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天府出大事了,姚廣孝慘死在慶壽寺的消息根本瞞都瞞不住,頃刻間鬧得是滿城風雨。所有的娛樂活動都被暫停,並且實行了宵禁,出入城邦的城門口站滿了身披鎧甲的士兵,那架勢猶如要在城中緝拿外邦間諜一般。
出了如此大的事情,必須第一時間通報京師,當地的布政使安排了一隊五十人的信使,帶上了姚廣孝的密函,快馬加鞭的向京師趕去。他們走的是官道,而且全是披甲帶槍的兵團,在大明的地界里,這樣的小隊,甚至能去挑了過百人的土匪窩子,就算是再凶狠的亡命之徒,見了他們也要繞道而行。
可是,在出了順天府不過三十里,當他們剛剛進入一片山林地帶之後,立刻傳來一陣腥風血雨。一群黑衣殺手突然沖出,不由分說將其全部斬殺,他們連面罩都沒有戴,因為就沒有想過會有活口留下,事實也是如此。
那封姚廣孝最後書寫的遺書,他們也沒有興趣,直接一把大火燒成了灰燼。而在殺戮的現場,他們留下了三具身著硬扎甲的士兵尸體,還有一些斷掉的黑刃障刀。看看那些尸體的腰牌,都有著清晰可見的林川衛的字樣。
他們只是幾天前巡邏中突遇襲擊,被擄走的人質,在林川衛中都只屬于巡邏外防官道的新兵蛋子。林川衛作為擁有余人的大型衛所,像這種巡邏損耗士兵的事情其實也能算成自然損耗,畢竟他們身處在邊塞,可不是什麼和平年代。
做好這一切後,他們也不管地上官兵的尸體,就這麼消失不見了。所有的棋子已落位,只等著驚雷悄然落地的瞬間。
永樂十六年,3月1日,春雨,京師的天灰蒙蒙的,稀稀拉拉的雨水沖刷過忙碌的京師,讓路上的人兒都行色匆匆起來。
林川本以為又會是慵懶無聊的一天,所以就靠坐在了涼亭里,看著小魚順著屋檐落下發呆。
而就是在他發呆的時候,脖子上的骨傳導通訊耳機里卻傳來了烏蘭的聲音。
“頭兒,出大事了。”烏蘭的聲音沉重,且斷斷續續,證明他剛剛進入京師的通訊範圍,就直接發起了聯系。
“慢點說,什麼事?”林川也是瞬間神情凝重起來,畢竟能收到下屬的消息,就說明順天府變成了他們也無法控制的局面。
“國師姚廣孝被殺……是你師父席應真干的。”烏蘭說完,林川不受控制的捏爆了手中的茶杯,根本不敢想象為何會變成這個樣子。
這兩個老家伙,好得就跟一對老玻璃一樣,當年姚廣孝毒殺席應真,還把他給活埋了,最後更是發動清君側,抓他回去關在地牢十年之久,他們一個抖s,一個抖現在已經相互理解原諒,共同生活多年,就連皇帝都對他們要好的有些吃醋。
林川深呼吸,平復心情,繼續听烏蘭匯報著具體的事情內容,似乎這件事情並非想象的栽贓陷害,癱瘓多年的席應真突然站了起來,在其生辰的夜里闖入姚廣孝的禪房,用一把柴刀直接砍了姚廣孝的脖子,讓其當場斃命。
家寶和尚親眼目睹了這一切,隨後寺院里聞訊趕來的師兄弟也看見了席應真滿身血污的逃離了慶壽寺,至今也是音訊全無。
現在整個順天府都戒嚴了起來,官兵在大肆搜捕席應真,但現在應該是還沒尋獲。不過關于這個消息,今日應該就能送達京師了。
“頭兒,姚廣孝是國師,席應真是您師父,會不會牽連到你?”烏蘭最擔心的還是老大的安危,早知道就多帶些兄弟過來了,實在不行,還能解救頭兒,一同逃回土家堡去,只要到了那里,別說皇帝老子了,就算是天兵天將下凡,林川衛也不帶怕的。
“現在不是牽連不牽連的事情,席應真一定是無辜的,必須保住他的性命。”林川已經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並沒有等待多久,圈禁之所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劉金寶公公也顧不上身後給他打傘的小太監,慌慌張張的一路奔來,身上的衣服都給淋濕了,他頂著一張蒼白的臉,氣喘吁吁的沖到了林川所在的涼亭。
“國柱爺,大事不好啦!”劉金寶公公喘了一會兒才緩過勁來。
“您……請說。”其實林川已經知道了大概,但還是要听劉金寶公公再陳述一遍。
“我要見萬歲爺。”在劉金寶公公說完以後,林川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席應真並非殺害知己之人,其中定有冤情,我要懇請萬歲爺,讓我親自追查此事。”
“使不得啊,听到這個消息,萬歲爺怒火攻心,當場都吐血了,御醫正在給他醫治調理。而且……老奴來通知國柱爺,因為您也攤上大事了。負責護送姚廣孝遺書的兵士出順天府沒幾十里在半路被截殺,書信也被燒毀。
現場發現了你林川衛戰士的尸骸,還有兵刃……皇上已經委派了東廠廠公,馬上就要過來提審于你,你可記住了,千萬不要說是老奴告訴你這些的。”劉金寶公公說完,自己想著也是後怕,要知道皇宮里有那麼多東廠的眼線,要不是他和國柱爺有多年的交情,像如此冒險的事情就不該親自來做的。
說完,他也不敢久留,趕緊起身扭頭就走,生怕和東廠的番子撞個正臉,那就算是跳進秦淮河也洗不清自己的關系了。
劉金寶公公走後,林川也將當班的銀鎖使喚先行離去,因為等一下這里會發生什麼,其實他自己也不太確定。如果要在這皇城內翻臉動手,林川保證將在最短的時間里將劉安轟殺成渣渣。
很快,圈禁之所外,整齊的兵卒腳步聲傳來,只是用仁視隨便看了一下,東廠番子來了近百余,全部內穿鎖子軟甲,腰挎長刀,明明是一群太監,可肅殺之色,卻不輸邊塞的正規兵卒,甚至更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