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府中的慘叫持續了整整一夜,50名林川辛辛苦苦從大名帶回來的斯波氏武士,變成戒殺生與一眾將軍侍衛練習刀法的草人樁,區別只在于他們沒稻草人耐砍,而且總在不停地叫喚。
至于林川,還有烏蘭一眾人來到了足利義持安排的府邸,正是過去富堅滿成在京都的住所。那他們來了,滿成桑住哪去了呢?這就不是大將軍要考慮的問題,誰叫你有錢送那麼好的禮物,應該也不差錢找塊睡覺的地方吧?
林川其實挺喜歡日式庭院的,大概因為窮,所以不會種那麼多的樹,地面往往被鋪設上各種顏色的石子,拼湊出各種各樣的形狀,彰顯著簡約與質樸。
他們喜歡養錦鯉,這種魚超級能吃,自己又不好吃,進化得五顏六色,人覺得好看,其他動物覺得有毒,這也是它們的生存之道。
大概是睡不慣硬邦邦的榻榻米地板床,林川身著浴袍來到了庭院,拿著魚食給那群胖錦鯉來場宵夜。
就在一群魚兒爭相進食的時候,林川突然嘆息道,“出來。”
四周寂靜無聲,唯有微風拂過庭院中唯一的松樹,發出沙沙的聲響。
“我不想說第二遍,逼我動手,你可能就要變魚飼料了。”林川嘆息的加重了幾分強調。
直到此刻,就在不遠處的松樹樹影之間,一雙縴細長腿包裹著漁網束縛衣,仿佛變魔術一般被緩緩放了下來。
“這麼久不見,方大人依舊火氣很大啊。”從樹干中下來的女人雖包裹著面紗,但聲音依舊讓林川記憶猶新。
“玉藻前……你什麼時候回來倭國的?”林川沒看那女人的臉,光聞聞她身上的味就認出了這伊賀流的女忍。
昔日在河間府的弈伶居,她為八仙搬山會當差,冒充高句麗的小姐姐,差點還一親林川的香澤,不過最後卻眼睜睜看著自家老大還有倭國的戰船,被林川用火箭炮轟成了渣渣,全員身死,連一個活口都沒留下來。
當時玉藻前還對天照發誓,一定要找林川報仇。不過自從被押解進了詔獄,什麼恩怨都被遺忘到了腦後。
“回方大人話,3年前大赦,小女被遣返回國,現在已經回歸伊賀流正統忍家派系。”玉藻前邁步走上前來,說實話,她那凹凸有致的身姿,果然還是當小姐比當忍者更有天賦。
“當初沒殺你,算你中獎了,現在還跑來送人頭?何解?”林川側頭嘆息著,不知道這伊賀女忍又想耍什麼花樣。
“實不相瞞,伊賀正統本就是效忠天皇陛下的貼身忍者,你猜為什麼天皇陛下對你如此一見如故?”玉藻前梨渦淺笑的取下了面紗,露出了那張在弈伶居沒20兩銀子都見不到的俏麗容顏。
“不會說成是你的功勞吧?”林川似乎也反應了過來。敢情一直唯唯諾諾的稱光天皇,突然一下支稜起來,敢跟足利義持對著干的原因,就是玉藻前在實仁君面前孜孜不倦的描述了林川的恐怖力量。
在玉藻前的描述里,林川壓根就不是人,他是能改天換地的神仙,隨時能掏出各種詭異的火器,一個人就能摧毀一支軍隊。
昔日的伊賀流老大,帶著族內精英,打算到大明來賺點外快,結果錢沒撈到,命就葬送在了大明,最後連尸首都縮成了一團,燒焦了。但凡有點腦子的就知道,跟這樣的林川為敵地,就真的是在拿國運當兒戲了。
稱光天皇一直在等一個機會,讓天皇不再淪為寵物,能從征夷大將軍的手上拿回對幕府朝廷的掌控權,讓國有國的模樣。
“方大人有空否?天皇陛下想邀你小敘片刻。”玉藻前是帶著使命來的。
“我若不去,你又能怎樣?”林川不喜歡這種被脅迫的感覺。
“我一個弱女子還能怎樣?最多就是死皮賴臉的跟著你,一直到你答應為止。”玉藻前說罷一副要先回屋給林川暖被窩的模樣,邊走還邊自己給自己卸甲。
女人嘛,迷惑男人的方式永遠都是這般樸實無華,準確來說,玉藻前還是有這種資本的。
但林川突然反應過來,馬蛋,自己是帶烏蘭出來的,這兔崽子出了名的愛打小報告,要是讓他看見自己跟這日本漁網襪娘兒們不清不楚,回去說道上幾句,自己又不知道要被榨干上幾回?
“你別別別,給我把衣服穿好咯。不就是見天皇嗎?現在就走。”林川也是麻了。
“方大人痛快,不過您可要自己想辦法出去,現在這府邸四周安插了數百眼線,可別暴露了行蹤,會惹不少麻煩。”玉藻前說完,也不等林川,轉身快步跳上了屋頂,猶如融入了黑夜的陰影中,就此消失不見。
東瀛忍術,在潛行方面還是很有一套的。至于林川,壓根就不需要潛行,腳下瞬步的漆黑次元空間大門開啟,身體往下一沉,再出現時,已經在不為人知的小巷之中,身上也換上了一套漆黑的夜行衣。
當玉藻前閃轉騰挪,一路潛行回到內裹皇宮,翻牆落下的那一刻,林川嘆息道,“你可真夠慢的。”
“你可真夠快的!”玉藻前汗顏,似乎多年未見,眼前的神仙已經變得越來越不像人了,只有那盯著自己胸口看的余光一如往昔。
“走吧,再不去,你家天皇要睡著了。”林川也不想浪費時間。
只要進到了內裹,這里就完全變成天皇陛下的私人領域,不用擔心外面的紛紛擾擾,也不必擔心誰的眼線在此潛伏多時。因為從3年前開始,那些眼線都神秘的死于非命。內裹皇居內,現在干淨的只剩下了忠于天皇的親信,除了一些內官外,就屬玉藻前這樣的忍者還有百來號人馬。
這是征夷大將軍允許的極致,也是皇權無法影響到幕府權力的根本原因。
穿行過皇家的庭院,林川來到了屬于實仁君的臥房,他身著浴衣,端坐在茶台前,披頭散發,默默等候。
不用強撐的時候,他咳得很厲害,比昔日的肺癆鬼還要夸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