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于首輔的意思,這把松木椅子是那個小男孩的爺爺砍了木頭回來後做的,我師姐買了回來一直用到了現在?”
听完後,劉凡說。
“監國大人只說對了一半!”
于乾搖搖頭。
“哦?怎麼說?”
劉凡想知道最後的答案。
“女皇陛下得知一切原委後,派人陪小男孩去山上砍木頭回來。把木頭帶回來後,小男孩的爺爺親自做椅子!”
“可他爺爺畢竟八十多了,歲數太大了。加上大雪天的,若不是看在還有孫兒要養,老人家早就倒下了!”
“在把那一批木頭做完99,還差最後一把時,老人家的精力終于撐不住崩潰,暈倒在了地上。”
“啥?”劉凡急忙追問,“你們當時那麼多人在,為什麼還讓老人家親自做椅子呢?”
“我們也提出要幫手了。可監國大人知道老人家說了什麼話嗎?”
于乾搖搖頭,長嘆了一聲,“老人家說,我們已經幫他們砍了木頭,還運回來了!已經是幫了他們最大的忙了!”
“把木頭做成椅子是最後一道流程。不能再麻煩我們了。必須由他親自做完才行!”
“陛下當時問過老人家,為什麼不要幫助?”
“老人家說,他歲數已高,孫兒還小。家里啥值錢的東西都沒有,唯有一手木工手藝活。雖然不能發達吧,至少能求得溫飽沒問題!”
“他呀,想在臨走之前,多教教他的孫兒。讓他的孫兒有一技之長!將來長大了,不用餓著肚子!”
“就算這樣,你們也可以提出幫他孫子入學啊?讓他的孫子讀書,識字,將來考上大學,出人頭地啊!只有出人頭地了,就不用再餓肚子了啊!何必非要那時候做完椅子呢?”劉凡還是不太懂。
于乾繼續解釋,
“我們當時也提過了!可老人家說大夏國內,像他們那種條件的家庭,還有很多很多!”
“板著手指頭也數不過來。說我們就算幫了他們一家人又能如何?”
“難不成還能把整個大夏像他們家一樣條件的家庭都幫了嗎?”
“況且——”
頓了頓,于乾道,“況且他們家條件是苦,可至少還有一座破土屋能住!”
“可城里還有很多連房子都沒的可憐人,一到冬天,沒地方住,只要下雪了,天天都會有人凍死在街上!”
“城內尚且如此,城外就更不用說了!”
“真要幫忙,還是先去幫那些連房子都沒住的可憐人吧!”
“至少,讓他們能夠安然無恙的度過這個寒冷的大雪天!”
“而他家,只要孫子學會了木工活的手藝,一生的溫飽還是不成問題的!”
“當時听了老人家的話後,我們的心情都很沉痛!沉默了很久很久!”
“因為老人家的話對我們的打擊真的太大了!”
“最後陛下還是忍不住,拋出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劉凡皺起了眉頭。
“陛下問老人家,我們在城里轉了大半圈,路上雖然積了厚厚的雪,但並沒有看見有凍死人的啊。老人家是不是搞錯了?”
“老人家回答陛下,說今早他就看見官家的人出動,專門把那些凍死在街頭的人的尸體,全都提前運出城去埋在了亂墳崗里!”
“還說最近七天以來每天都會看見官家的人去清理尸體!”
“陛下說這樣不是挺好的嗎?證明官家的人負責啊!”
“結果老人家來了句,負責個屁啊!”
“每年入冬,從來就沒見過官家的人這麼積極過。自從七天天,不知道官家的人抽什麼風,突然變得‘有仁義’了。天天派人清理尸體,拉去城外亂墳崗掩埋!”
“他听其他巷子的人得來的小道消息,說是本地的縣太爺得知上面有欽差要下來暗訪,為了不讓欽差大人看到他不作為,才變得積極了。”
“純粹就是為了應付欽差大人,好交差,保住他頭頂上的烏紗帽!”
“他相信等欽此大人們一走,呵呵,以前是啥樣,今後還是啥樣!”
“反正大雪天,人死了,一時半會,尸體也不會腐爛。等什麼時候雪不下了,要融化了,再派人清理也不遲!”
聞言,劉凡也沉默了。
因為這種陰奉陽違的事,他見過不少。
自從出獄後,為了追尋殺害雙兒的凶手,他曾經一路北上,
一路上就遇到過不少違法的事。
要不是有那段刻骨銘心的經歷,
他都不敢相信前方戰士們在拿著刺刀和敵人浴血拼殺,
後方地方上,那些蠹蟲在背後虐待國民,為了一點利益,無所不用其極。
所以老人家說的話,他還是相信的。
“你們當時是怎麼回答的?”
劉凡問道。
“還能怎麼回答?”
于乾嘆氣,“天高皇帝遠。地方上出了這樣的蠹蟲,是我們這些京官做的不夠啊!我們作為地方官員的上級長官,也有連帶責任啊!”
“而女皇陛下,當然是更加自責了。身為一國之君,雖然剛剛登基!”
“但她治下的國民們,想老人家和小孩子那樣條件的,太多太多!”
“看著他們受苦,還沒有地方去申訴,求救,女皇陛下她的內心里頭豈能不傷痛呢?”
“為君者,不為民著想,就不配為君!”
“為臣者,不能為君王分憂,也不配為臣!”
“我們君臣都有負大夏億萬國民的期望啊!”
“監國大人,卑職這麼說,你應該能理解吧?”
劉凡︰“……”
又一次沉默了。
他當然理解。
也能想象的到女皇鳳惑君當初听了老人家的話後,又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那種感覺,
確實很難受。
作為一個明君,
不為改變治下子民的生活條件,比殺了自己還要難受。
“從那時候起,女皇陛下就立下宏願。此生,若是不讓大夏億萬國民走向富裕,不讓大夏變強到讓四方宵小不敢來犯,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嫁人,生子!一直孤老一生!”
于乾又補充了句。
“原來師姐是從那時候起立下第二次宏願的!”
“嗯。”于乾點點頭贊同。
“老人家和小男孩後來又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