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襲巫女服飾的安倍葵從嵐山林中走了出來,與其隨行的巫女僕從臉色蒼白如紙,低垂著額頭,猶如一具具僵尸。那場面,安倍葵要是手持桃木劍,再搖一搖鈴鐺,就跟湘西趕尸差不多了。
“大人?!您可安好。”當初擋住安倍葵去路的侍衛隊長緊張的跪地磕頭,萬幸她安全的歸來,要是因為自己放行,讓這大人物在嵐山有了什麼閃失,他的項上人頭也不保了。沒錯幕府的法律就是這麼毫無人性可言……
“好,從未如此之好過。”安倍葵咧嘴獰笑著,雖然是女兒身,但一點也不影響安倍有世去享受沐浴京都的第一縷朝陽。那空氣中彌漫的煙火氣,讓他感動得差點哭出來。
他並沒有著急回府,而是找到了一間路邊的小食攤,點了一份朝思暮想的烤團子,雖不是用糯米團的,但吃上一口焦脆也是極好的。這是12年前他最愛的早食,幾乎每天都要來上一碟才會覺得精力充沛。
安倍有世用竹簽挑起一塊吞咽了下去,明明刷了一層厚厚的味噌醬,但那感覺,卻味如嚼蠟,只能努力的吞咽了幾口。
終于,忍不住的他側頭全給嘔吐了出來,把其他的食客和店老板都給嚇壞了。生怕自己的吃食有什麼不干淨的東西,自己趕緊檢查了一遍食材。
吐干淨的安倍有世輕聲喘息著,他算是明白了,即便自己佔據了女兒的身體,但靈魂已經厭惡吃血肉以外的任何食物,導致極度的不適應,甚至嘔吐。
意思是說,從今往後,除了吃人,估計他什麼都吞咽不下去了。人生真是跟他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
不過,他的心情依舊很好,畢竟自由是無價的……
安倍葵對于京都的熟絡無需任何人帶路,輕輕松松找到了位于大內裹旁的安倍宅邸,老家奴井上老頭正在清掃著門口的塵土,每天都是由他負責完成,保持門庭整潔。
趕回來的安倍葵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井上君,通知茶室,把關西綠茶給我送書房來,不要弄碎了,我要自己研磨。”
井上人都懵了,畢竟昔日里大小姐都會親切的叫上一聲井上叔,被稱作井上君,還是過去老爺的習慣,畢竟自己入府的時候也只有25歲,那時候還是帥氣小伙。
愣神歸愣神,主子喜歡怎麼叫是她的自由,井上可不敢怠慢趕緊去茶室通傳小姐的要求。
其實小姐最討厭的就是喝茶,茶室里的侍女已經好多年沒正經工作了。突然听到這種要求,也是手忙腳亂的準備好一切,送到了書房來。
打開門,只見安倍葵正在書架前查閱著過往的典籍,每本拿在手中都是一陣唏噓。其中7成的藏書都是安倍有世的心血,剩下的才是歷史典籍。眼見女兒將這些書籍保存著如此之好,安倍有世欣慰,一定要好好活著,不枉費女兒的慷慨解皮囊。
“小姐,茶具已送到,需要奴婢為您沖泡嗎?”老茶藝師想著可以大展拳腳了。
“放下吧,你出去,我自己來。”安倍有世才不屑那老貨的手藝,連茶葉都研磨不細,談何茶道?
驅趕走了礙事的奴才,安倍葵終于來到了茶具前,生起了小炭爐開始銅壺燒水,取出了新鮮的茶葉,放入碗中細心的研磨。
就在這時,形如鬼魅的會長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他的身旁,不請自來的坐在了鋪墊之上,打量著眼前全新的老朋友。
“你可真夠狠的,連親生女兒也下得去嘴。”會長不是嘲諷,而是驚嘆,人到底要多變態,才能吞噬自己孩子的靈魂?佔據骨肉的身體。
“你以為是誰害的?還不是因為你,殺了我唯一能用的弟子,又將我肉身困在了殺生石上。我的女兒是你殺死的,都怪你。”安倍有世倒挺會安慰自己,將一切的罪過都怪到了會長的頭上。
“呵呵,我都被你的邏輯逗笑了。話說你這軀體能用多久?”會長慵懶的向後靠去,輕聲問道。
“10日,安倍葵雖為我骨肉,但幽魂與肉體畢竟不屬于同一存在,最多也只能維持10日,10日後,即便我不走,肉身也會突然死亡,失去作用。”等于說,安倍有世為了10天的自由,耗費了女兒的一條性命,不過看他那副小機靈鬼的神情,似乎還為自己想到的這妙招洋洋得意。
“估摸著來得及,我說的那位大人,還有3天應該就會趕到京都,到時候你們可以踫上一踫,讓你領教領教什麼叫真正的力量。”會長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我會殺了他,你不介意嗎?”安倍有世直言不諱,他要了解會長的態度,因為不想最後這畜生跑出來從中作梗。
“隨便,你要有這本事,他都不配讓我關注了。別說我沒提醒你,他很強,強到讓你懷疑人生,而且腦子也比你們倭國人好用,有時候自己被玩死了,都不知道怎麼死的。”會長猶如一個npc在給玩家最後的警告。
“這里是京都,沒有人可以與老夫相提並論,你也不行。”安倍有世雖如此說,卻還是沖泡好了一杯抹茶,推到了會長的面前。
“你高興就好,茶不錯,果然是老師傅,不介意的話給我安排間客房,最近我就住你這了。”會長直接開口索要。
“住我這?一個人還是兩個人?你不是來擄走了一個會隱身術的小子嗎?”安倍有世說的是絕絕子。
“他我已經安排了更好的住所,你自己感覺一下。”會長神神秘秘地說道。
安倍有世一愣,迅速反應了過來,連接在天龍寺的烏鴉式神視角,只見絕絕子被扒光丟在了大殿的牆角,身邊擺放著一些自熱食物和水,雙手雙腳被手銬鎖住。
可怕的是,被安倍有世暫時舍棄的肉身,沒有了人的意識控制,只剩下了動物一般的本能,他像怪獸一樣向絕絕子爬去,不斷咬合著嘴巴,似乎想把絕絕子給吃了。但他又被身後的臍帶給牢牢困住,距離絕絕子的腳丫子不過十幾公分,有種被喪尸包圍的既視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