抱起來放在了籃子里。
“嗯!不錯不錯!這樣就可以拎著籃子到處走了!”芙寧娜很滿意。
薩菲爾…薩菲爾很不滿意。
她還是喜歡窩在芙寧娜的臂彎里,也許是因為變成了貓,她的心態也發生了一些變化,更喜歡被抱著的感覺。那會給她帶來安全感。
安全感這玩意兒是她這輩子最缺少的東西,也就在鐘離身邊的時候會有,現在,被芙寧娜抱著的時候她也會覺得很有安全感。
盡管…傻芙芙連她這只貓都打不過,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感覺。
雖然不滿,但她還是老老實實待在了籃子里,她可不是無法無天的貓主子,會跟鏟屎官過不去,如果貓貓界有乖巧排行榜,那她覺得自己一定是最乖的一只貓貓。
今天沒有審判,取而代之的是大魔術師林尼的魔術表演,在歐庇克萊歌劇院進行演出,這很新奇,芙寧娜期待這場演出。
那維萊特對演出本身沒什麼興趣,但這不妨礙他依舊會去。
“那維萊特,待會兒去看演出嗎?”芙寧娜探頭探腦來到那維萊特的辦公室。
那維萊特不愧是愛崗敬業的典範,一大早就已經出現在了這里辦公。
听到芙寧娜的詢問,那維萊特微微點頭︰“今天沒什麼事,我會去觀看林尼先生的演出。”
“那太好了,坐在你的座位上看的話,說不定能有些意想不到的發現呢!”芙寧娜這麼說著。
她可是知道的,很多魔術都只是障眼法,只要換個角度就能看出貓膩來,所以芙寧娜已經默默決定要擦亮眼楮,找到林尼的破綻了,到時候她再站出來揭穿他魔術的奧秘,好好震驚眾人。
誰知,那維萊特卻搖了搖頭︰“演出本身如果足夠優秀,其背後的原理就沒有了追究的必要,我會選擇在台下觀摩林尼先生的表演,這是個作品,創造它的人應當得到尊重。”
“你總是一堆大道理!”芙寧娜別過頭去,懶得爭辯了。
二人很快就離開了沫芒宮,也乘上了娜維婭線的巡軌船,出發去往歐庇克萊歌劇院。
“娜維婭線啊…每次乘坐,心中都會有些感慨呢,你說是吧,那維萊特。”芙寧娜輕聲說著,意有所指。
那維萊特面上平靜,回應道︰“我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或許當初的事對那個女孩是一種傷害,但,作為大審判官,我在那種情況下,唯一的依據,只有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