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也......我也要......離開這兒！”
任忠義說話極為吃力，可字字句句都清楚的落盡了周圍人的兒女。
楊斌聞言腳步一頓，臉上閃過一絲為難之色。
他知道任忠義這些年過得不好，可他又沒有勇氣去插手人家的家務事！
再加上母女倆的臉色實在是難看......
在如此“腹背受敵”的情況下，沒人敢頂著壓力听從任忠義的話。
大家紛紛將視線投到了楊斌身上，希望他能做出相應的決斷！
感受著母女倆恨不得在自己身上盯出一個洞的視線，回想著剛才男人即便舌頭不利索也要向自己求助的聲音楊斌一下子犯起了難。
他在那兒靜默了好一會兒，猛的一個轉頭就對上了那雙飽含期盼的眼神！
他閉了閉眼沉沉的吐出一口氣然後上前一步。
“您是老警察了，我們一起回局里听听是怎麼個事兒？”
眼看著任忠義點了點頭，眼里還熱淚盈眶的他就知道自己這麼做對了！
只是靜默在一旁的母女倆眼神一下就變了，那黑臉的速度比翻書還快！
“你們就這麼烏泱烏泱的把我的人帶走了？”
任母雙手抱胸不知何時已經擋在了家門口。
“瞧您說的，局里有一樁很緊急的案子上面已經頭疼很久了一直沒能告破，我們這次來其實就是為了請任局出山的。”
“呵，這樣了還出什麼山？”
哪怕楊斌解釋的有理有據的，任母也依舊不信，甚至還從嘴里發出了很不屑的聲音！
後來也是，他們之前鬧了這麼一出現在態度突然轉變。
是個人都不會信......
“不是說局里有急事？還不走嗎？”
這下是真的在下逐客令了。
楊斌張了張嘴嘴唇翕動卻沒能說出一句話。
任忠義早已喪失了民事行為能力，眼前的母女就是他的監護人。
只要她們不同意，那就沒辦法動手！
思及此眾人紛紛對著任忠義投去了一個抱歉的目光，興師動眾的來灰頭土臉的走。
門關上的那一剎那眾人都擠在樓道里，將原本還算寬敞明亮的地方襯得有些擁擠。
清脆的關門聲穿透他們的耳膜讓各個人的心里都五味雜陳的！
師父兩年過得是真不好啊......
幾人相顧無言，可心里幾乎是異口同聲的發出了這樣的感嘆。
楊斌面色鐵青，身上多了幾分別人看不懂的惆悵！
為什麼會這樣？
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楊斌一邊想著一邊開始在大腦中回溯，也許是時間久了也許是自己一直在主觀規避的結果。
有一段記憶被他深埋在了心底，直到看到任忠義的慘樣，促使他將這段記憶釋放！
是什麼呢？
當年他發現顧銘誠為了拉攏這個局長，自導自演綁架了任妙音，還有緬北的案子.......
那時的他還沒有接受過顧家的幫助，只覺得他這樣的行為不對。
那天他踏進了任忠義還處在老舊小區的房子，那時候的任太太還只是一個衣著樸素的警嫂。
殊不知就是自己那一天看似正義的行為將自己曾經的同事後來的上司推向了如今的深淵！
一陣陣愧疚涌上心頭，他不禁眼眶泛紅。
如果他不將當時的內幕說出來，顧家也不會有如今這樣的麻煩。
而當時射出的那把劍如今也不會正中任忠義的眉心......
何況那時那麼“剛正不阿”的自己如今又和當初的他又有什麼兩樣？
楊斌身邊的小景元自己一個人驅車來到了當年的路邊攤，時過境遷這里早已不復當年的光景。
淚光隱隱在眼里打轉，恨不得自己能回到當初那個時候！
可是已經晚了......
當天夜里就傳來了任忠義病危的消息，等他趕到醫院的時候之前陪著自己一起的那幾個小警員也一個不落的處在了手術室門口！
他掃視了一圈卻沒看到最應該站在這里的人！
“你們師母和師妹呢？”
面對楊斌的詢問眾人紛紛低下了頭，空曠的長廊上回蕩著陣陣沉默。
見此情景男人的心髒莫名抽了一下，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
“到底怎麼回事？說呀！”
楊斌不受控制的加大了音量把人嚇得一激靈，還是站得遠的其中一個看不下去上前一步開了口。
“听說我們走以後師父和師母又吵起來了，師母抓著師父揪著離婚的事不依不饒。不知道師父說了什麼.....”
那人說著說著就噤了聲，先過了頭沒再說下去。
他們大致說清楚了自己的師父為什麼會在這里，只字不提自己的師母和師妹。
想必已經不是家務事那麼簡單了！
“我去一趟派出所看看！”
“局長你別去了......”
楊斌剛一抬腳就被人叫住了，回過頭來眾人臉上的表情都是如出一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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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稍加思索很快便嗅到了其中不一樣的味道！
簡單的留了兩個人在這里叮囑吼聲照看，就帶著其他人一起離開了醫院。
然而他們卻在行駛到一段岔路的時候分道揚鑣！
那不是回局里的路，而這會兒一群人想要跟上去看個究竟也來不及了！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楊斌的車拐彎然後在快沒影的時候自己也踏上了直行道！
顧家老宅
顧銘誠也沒想到深夜會有不速之客到訪，好在都是熟人彼此之間也不必太客套！
兩人坐的位置的極為親近，可自身又好像自帶屏障一樣將他們各自隔開！
淡漠又疏離......
說起來顧銘誠和楊斌沒有直接的交情不然也不會這麼生分！
“楊局深夜到訪不知是有什麼事？”
“任局進醫院了，好歹你們曾經並肩作戰過我想不管怎麼樣都應該通知你一聲。”
楊斌這話說的非常巧妙，“並肩作戰”既可以指代他們在緬北時候的經歷，也可以映射後來的他們！
“出了什麼事嗎？”
慕名城臨危不亂，在楊斌打量的眼神中緩緩吐出了幾個字。
有關心也有不解，即便是微表情也讓人抓不出錯。
楊斌扯了扯嘴角，他當然清楚自己不是眼前人的對手！
“說實在的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我也有責任，今天我來就是想跟你賠禮道歉的。”
楊斌垂下了頭不敢和顧銘誠對視，他的喉結不斷在空中劃出鋒利的線條接下來的每一個字都在心里默默的醞釀著！
“你是指告訴任局老婆他們的女兒是我策劃綁架的這件事？”
顧銘誠輕笑了一聲接話，楊斌猛的轉頭。
兩人臉上的表情對比強烈......
“我猜猜，你是不是想說如果當初不是你，那她們母女就不會走到這一步，任忠義也不會因為妻女的行為受牽連，從而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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