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允謙的手指在辦公桌邊緣反復摩挲，指腹蹭過冰冷的木質紋理，留下淡淡的溫度。
他站在原地，目光落在顧允希緊繃的側臉上，內心像被兩股力量反復拉扯。
說還是不說？
這丫頭的手怎麼就能這麼快呢！
顧允謙的心理暗自吐槽
自己緊趕慢趕就是沒趕上，當他在門口發出那一聲質問的時候這丫頭已經是一臉了然的表情看著他。
要繼續瞞嗎？還是就這麼說了算了
這個問題在他腦海里盤旋了無數次。作為哥哥，他想永遠把妹妹護在羽翼之下，不讓她沾染這些陰謀與危險；
可作為 “夜鶯項目” 的負責人，他比誰都清楚，顧允希已經被卷入了這場漩渦的中心，隱瞞真相只會讓她陷入更深的險境。
他想起三天前在暗網看到的加密信息 ——“目標人物顧允希已進入分公司核心區域，策反計劃啟動二級預案”。
那時他就知道，再也瞞不住了。那些境外組織的動作比他預想的更快，而顧允希的突然空降，無疑將自己推到了最危險的地方。
顧允謙深吸一口氣，胸腔里的悶痛感讓他清醒了幾分。
他走到辦公室門口，反手按下鎖門鍵，“ 嗒” 一聲輕響在寂靜的空間里格外清晰。
顧允希敲擊鍵盤的手指頓了頓，抬眼看向他，眼底閃過一絲疑惑。
顧允謙沒有解釋，轉身走到窗邊，拉開厚重的窗簾一角，目光銳利地掃過樓下的街道。
確認沒有可疑車輛後，他又走到文件櫃前，手指在第三層隔板上輕輕一按，彈出一個微型掃描儀。
他拿著掃描儀在辦公室里緩慢移動，屏幕上跳動的綠色波紋始終保持平穩 —— 沒有監听設備。
這些舉動讓顧允希的心跳越來越快。
她看著哥哥謹慎得近乎反常的樣子，指尖無意識地蜷縮起來，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能讓一向沉穩的顧允謙如此緊張的事情，絕不是小事。
“哥，到底怎麼了？” 她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打破了辦公室里的沉默。
顧允謙關掉掃描儀，放回文件櫃，走到她面前時，臉色凝重得像要滴出水來。
他俯身撐在辦公桌邊緣，與顧允希平視，目光里的復雜情緒幾乎要將她淹沒。
“安安，有些事…… 我必須告訴你。”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但你要答應我，听完之後，一定要保持冷靜。”
顧允希的後背瞬間繃緊，指尖冰涼。她點了點頭，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發不出任何聲音。
顧允謙的視線飄向窗外，像是在回憶什麼，聲音里帶著一絲遙遠的疲憊“半年前，我在暗網收到風聲，說國外有個神秘組織打算潛入國內，目標是策反一名在特殊材料領域有突出成就的高技術人才。”
他頓了頓，轉頭看向顧允希，眼神里的銳利讓她呼吸一滯“你也知道，有些地方只是看著平靜，實則暗流涌動。這種消息每年都會听到幾起，我當時沒太放在心上，只加派了人手加強公司安保，畢竟你只是個大學老師。”
顧允希的手指緊緊攥著鼠標，指節泛白。她隱約猜到了什麼，心髒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疼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本來想著你就靜靜的做個大學老師低調的過著自己的日子也就好了，直到林敘出現”
顧允謙的聲音陡然加重，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顧允希心上。
“自從他出現之後你就變得很高調，做項目拿獎，拋頭露面一樣不落，我也知道你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所以我不干涉，只是加強安保。但我沒想到你對那小子動了真心”
顧允謙的話像冰錐一樣，一個個扎進顧允希的腦海。
她想起林敘第一次出現在實驗室的樣子，白大褂口袋里別著鋼筆，笑容溫和得像春日陽光；
想起他幫她調試精密儀器時專注的側臉，指尖的溫度透過手套傳過來，帶著恰到好處的暖意；
想起他失蹤前最後一次見她，怎麼會呢？怎麼會呢？怎麼會呢？！
那些曾經被她視為溫柔的細節，此刻全都變成了鋒利的碎片，拼湊出一個讓她遍體鱗傷的真相。
“他……” 顧允希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喉嚨里像是卡著滾燙的沙子，“他是那個間諜？”
顧允謙沒有直接回答，只是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照片放在桌上。
照片上是林敘和一個金發男人在咖啡館見面的場景，背景是國外某大學的標志性建築。
“這些東西我們早就到手了，只是一直顧及到你的情緒所以遲遲沒有拿出來，我知道你不敢相信，但你應該清楚咱們家的實力吧。”
顧允希的目光死死釘在照片上，林敘臉上那抹熟悉的溫柔在異國背景下顯得格外刺眼。
她突然想起自己當時主導的 “新型記憶材料” 研發項目 —— 那是 她職業生涯里的最重要的最核心的技術，一旦成功，不僅能革新整個行業，還可能應用在更敏感的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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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可怕的念頭猛地竄進腦海，讓她渾身發冷。
林敘接近她，幫她解決實驗難題，陪她加班…… 難道不只是為了獲取項目資料，更是為了策反她？
那個被境外組織盯上的高技術人才，根本就是她自己！
“他們想要的是……” 顧允希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恐懼，尾音幾乎要消散在空氣里。
“是你的技術，更是你的人。” 顧允謙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新型記憶材料’的研發只有你掌握最核心的參數，他們策反不了你，就想通過林敘竊取數據。現在林敘消失了，他們一定會親自出手。”
辦公室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連呼吸都帶著冰冷的重量。
顧允希靠在椅背上，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了。
她看著電腦屏幕上 “夜鶯項目” 的文件，那些曾經讓她熱血沸騰的技術參數，此刻卻像一條條毒蛇，纏繞著她的脖頸，讓她窒息。
她一直以為林敘是她的朋友，是她在復雜職場里唯一的溫暖。可到頭來，這份溫暖竟然是精心編織的陷阱，而她像個傻子一樣，一步步走進了別人的圈套。
“所以林敘的死……” 顧允希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她不敢想下去，卻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緒。
“不知道，有可能是被滅口的。” 顧允謙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狠厲，“他要麼是任務失敗，要麼是想脫離組織，無論哪種，都活不了。”
顧允希閉上眼楮，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不是為林敘的欺騙，而是為那段被辜負的信任，為那個永遠無法說出口的 “對不起”。
如果她能早點察覺，如果她沒有那麼天真，林敘是不是就不會死？
“對不起……” 她哽咽著開口，聲音里充滿了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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