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後,天市,皂鎮,團山村。
還沒到春節,
外出打工的年輕人大部分都沒回來,
加上已是深秋,
寒風習習,
路兩邊,山上到處都飄蕩著黃葉。
尤其是那一棵棵的銀杏樹,一片片銀杏葉黃得形如黃金,看上去既壯觀,又漂亮。
可即便如此,
由于行人稀少,欣賞的人卻不多。
忽然,
團山下的公路上出現了六台小汽車。<9.
後排座上坐著的正是劉金火,張萍,蕭綽,小楊洪,
副駕駛上是夏夢薇,
開車的則是劉凡。
“哇塞!爺爺,奶奶,快看那邊的樹葉,好漂亮啊。像金子耶!”
“嗯。是挺好看的!”劉金火摸了摸小楊洪的腦門。
“哇塞!爺爺,奶奶,快看那是什麼動物?”
忽然,小楊洪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指著窗外的農田里一只黃色的小動物詢問。
“那是黃大仙!”劉金火說。
“大仙?什麼大仙?爺爺,難不成他是仙人變得嗎?”小楊洪十分好奇。
“當然不是啦。他呀,學名叫黃鼠狼!”
劉金火解說著,“有句俗語叫做黃鼠狼給雞拜年——”
“哦,我知道,我知道。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對不對?”
小楊洪接了劉金火的話說。
“說的真對。看來我們家楊洪在學校啊,學過的東西還真不少呢!”劉金火摸著小楊洪的腦門笑了。
“那是。我還會背古詩呢!”小楊洪有些得意。
“哦?你還會背什麼古詩啊?”蕭綽笑著問。
“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小楊洪背誦道。
“啪啪!”
蕭綽,張萍,還有劉金火都鼓起了掌聲。
“真聰明!”
“呃,爺爺,奶奶,他們在干什麼?”
忽然,小楊洪又指著窗外遠處詢問。
劉金火,張萍,蕭綽們望去,
只見遠處一片農田田埂上,有幾個鄉下的孩子們正在用打火機點火呢。
“呼呼!”
剎那間,
火星一沖,火勢在寒風的猛刮之下忽然變大,頃刻間農田田埂上的枯草就燒燃了一大片。
“他們在玩野火!”劉金火解說道。
“野火?”小楊洪聞言,連忙叫了起來,“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他們是在給農田增加養料對不對?”
“對。冬天快來了。田里的蟲子呀很多,他們玩野火啊,能夠把里面的蟲子燒死。來年開春呀,農民伯伯們種植稻谷的時候,就不會怕蟲子了!”
劉金火在一旁細心的解說。
“原來如此。爺爺,我又想起了一首古詩!”
“哦?背來听听!”
“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嗯,不錯。小楊洪學過的東西還真不少。不過你可不能驕傲哦,要再接再厲,繼續加油!”
“嗯。我會的!”
“小楊洪真乖!”
“爺爺,等到您老家後,我也能像他們去玩玩野火嗎?”
“當然可以啊。到時候爺爺親自帶你去玩野火好不好?”
“噢耶。可以玩野火嘍,可以玩野火嘍!”
……
看著小楊洪高興的模樣,
劉金火笑了。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了窗外,
那些小孩早已被車子甩在了後邊看不見了。
可野火的畫面卻一直在他腦海中無法磨滅。
因為他少年時,也曾和那些小孩一樣,
和同齡小孩一塊玩野火。
那段歲月,是他一生中最開心的時候。
沒有煩惱,沒有憂愁,和小伙伴們在野外到處亂跑。
春天來了,就去油菜田里打游擊地道戰,捕捉蜻蜓,逗螞蟻,掏鳥窩。
夏天來了,就更好玩了。
下水游泳,抓青蛙,在田地里掏黃鱔,挖蚯蚓。
秋天來了,就去樹林里摘野果吃,
冬天來了,玩野火,打雪仗,堆雪人,
甚至還到河里面滑冰等等。
總之,
那年那月那日,
他,大哥,二哥,都度過了一個非常快樂的童年。
只是長大後——
為了生活,
各奔東西,
一分開就是三十年。
再次聚首時,他們三人都已垂垂老矣!
人生苦短啊!
日子太不經熬啊!
唉!
“小楊洪啊,爺爺問你一個問題吧!”
“爺爺,你想問什麼?”
“你可知道爺爺為什麼要回老家啊?”
“不是為了祭祖嗎?”
“除了祭祖呢?還有什麼?”
“這個……”小楊洪搖搖頭,“不知道。”
劉金火捏了捏小楊洪的小臉蛋一把,道,“你記住了。我們男人只要活著的一日,心里頭有件事永遠都不能忘記!”
“爺爺,那是什麼?”小楊洪不解。
“根!”劉金火說。
“根是什麼?”小楊洪還是沒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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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啊——”劉金火看了看窗外的農田,還有山,樹木,甚至還有農田里一座座老墳,道,“根啊,那是我們的家,真正的家。那里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充滿了我們成長的記憶。更重要的是——”
說到這,
劉金火情不自禁的落下了眼淚,滴落在了小楊洪的額頭上。
“爺爺,你怎麼哭了?”
小楊洪擦掉了額頭上的眼淚,抬頭看著劉金火。
“因為爺爺啊,想起了自己的爸爸和媽媽!”劉金火解釋。
“老家雖然還沒看到,但離老家越近啊,你爺爺我就越想念你曾爺爺,曾奶奶!”
“爺爺,我……我也想我媽了!”
忽然間,小楊洪也眼眶也哭了。
“你看你,好好的,把孩子給弄哭了!”張萍瞪了劉金火一眼,把小楊洪抱了過去。
劉金火笑著道,“想媽,會哭的男孩,才會有出息!小楊洪,記住了,你長大後,不管你干出多大的成就,你的心里面都要永遠記住一點——你的生命是你媽媽給的,無論你走的有多遠,都不要忘記了她。即便她去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你也不能忘記。記住了沒?”
“嗯!我永遠都要記著我媽!”
小楊洪點點頭。
“乖孩子。來,趁還沒到爺爺老家,爺爺教你唱首歌!”
“什麼歌?”
“你入學的新書包,有人給你拿。你雨中的花折傘,有人給你打。你愛吃的那三鮮餡,有人他給你包。你委屈的淚花,有人給你擦。啊,這個人就是娘。啊,這個人就是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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