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走偏鋒的大明

第一百零七章 罰跪

類別︰歷史穿越 作者︰郁雨竹 本章︰第一百零七章 罰跪

    王璁張大了嘴巴。

    寒夜中,一陣清風吹過,王璁打了一個抖,他張大的嘴巴立即合上,低頭垂眸,恭敬無比的站著。

    四野無人,只有一陣清風,潘筠卻呼出一口氣,抬著下巴沖王璁道︰“走吧。”

    這次王璁再沒有意見,乖巧的背著一包銀錠跟在她後面。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里,王璁就跟在後面目睹了潘筠的花式摔跤。

    有兩次,她都腳下一滑,半條腿都落進山崖里了,卻啊啊啊大叫著又爬回來。

    王璁捂著心髒跟在後面,看到山門口前提燈站著的人,眼淚都快要落下來了。

    自力更生跟在後面的潘小黑也眼淚汪汪的,差點當場落淚。

    潘筠跌跌撞撞爬上山門,抬頭就對上王費隱同情的臉。

    “大師兄,那麼晚你們不睡覺,來這兒干什麼?”

    王費隱︰“我已經泡了腳準備睡了,衣服都脫了,然後就听到有人在山里大喊師父。”

    “我在山門這里站了一個時辰,吹了一個時辰的冷風,听人在山里啊了一個時辰,罵了一個時辰的賊老天,每當我以為那人下一刻就能上來時,她卻總還能再罵幾句,”王費隱嘆氣,“師妹啊,你的腳力還得練啊,爬山竟然爬了一個時辰。”

    潘筠眼里盛滿了淚,“大師兄,那麼高,那麼彎曲的山道,我只爬了一個時辰,又是晚上爬的,難道不值得表揚嗎?”

    “對我們這等人而言,黑夜和白天有什麼區別嗎?”

    “當然有,不然你兒子為什麼要勸我天亮了再爬山?”

    王費隱搖了搖頭問道︰“你今天又賣符去了?這是賺了多少錢?你這不會是一路摔上來的吧?”

    “就是摔上來的,”潘筠前後看了看,問道︰“我貓呢,我家小黑上哪兒去了?”

    “喵——”潘小黑從黑夜中的樹底下跳出來。

    潘筠就呼出一口氣,“哦,你還活著啊,活著就行。”

    【我一路上倒了幾次霉,怎麼倒霉的,你都看在眼里了吧,記下來,全部給我記下來!】

    潘小黑︰“喵……記下了。”

    潘筠沖王璁伸手。

    王璁愣住,“什麼?”

    潘筠︰“錢啊。”

    王璁回神,連忙把肩膀上背著的袋子給她。

    潘筠拎起錢袋就沖王費隱等人揮手,“我先回去了。”

    陶季︰“小師妹,你不讓我看看你身上的傷嗎?”

    潘筠立即回頭,“也行。”

    陶季︰……

    他把人帶回大殿,照著燈仔細的檢查了一下,她一路摔上山,胳膊腿全是挫傷,撞擊傷,青紫一片。

    陶季皺眉,“躺下來,我按一按你身上,看有沒有傷到其他地方。”

    潘筠立即把地上的三個蒲團排成一排,躺下。

    陶季一手按下,她就嗷的一聲叫,陶季立即掀開衣裳看她的腰腹,這才發現腰腹上也是青紫一片。

    陶季︰……

    玄妙微微皺眉。

    王費隱在一旁嘖嘖兩聲,同情不已,安慰道︰“習慣習慣就好了,想當年,這些為兄都是經歷過的。”

    潘筠忍著痛道︰“我和你不一樣,我很快就能擺脫這種情況了。”

    王費隱一臉不相信,哼哼兩聲道︰“你知道這樣的日子我過了多少年才擺脫嗎?”

    “多少?”

    王費隱伸出一個巴掌,“六年。”

    潘筠的“五”字就堵在了嗓子眼里,頭砸在蒲團上,她一臉生無可戀的看著房梁,“大師兄,你別跟我說話了,我現在脾氣大,我怕我壓不住火。”

    王費隱連連點頭,“我理解你,當年我也壓不住火,你二師兄、三師兄和大師佷那會兒沒少被我揍,唉,你還是壓一壓吧,不然你又打不過我,最後還是揍你。”

    他嘆息道︰“和你同輩的師弟妹們都被我揍得不輕,我實在是不想揍你,回頭傳出去,我名聲多不好听啊。”

    陶季和玄妙面無表情的听著。

    潘筠也面無表情起來,她這會兒實在是做不出表情來。

    陶季檢查完了,道︰“幸而都是皮肉傷,沒有傷到骨頭和內腑。”

    他起身道︰“我去給你配藥,你去沐浴,一會兒讓四師妹給你上藥療傷。”

    玄妙就將她扶起來,對還要絮叨的王費隱道︰“大師兄,我扶她回屋了。”

    王費隱只能咽下到嘴邊的話,揮手道︰“去吧,去吧。”

    妙和、妙真和陶岩柏三個早已呼呼大睡,誰都沒法吵醒三人。

    王費隱笑著看她們回後院,這才偏頭看向王璁,笑容淺淡了許多,“你就這麼看著你小師叔一路跌跌撞撞的爬上來?”

