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回丟掉濕漉漉的洗臉巾,低頭細看了看那張不過巴掌大的臉。
上面的妝容盡數洗去,露出明淨柔軟的皮膚。
比起之前極具氣場和攻擊性的模樣,現在的樣子更加精致 麗。
此時那雙水潤透亮的眸子半睜著,微濕的眼睫又黑又亮,在空中不斷扇動著,很是顯眼。
藺回視線落在上面,眼神專注又透著淡淡的無奈。
在開著空調的房間里,他額角還泛出了細汗。
掀眸看了眼門口,直到現在都沒有人過來。
藺回抬手捏了捏眉心,立刻猜到怕是林管家的安排。
“你怎麼不說話了?”
囁喏輕軟的聲音響起。
藺回低頭,又想起這個房間此時已經沒有另一個小餅干的落腳地了,人來了也不一定進的來。
“……”
虞京墨臉上是干淨了,身上卻還穿著貼身的禮服。
藺回垂在腿側的手微動,“我讓人給你把衣服換了,這樣心里才不會難受。”
虞京墨听了,猛地抬起垂下的頭,“不……!”
“你乖乖听話……一會兒我讀書給你听。”藺回早有準備,應對得還算從容。
堂堂藺氏總裁,此時只能出賣自己的聲音才能哄好自己的老婆,講出去誰不說一句︰造謠!
不管怎麼樣,虞京墨最後還是點頭了。
男人立刻叫來王姨給她換衣服,他正要出去順便把門關上——
“哎呀夫人,您小心一些別摔了呀!”
“我的小餅干呢?!我被騙了?!”
藺回立刻回身,快步上前接住東倒西歪的某人。
王姨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擔憂。
天知道她進來看見少爺的模樣時有多麼震驚!
一向整齊筆挺的襯衣凌亂不已,就連西裝褲上也多了幾絲褶皺。
但少爺也不是非常有耐心的人,就連以前對著才幾歲的小少爺也都不怎麼說話……
王姨這麼想著越發擔心起來。
“小餅干!你騙我?!”
恰在此時,虞京墨被撈進了藺回的懷里。
感覺到熟悉的氣味,她立刻順勢抓住一截衣服並控訴!
男人在幫她洗臉時就解開一顆扣子的襯衣“啪”的一聲,第二顆也崩開了。
王姨︰嘶——!
但下一秒,她就忍不住瞪大了雙眼。
外人嘴里的冷面閻王不僅穩穩抱住了人,甚至在自己的衣服被扯開之後也只是輕嘆了一聲。
出口的聲音比以往柔和了好幾倍,“我沒騙你,等你換完我就進來。”
跟醉鬼講道理注定只能以失敗告終。
藺回短短幾十分鐘第三次捏了捏眉心。
撈著懷里的站都站不穩的一團,轉頭問道,“王姨,醒酒湯做好了嗎?”
王姨愣愣開口︰“快了。”
“先幫夫人把衣服換了。”說完他將人重新放回床上,“我就在門口,不出去,你乖點。”
確定人立穩了才轉身走到門口,背對著床邊站著。
王姨回過神,立刻給虎視眈眈望著少爺的夫人換上輕薄柔軟的睡衣。
不過幾分鐘就換好了,她舒了口氣,給夫人蓋好被子後走向門口。
“少爺,換好了,我去看看醒酒湯好了沒有。”
見藺回點頭,她便開門出去了。
回身關門的瞬間,透過門縫看見男人正好走到床邊,俯身給床上的人掖了掖被子,動作輕柔而細致。
“ 噠”一聲,門輕輕關上,王姨臉上帶著不自覺的笑容,慢悠悠地下樓去看醒酒湯。
……
醒酒湯效果沒那麼迅速,灌完一碗虞京墨就自覺扯好被子躺下,雙眼眨巴,“我想听別的。”
藺回放下手上的名著,“想听什麼?”
“藍胡子。”
“……”藺回默然地看著她。
數秒後,房間里響起了男人磁性又帶著復雜情緒的嗓音。
**
虞京墨艱難地從被子里坐起,扶著發脹的腦袋發暈。
頭痛,好像要長新腦子了。
等緩過這一陣,她才有心情想昨天發生了什麼導致她即將長新腦子。
她清晰的記憶只到車上,後面都是一幀一幀的片段。
但每回放一幀,她的心就涼一瓣。
直至最後腦中“藍胡子”的故事和“男人,我愛听”不斷交叉循環播放。
虞京墨微微一笑,緩緩躺回床上,雙手規矩地放在腹部,安詳閉眼。
是該長新腦子了。
不知安詳躺了多久,虞京墨崩潰地張開眼,摸到手機打開——11:11。
都這麼晚了,藺回肯定去公司了吧!
這麼想著,她緩緩起身,洗了個澡出來換掉身上的睡衣。
走到門邊輕輕打開門,頓了一秒才踏出去。
“醒了。”
虞京墨頭毛一炸,回頭時臉上的驚恐還沒藏好。
藺回眼神落在她臉上,確定臉色還算紅潤,才道,“下樓準備吃飯吧。”
視線略過那雙白皙微紅的耳尖,唇角揚起一個淺淺的弧度。
虞京墨︰“嗯……”
等男人走到前面,她才努力滿臉若無其事地抬腳。
樓下藺傾川已經在餐桌前坐著了,她這才想起今天是中秋節。
藺回之前說過今天會提前回來,但這是不是太前了??
“你感覺怎麼樣?”
虞京墨回神,對上藺傾川帶著關心的眸子,微微一笑道,“還行。”
才怪!
好在藺回沒有說什麼,午飯還算平靜地熬過了。
飯後。
虞京墨端著一杯檸檬水,瞟了眼沙發上的男人。
挺直脊背,若無其事道,“你今天,不去公司?”
藺回點頭,看來的眼神專注且認真︰“今天不是中秋節麼,我休假。”
“?”
“而且,”男人眼中似乎閃爍著點點笑意,“你不是要去燈會?”
虞京墨噎了噎,抬眸就看見對面落地窗外烏壓壓的雲,以及被風吹得不斷翻轉的樹葉。
“……今天燈會可能看不了了。”
原本只是想讓人趕緊去公司,此時卻是真的有些失望。
藺回瞥見她的神色,驀然一怔,順著轉向窗外,眉間也淺淺隆起。
回頭發現原本還坐得直直的人已經灘成了一團,肉眼可見的沮喪,連之前的警惕和不自在都被喪氣壓下了。
“這麼想去?”
虞京墨蔫蔫兒的,“還好,主要是一個儀式感。”
藺回視線落在窗外,微微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