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泰端坐在書案前,手里拿著一封剛從宮中求來的聖旨,神色間露出幾分得意。抬頭看向一旁的女兒宇文瓊,緩緩開口道︰“皇上已經應允了,下旨讓李寶兒收你為徒,教你醫術。”
宇文瓊聞言,眼楮頓時一亮,整個人激動得險些從椅子上跳起來。她快步走到父親身旁,拉住他的衣袖,滿臉歡喜道︰“爹爹,您果然有辦法!我就知道,只要您出面,什麼事情都難不住!李寶兒再怎麼固執,皇上親自下旨,她還能抗旨不成?”
宇文泰微微一笑,淡淡說道︰“她雖醫術高明,但畢竟是平民,怎敢抗拒皇命?不過,你既然要拜她為師,需得虛心請教,莫要張揚。記住,為師當如為學,謙遜謹慎。”
宇文瓊高興得連連點頭,心中早已暢想著自己跟隨李寶兒學醫的情景。她暗自思忖︰“只要李寶兒收了我做徒弟,我一定能學到她的本事,再也不怕醫術上落後于人。”
李寶兒告退走了以後,獨孤皇帝眉頭微蹙,陷入思索。李寶兒是獨孤家的救命恩人,醫術卓絕,自然不願讓她勉強為難。然而,宇文泰作為朝中重臣,孤也不能輕易得罪。
他沉吟片刻,忽然臉上露出一絲笑意,緩緩說道︰“李大夫言之有理。宇文瓊性格確實有些急躁,若如此便讓她直接學醫,恐怕未必合適。朕不願為難你,也不想違逆宰相的心意。不如這樣——”
皇帝轉頭示意身旁的太監︰“擬旨——命宇文瓊即日起在家抄寫《黃帝內經》十遍,借此磨煉性子。待她心性穩定後,再論學醫之事。”
太監忙不迭揮筆記錄,皇帝接著繼續說道︰“這十遍抄寫之後,將她所抄的《黃帝內經》謄寫成冊,分發給京城各權貴家的小姐們,令她們一並學習。這不僅能磨練宇文瓊的性情,還能推動醫道普及,讓更多世家女子參與醫術之業,正是一舉兩得。”
李寶兒听聞此言,頓時心頭松了口氣,心知皇帝顧全了她的難處,又不至于得罪宇文泰。她在心中默念道︰“多謝皇上恩典,臣女定不負眾望,竭力為大周貢獻綿薄之力。”
再說宇文瓊接到聖旨時,心中一股強烈的不滿涌上心頭。她滿懷期望要拜李寶兒為師,學一身精湛的醫術,卻沒想到父親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機會竟變成了抄寫《黃帝內經》。
她眉頭緊皺,手緊緊攥著聖旨,滿心的委屈無處發泄,氣得眼圈微微泛紅。
“抄寫?”宇文瓊在心中反復嘀咕著,覺得這是在浪費時間。可她也知道,聖旨如山,她再如何不甘心,也無法違抗皇命,更何況這件事是父親親自促成的,豈能輕忽。
無奈之下,她只得咬緊牙關,硬著頭皮開始抄寫。起初,她只是隨意應付,筆鋒潦草,字跡零亂,但每當想到要學醫的執念,心中又浮現出李寶兒那冷靜果決的面容,她便深吸一口氣,暗自告誡自己︰"想要學到真本事,就必須按規矩來。"
日復一日,宇文瓊逐漸平復了內心的不滿。每當她坐在書案前,手中的毛筆仿佛也帶著一種沉穩的力量。
她從最初的敷衍了事,慢慢開始用心對待。每一筆畫都力求工整,每一句《黃帝內經》都認真體會。墨香盈滿書房,宇文瓊的心也隨著一遍遍的抄寫變得平靜。
她的字越來越整齊,仿佛每一筆每一畫都是在雕琢她的心性。她默默地告訴自己,既然要抄,就要抄到最好,就像學醫一樣,不可馬虎。
漸漸地,宇文瓊甚至會在抄寫時閉上眼楮,細細品味《黃帝內經》中的教誨,思考其中的道理。她的心從最初的躁動不安,逐漸變得沉穩,心中那股急于求成的沖動似乎在每日的墨香中一點點消散。
每抄完一卷,她都會仔細翻閱檢查,確保每個字都工整無誤,再小心翼翼地裝訂成冊。到後來,宇文瓊竟然覺得這抄寫的過程變得有些沉靜和愉悅,她終于明白了皇帝的良苦用心——磨煉性情是她學醫之路的第一課。
就這樣,宇文瓊每日抄寫《黃帝內經》,沒有一天懈怠。她明白,只有這樣,她才有資格再站在李寶兒面前,求得她的教導。
蕭謹言雖在府中看書,但心中始終牽掛著李寶兒進宮的事。他知道,李寶兒要面見皇上,而宇文瓊的事情必然會提上議程,這件事牽扯到宰相宇文泰,復雜而棘手。他多次想陪她進宮,但李寶兒堅持獨自前去。他能做的,便是耐心等待。
正當他憂心忡忡之時,李寶兒輕輕推門而入,面帶微笑,神情輕松。蕭謹言一見她歸來,立刻快步迎上去,焦急地問道︰“寶兒,事情如何了?皇上說了什麼?宇文瓊的事情可有定論?”
李寶兒看著他緊張的樣子,笑意加深,輕描淡寫地說道︰“沒事,皇上很好說話。我們談了宇文瓊小姐學醫的事,皇上也理解我的顧慮,便下了一道新的聖旨。”
蕭謹言松了口氣,但還是緊跟著問︰“哦?什麼聖旨?”
李寶兒含笑說道︰“皇上同意了不讓宇文瓊直接學醫,而是讓她在家抄寫《黃帝內經》十遍,先磨磨她的性子。抄寫完後,把她抄的書發給京城的貴族小姐們,讓她們學習醫術。既免去了我的麻煩,又顧全了宰相的面子。”
蕭謹言听罷,忍不住大笑起來,眼中滿是贊賞。他握住李寶兒的手,笑道︰“娘子,果然好聰明啊!你不僅妥善解決了皇上的難題,還顧及了宰相的情面。這不僅讓皇上滿意,也讓宇文瓊無法對你有怨言。你真是妙計百出!”
李寶兒微微一笑,眼中帶著幾分狡黠︰“不過是借皇上的力量,順勢而為罷了。哪里有你說得那麼夸張。”
蕭謹言搖頭,滿臉寵溺地說道︰“不管如何,娘子能夠如此輕松地化解這般復雜的局面,已是十分難得。為夫佩服得緊。”
兩人對視一笑,心中不禁感到一陣輕松和默契,似乎再大的問題,只要兩人攜手,便能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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