    王璁提著心道︰“您不是說過,這是天罰,無人能代替,靠近也是平白受苦,所以……”

    王費隱啪的一聲拍在他腦袋上,“那是我,你小師叔才多大,你就這麼看著?”

    王璁低頭認錯。

    王費隱哼了一聲道︰“去山門前跪著。”

    王璁老實的出去,跪在山門前。

    陶季從煉丹房拿了藥回來,路過山門嚇了一跳,忙跑上去看,“璁兒?你怎麼跪著?大師兄罰你?”

    王璁低垂著腦袋“嗯”了一聲道︰“我不該袖手旁觀,看小師叔一路摔上來的。”

    陶季一臉糾結,遲疑片刻還是蹲在他身邊道︰“雖說這霉運是天罰,旁人不能插手,但上次小師妹倒霉,大師兄還是第一時間沖上去。”

    “我們也不知到底是霉運到那里結束,還是因為大師兄阻止了事態發展,所以才到那里,但我們生于世,不能只看老天爺的眼色過日子,當盡力就盡力,無愧于心便好。”

    陶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一次,大師兄讓我緊跟在小師妹身側,帶她去縣城花銀子,你還真以為大師兄是怕她被人坑嗎?”

    “既然是天罰,銀子被坑掉就是最好的解難方法,借錢消災,總比身體受損失要好,可大師兄還是讓我帶她,就是怕她路上出什麼事,大師兄是讓我保護她呢。”

    陶季道︰“小師妹幾次下山,不是我跟著,就是四師妹跟著,都是這個意思,你……”

    王璁張了張嘴巴,垂下腦袋悶悶的道︰“我知道錯了。”

    陶季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聲道︰“我去和大師兄求情,雖然可能沒用。”

    陶季嘆息一聲,抱著藥回去找玄妙。

    玄妙便知道王璁被罰跪的事了,她對陶季道︰“你別去了,小心大師兄連你一起罰。”

    這樣的事也不是沒有過,有時候王費隱脾氣上來,山門前能跪一串的人,從二師兄到大師佷,一個不落。

    “那怎麼辦,總不能讓璁兒在山門前跪一夜吧,他都多少年沒跪過了,現在晚上又冷,萬一生病……”

    “你們別嘀咕了,快進來給我涂藥吧,”潘筠仰著腦袋沖窗口叫道︰“等我涂完藥,我去找大師兄。”

    玄妙就對陶季點點頭,進去給潘筠涂藥。

    玄妙一低眸就看到趴在地上的黑貓,不由皺了皺眉,拎起它就放到門外,啪的一下將門關上,“涂完藥之前不準進來。”

    剩下陶季和黑貓在門外大眼瞪大眼。

    陶季上下打量黑貓,無奈,“四師妹,你現在連一只貓都要防備了?”

    玄妙根本不搭理他,撩開潘筠的衣裳就給她擦藥,問道︰“你都听到了?你打算怎麼求情?”

    潘筠一邊嘶嘶的忍痛,一邊哼哼道︰“你們這藏來藏去的性格是跟大師兄學的?我還以為是天生的呢。”

    玄妙將藥膏在手心搓開,按在她的傷口上,潘筠痛得抬起頭來,哦哦的叫了兩聲,“大師兄看著也不像是這性格的人,沒想到卻是罪魁禍首,有什麼事不能坦坦蕩蕩的說出來?”

    玄妙道︰“二十年以後,你若還能說出這番話來,我才會服你。”

    雖然前世她並沒有活到二十八歲,但也活過二十了好不好,她兩輩子都坦坦蕩蕩!

    “我對親朋從來坦蕩誠懇,敵人除外哈,沒有人會對敵人坦蕩誠懇的。”潘筠舉例道︰“比如我爹,他一問我,我立即就告訴他,我天賦超群,所以修道來了,不隱瞞一點。”

    玄妙冷哼一聲,“有沒有隱瞞,你自己知道,還有,你以為大師兄罰璁兒單純是因為你受傷了嗎?”

    “大師兄罰璁兒,一半為你,一半則是為璁兒自己。”玄妙道︰“大師兄在教他做人的道理,他沒有幫你,傷的不僅是你,更是他自己的道心。”

    “道走偏了,就難以改正了。”

    潘筠一愣,扭頭看她,“那你希望我去求情嗎?”

