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的手指觸踫到宇文瓊手腕上的那枚銀鐲時,他的心中更是涌起一陣難以言喻的情緒。這銀鐲,本是他送給宇文瓊的定情信物,如今卻似乎成了他們之間信任破裂的象征。
宇文瓊凝視著丈夫眼底翻涌的怒火,心中一陣刺痛。然而,她並沒有被他的氣勢所壓倒,反而從衣袖中迅速取出了一支骨哨,毫不猶豫地吹響了它。
尖銳的哨聲劃破了寂靜的夜空,在宮牆四周回蕩。剎那間,原本漆黑一片的宮牆四周突然亮起了無數的火把,將這片區域照得如同白晝一般。
\"不是我要解釋,\"她輕聲道,\"是陛下要見你。\"
紫宸殿內燈火通明,亮如白晝,絲毫沒有半點病容。獨孤帝身著龍袍,端坐在棋盤前,氣定神閑,好整以暇。
而在他對面,跪著一個人,正是禁軍副統領陳煥,他的雙手被玄鐵鏈鎖住,顯得有些狼狽不堪。
“愛卿來得正好。”獨孤帝嘴角微揚,似笑非笑地看著陳煥,然後輕輕拈起一枚黑子,穩穩地落在棋盤上。
隨著黑子落下,棋盤上的局勢瞬間發生了變化,原本看似均衡的局面,如今已被獨孤帝牢牢掌控。
陳煥跪在地上,額頭上冷汗涔涔,他怎麼也想不到,皇帝竟然會設下如此圈套,讓他一步步陷入絕境。
他瞪大眼楮,難以置信地看著獨孤帝,嘴唇顫抖著說道︰“陛下,這……這是怎麼回事?”
獨孤帝微微一笑,緩聲道︰“朕這出‘病危’的大戲,可算是釣出了不少大魚啊。”他的聲音雖然平靜,但其中蘊含的威嚴卻讓人不寒而栗。
就在這時,殿門突然被推開,一個身影急匆匆地走了進來。眾人定楮一看,原來是蕭謹騰。
他面色凝重,一臉震驚地看著眼前的場景,尤其是看到宇文瓊竟然如此從容地向皇帝行禮時,心中更是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
“稟陛下,”蕭謹騰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然後說道,“拓跋雷已經證實,阿史那律與陳煥暗中勾結,企圖趁亂刺殺陛下與呼延灼將軍。”
“不可能!”陳煥听到這句話,如遭雷擊,猛地抬起頭來,滿臉驚愕,“北狄使者明明說……”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獨孤帝打斷了。\"
\"說朕已命不久矣?\"獨孤帝冷笑,\"那不過是宇文夫人與拓跋雷演給你們看的戲。\"他忽然看向蕭謹騰,\"蕭卿可知,你夫人為獲取這份情報,冒險與北狄影衛周旋整整七日?\"
棋盤上,白子已被黑子圍困。宇文瓊靜靜取出銀鐲中的玉印放在案上︰\"阿史那律真正要殺的不是陛下,而是臣婦——因為這才是北狄真正的汗王信物。\"
五更鼓響時,萬籟俱寂,整個皇宮都沉浸在一片寧靜之中。
夫妻二人默默地走在宮道上,周圍只有他們輕微的腳步聲和彼此的呼吸聲。
過了許久,蕭謹騰終于打破了沉默,他的聲音沙啞而低沉︰“為什麼不告訴我?”
宇文瓊停下腳步,轉頭望向他,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她凝視著他,緩緩說道︰“告訴你什麼?告訴你我每夜去鴻臚寺與拓跋雷接頭?告訴你那些刺客其實是來保護我的北狄舊部?”
她苦笑一聲,“連陛下都在試探你對我這個‘北狄公主’的忠誠,我又怎麼敢冒險告訴你這些呢?”
蕭謹騰看著她,心中一陣刺痛。他知道宇文瓊說的都是事實,作為北狄公主,她在這宮廷之中的處境本就艱難,而他作為她的丈夫,卻未能給她足夠的保護和安全感。
他突然伸出手,猛地將宇文瓊拉入懷中,緊緊地擁抱著她。他的鎧甲堅硬而冰冷,硌得宇文瓊有些生疼,但她並沒有推開他,只是靜靜地靠在他的懷里。
蕭謹騰將頭埋在宇文瓊的頸間,感受著她的溫暖和氣息。他輕聲說道︰“我氣的不是你隱瞞,而是你獨自面對危險。”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無奈和心疼。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房間里,銀鐲上的雪蓮紋在晨光的映照下泛起了柔和的光澤。
宇文瓊靜靜地看著那銀鐲,心中思緒萬千。
她緩緩地轉過身,面對著丈夫蕭謹騰,輕輕地回抱了他一下,柔聲說道︰“這場風暴才剛剛開始呢。阿史那律絕對不會就此罷休,而陛下也未必會真的對我放心……”
蕭謹騰緊了緊懷中的宇文瓊,安慰道︰“別怕,有我在呢。不管遇到什麼困難,我們都一起面對。”
宇文瓊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然後抬起頭看著蕭謹騰,略帶調侃地說︰“不過下次再演戲的時候,你可得提前跟我說一聲哦——剛才我差點就以為你真的要掐斷那北狄使者的脖子了呢!”
蕭謹騰听了,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緩緩松開原本緊握著的拳頭,轉而輕輕地握住宇文瓊的手,仿佛生怕會弄疼她一般。
他的目光專注而真摯,凝視著宇文瓊的眼楮,鄭重地說道︰“好,我記住了。不過,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千萬不要讓阿史那律找到任何可以攻擊你的破綻或把柄。”
宇文瓊感受著蕭謹騰手掌的溫度,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微笑著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他的意思。就在兩人交談之際,一陣清脆悅耳的鳥鳴聲突然從遠處的鐘樓上傳來。
這聲音在清晨的寂靜中顯得格外突兀,仿佛是一種神秘的召喚。
他們不約而同地轉頭望去,只見一只通體雪白的鷹隼如閃電般疾馳而過,劃破了黎明時分的天空。
它的翅膀在陽光下閃耀著銀色的光芒,宛如一件精美的藝術品。
更引人注目的是,那鷹隼的利爪之間似乎抓著什麼閃亮的東西,隨著它的飛行,那東西不時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這只鷹隼如同離弦之箭一般,直直地向著北方飛馳而去,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它的身影在天空中迅速縮小,最終消失在遙遠的天際線上,只留下那清脆的鳥鳴聲在空氣中回蕩,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