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瓊听到這話,原本舒展的眉頭瞬間緊緊地皺了起來,她滿臉狐疑地看著青杏,說道︰“我根本就沒有訂購過這些藥材啊。”她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不解和困惑。
站在一旁的青杏見狀,急忙插嘴解釋道︰“可是那商隊的管事說,這些藥材是‘南山老人’托他們帶過來的呢。”她一邊說著,一邊將一塊木牌遞到了宇文瓊的面前。
宇文瓊定楮一看,只見那木牌上刻著精美的松鶴紋樣,這松鶴紋樣栩栩如生,仿佛要從木牌上飛出來一般。
她心中不由得猛地一震——這松鶴紋樣,不正是父親好友裴正卿生前最喜愛用的私印圖案嗎!
宇文瓊的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個念頭,她的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這個“南山老人”究竟是誰?他為什麼會托人給宇文瓊送來這些藥材?而這木牌上的松鶴紋樣又與裴正卿有什麼關系呢?
她的手微微顫抖著,仿佛風中殘燭一般,似乎隨時都可能熄滅。
然而,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用盡量平穩的聲音對青杏吩咐道︰“快,快去把那位商隊管事請進來。”
青杏見狀,連忙應了一聲,轉身快步離去。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每一刻都顯得如此漫長,終于,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門被輕輕推開,青杏領著一個滿臉風霜的中年漢子走了進來。
這漢子身著普通的商賈服飾,看上去平平無奇,與其他商人並無二致。
然而,仔細觀察便會發現,他的言行舉止間卻透露出一股行伍之人的氣質,那是一種歷經滄桑、飽經風霜的沉穩與堅毅。
漢子一進門,並沒有立刻開口,而是先警惕地環顧了一下四周,似乎在確認是否有什麼異常情況。
待他確認一切正常後,這才稍稍松了口氣,然後從懷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個油紙包裹。
“宇文小姐,”漢子的聲音壓得極低,仿佛生怕被旁人听到一般,“令尊托我給您帶句話——‘松枝耐雪,鶴壽千年’。”
宇文瓊的眼眶突然濕潤了,淚水在眼眶里打轉,仿佛隨時都可能滾落下來。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因為她知道,這是父親與她之間的暗語,意味著他們一切都好,平安無事。
她緩緩伸出雙手,接過漢子遞過來的包裹。
包裹有些沉甸甸的,宇文瓊不禁好奇里面除了書信之外,是否還有其他東西。
她輕輕解開包裹的繩子,打開一看,果然發現除了書信之外,還有一些草藥和一個小盒子。
“令尊與令堂現居嶺南,他們在那里開了一間藥圃。”
漢子繼續說道,“表面上,他們是在賣草藥,但實際上……”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青杏,似乎有些話不便當著她的面說出口。
宇文瓊立刻明白了漢子的意思,她轉頭對青杏說︰“青杏,你去準備一些茶點來吧。”青杏應了一聲,便轉身離開了房間,順手關上了房門。
待屋內只剩下宇文瓊和漢子兩人時,漢子這才壓低聲音,繼續說道︰“實際上,令尊和令堂是在為邊軍籌措藥材。蕭謹言大人一直在暗中照應他們,當地的官員也都被打點好了。”
听到“蕭謹言”這個名字,宇文瓊的心頭猛地一跳。她當然知道蕭謹言是誰,他可是自己丈夫的兄長啊!
沒想到,丈夫的兄長竟然與父親有聯系,而且還在暗中幫助父親做這樣的事情。?
“多謝壯士。”她輕聲說道,同時從懷中取出一錠銀子,微笑著遞了過去。
漢子見狀,連忙搖頭推拒道︰“不必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他頓了頓,接著說道,“不過,這次的路途確實有些不太順利。沿途的暗衛盤查得非常嚴密,好在我們走慣了商路,知道該如何應對,這才順利地把貨物送到了這里。”
說罷,漢子從腰間解下一個小布袋,小心翼翼地遞給宇文瓊,仿佛手中捧著的是一件稀世珍寶一般。
宇文瓊見狀,連忙起身,雙手恭敬地接過布袋。
就在她接觸到布袋的一剎那,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如同一股清泉,沁人心脾,直鑽她的鼻中。那股香氣,清新而悠遠,仿佛能將人帶回到記憶深處的某個角落。
宇文瓊的眼眶突然濕潤了,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像是被那股桂花香觸動了內心最柔軟的琴弦。
她拼命忍住,不讓淚水落下,但最終還是無法抑制,淚水像決堤的洪水一般,順著她那白皙的臉頰滑落下來。
母親還記得她喜歡桂花茶……那香甜的味道,承載著多少她在閨閣時光的美好回憶啊!
每一次品嘗桂花茶,都像是母親在身邊溫柔地陪伴著她。那時候的她,無憂無慮,生活充滿了陽光和歡笑。
宇文瓊強忍著淚水,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那麼顫抖,向漢子道了謝。
漢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宇文瓊內心的波瀾,他微笑著點點頭,然後轉身離去。
宇文瓊靜靜地站在原地,目送著漢子漸行漸遠,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商隊的人群中。
她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然後才顫抖著雙手,輕輕地打開了那個油紙包。
油紙包里除了那封厚厚的信,還有一把精致的黃銅鑰匙——她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正是父親書房密匣的鑰匙。
小時候,父親常常拿著這把鑰匙逗她玩,告訴她里面藏著“瓊兒的寶貝”。
宇文瓊深吸一口氣,緩緩展開信紙。熟悉的字跡立刻躍入眼簾,那筆力依舊遒勁有力,只是比她記憶中的多了幾分滄桑。︰
瓊兒如晤︰
當我提起筆時,嶺南的木棉花正盛開得如火如荼,那鮮艷的紅色仿佛燃燒的晚霞,又如熊熊的火焰。
你的母親總是說,這木棉花就像你小時候那張因撲蝶而漲得通紅的臉蛋,每當提及此事,她的眼眶便會濕潤,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我雖然知道你已經嫁為人婦,但在我的夢中,卻時常浮現出那個扎著雙髻、天真無邪地在園子里追逐蝴蝶的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