    玄妙低頭看她,直直地看進她的心里去,反問道︰“那你想去求情嗎?”

    潘筠想了想後點頭,“唉,是我讓他不要管我,離我遠一些的,我覺得他沒錯,萬一他幫我沒用,還被霉運一起影響怎麼辦?”

    “無謂的犧牲有啥好的?”潘筠頓了頓後道︰“而且我看他是個通透的孩子,三師兄那麼一點,他肯定就知道錯了。”

    “孩子嘛,沒必要罰得這麼狠。”

    玄妙道︰“明年他就及冠了,而你才八歲,你才是孩子。”

    那我前世也比他大一歲,潘筠在心里接了一句後道︰“我是他長輩,我心理年齡大。”

    玄妙哼了一聲,不過涂藥的動作越發溫柔小心了。

    費了兩刻鐘才把藥涂好,潘筠就穿上里衣里褲,套上一件外套就去找王費隱。

    王費隱已經和衣躺下,都快要呼呼大睡了。

    潘筠鍥而不舍的敲門,終于把他從床上給敲起來。

    王費隱一臉黑的低頭看她,“大半夜的,你有話就不能留到明天說嗎?”

    “明天我那大佷子就成冰雕了。”

    王費隱︰“現在才是秋末,夜里哪里就那麼冷了?”

    潘筠︰“我最討厭體罰孩子的先生和父母了,有道理就說道理嘛,這樣罰人除了傷害孩子身心,還有什麼意義?”

    “晚上那麼靜,一個人靜靜地跪著,便以反思,若是如此深刻的反省都找不到自己錯在哪兒,那就是無可救藥,你說這法子有沒有效?”

    潘筠︰“我和您的教育理念有沖突,但我現在身心俱疲,不想與您爭辯,您就說,讓不讓他起來吧?”

    王費隱︰“他知道錯了嗎?”

    躲在暗處的陶季立即冒出來,連連點頭道︰“他知道錯了。”

    王費隱︰“他知道錯哪兒了嗎?”

    “知道了,知道了,”陶季看了一眼潘筠,將剛才他和王璁的對話描述了一遍,眼巴巴的看著王費隱道︰“大師兄,璁兒是真的知道錯了。”

    王費隱這才揮手,“既然知道錯了,那罰他跪的目的就算是實現了一半,讓他起來吧。”

    陶季應下,立即跑去找王璁。

    王費隱低頭看還站著的潘筠,“你還有什麼事?”

    潘筠皺著眉頭道︰“天罰,這天罰是針對我們三清山一脈嗎?”

    王費隱點頭,“沒辦法,我們拜了山神為師,承了師父的好處,自然要分擔一些師父身上的天罰。”

    潘筠就湊上去,小聲問道︰“大師兄,你知道師父為什麼有天罰嗎?”

    “你見師父可比我容易多了,你咋不問?”

    潘筠很坦誠,“我不敢。”

    “我也不敢,”王費隱忍不住一笑,“不過你別怕,我才是大弟子,就算是有天罰,更多也是落在我身上,你是小弟子,在旁邊小小承擔一些就行。”

    潘筠抬頭仔細打量王費隱的神色,心里有點小感動,“大師兄,我……嗷!”

    潘筠捂住額頭,瞪大眼楮去瞪他,王費隱收回敲她腦袋的手,“別墨跡了,再不去睡覺,天就要亮了,你就不怕抹黑回去再一路摔回去?今天的澡白洗,今天的藥白擦。”

    潘筠一听,立即扶著牆小心翼翼的往回走,每一步都要踏實了才走下一步。

    心里的感動早煙消雲散丟在了腦後,她扶著牆走出院子,就踫上把王璁帶回來的陶季。

    王璁看到她一瘸一拐的,眼圈就一紅,小跑上前扶住她道︰“小師叔,你沒事吧?”

    “我沒事,我沒事,你可別哭啊,我沒糖哄你。”

    王璁苦笑不得,干脆將她打橫抱起,“我送您回去吧。”

    潘筠緊張的不行,“那你可得抱緊了,別把摔了。走路摔和被抱著摔的痛感和受傷度可不一樣。”

    王璁應下,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很踏實,將人送回屋里放到床上。

    王璁順手給她把鞋子脫了,低頭輕聲道︰“小師叔,對不起。”

    潘筠揮揮手道︰“這與你不相干,你不要往心里去,孩子啊,不要大人說啥你就認定啥,要懂得在心里反駁,反思……”

    王璁額頭滑下冷汗,沉默了一下後道︰“小師叔,你快睡吧,小孩子要多睡,不然要長不高的。”

    幸運數字是尾號為3的數字,截圖為證,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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