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川與大內盛見寒暄之時,遠在營地之中,一場好戲正在上演。
“無恥的賤民,要不是烏蘭大人出手,今天定要斬下你的狗頭!”好不容易雙腳落地的新佑衛門一邊整理衣襟,一邊叫罵著。
眼前蓬頭垢面的半甲小子則是獰笑的拍了拍自己的脖子,示意讓他來。
因為這兩人的鬧騰,周圍看熱鬧的人也是越來越多。
“你听得懂漢語嗎?”烏蘭開口問道。
“當然。”那看上去不過17。8歲的小子居然真能用漢語回話,他的眼中滿是對新佑衛門的鄙夷,“吾乃野原翔太,大內兵團物見番斗,別把我跟那種不學無術的垃圾武士相提並論。”
他用漢語咒罵新佑衛門時,那貨還是一愣一愣的,震驚眼前不過半大的小子居然還會高級的漢語?
“物見番斗?”烏蘭對于倭國軍階的了解不說是了如指掌,也是一竅不通。
“類似你們夜不收部隊長官的職位,是負責觀察敵軍動態和部署的高級軍官。”還好世阿彌及時走上前來,給烏蘭答疑解惑。
你別看倭國軍隊人數難以形成大明動不動幾十萬的規模,其內部精細度劃分還是非常豐富的。
例如眼前的野原翔太,官居物見番斗,就是掌握偵察兵的指揮官,而不管是在哪個朝代與軍隊中,偵察兵都是要求武技最為優秀,頭腦最為靈活的一幫人,因為他們絕大多數的場景都要深入敵後,穿越敵佔區,短兵相接,以少打多,還要確保活下來。
烏蘭也感受到了眼前小子的不簡單,猶如再看幾年前,初遇頭兒時的自己。
“我看你拿著碗,想作甚?”烏蘭笑著問道。
“想嘗嘗你們漢人的飯,好吃否?”野原翔太明明是討飯,還說得理直氣壯。
“我們煮得夠多,不差你一碗,但我們的飯都要憑本事吃,不夠格的家伙,聞聞味就好了。”烏蘭說著,居然已經開始寬衣解帶,脫去了鞋襪,露出一身布滿傷疤的堅實肌肉,光腳光膀子的站在了野原翔太的面前。
“大人這是想練練?”翔太立馬反應過來,不由興奮莫名,“可我們都是鄉野賤民,下手沒有輕重,傷到了大人,不知如何是好?”
“要真被鄉野賤民傷了,我死了也是活該。你那麼多廢話,不會是怕了吧?”烏蘭反唇相譏。
“怕?怕大人賴皮,打贏了也不給飯吃啊!”翔太笑著脫去了身上的半甲,也是脫到了光膀子光腳的姿態。
比較起來,他比烏蘭矮了半個腦袋,身體更是消瘦了一大圈,沒辦法,伙食差距不是能用訓練戰斗來彌補的。
但看得出來,這小子絕不簡單,一身精瘦的體格也滿是肌肉疙瘩。
“比什麼?”翔太戰意盎然。
“你最擅長什麼?”烏蘭桀驁不馴地問道。
“脅差。”翔太說的。
“那就比這個。”烏蘭甚至都不知道什麼叫脅差。
只見翔太沖著旁邊的手下使了一個眼色,對方麻溜的送來了兩把脅差短刀,翔太掏出其中一把丟給了烏蘭,道,“大人,我用刀背,不會傷到大人的。”
“是嗎?”烏蘭看了看,抽出了脅差,將刀丟到了一旁,僅僅拿著刀鞘道,“那我用這個就足夠了。”
嘲諷,這是赤果果的嘲諷,已經不是在侮辱人,簡直就是把人按在地上摩擦,野原翔太眉角的青筋都被氣到爆了起來,“大人,你未免太看不起小的了,小的沒有背景,沒有關系,能出任現在的高位,靠的就是手底下的殺人技。”
“趕巧了,你大爺我也是如此,那麼多屁話,你打算說死你的對手嗎?”烏蘭單手持鞘,繼續嘲諷。
野原翔太也是怒了,踏地直接飛撲了上去,手中的脅差在上下翻飛,直接向著烏蘭的脖頸,心窩,兩肋,腋下, 窩攻擊。
出招又快又狠,雖然用的都是刀背,但挨上一下,也要傷筋動骨。
烏蘭嘲諷歸嘲諷,在那凌厲的刀光下,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的躲閃。不得不承認這小子的刀法就是戰場上磨煉出來的,堪稱和肺癆鬼那暗殺系刀法有得一拼,招招奔著致命去。
其實他還有更要命的刀法,該是捅擊,但只是過招,不是搏命,所以翔太也收斂了起來。
一旁看戲的眾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新佑衛門也是激動不已,他居然不顧民族感情,為烏蘭大人吶喊助威,畢竟烏蘭可是名正言順打敗過他的男人,只要他不輸,就無法證明那賤民比自己強,這樣就夠了!
“看來你是真沒吃飯啊?一點力氣都沒有,慢慢慢,真慢!”烏蘭一邊躲閃還一邊繼續嘲諷,叫得野原翔太的腦瓜子嗡嗡的。
“閉嘴!”翔太叫嚷著,已經使出了全力,但依舊跟不上烏蘭的速度。
“你拿的是玩具嗎?只會劃拉,不會捅的嗎?”烏蘭誘騙著翔太變招。
“嗎的,是你逼我的!”翔太指尖的脅差突然翻轉,從反持變成了正握,雙手發勁直接捅了上去。
所有人都停止了呼吸,翔太的兄弟們全為老大驚慌失措,要知道那是來自大明的官老爺,連城主都要對他們禮貌有加,別說殺了,就是傷到了,翔太的腦袋也就不屬于他了。
但烏蘭卻是嘴角輕笑,他等的就是這一捅。只見烏蘭配合著翔太的動作,直接將手中的刀鞘也捅了出去,居然嚴絲合縫將翔太突刺的刀刃給吞了進去。
“假的吧?”翔太從未見過有人能如此破解自己的招式,忍不住驚呼。
“真的。”烏蘭接刀的同時,一個側身直踢,正中野原翔太的心窩,將這小子給踹飛了出了3米,重重的摔倒在了大地之上,激起了一片塵土。
周圍觀戰的眾人張大了嘴巴不敢相信會是這樣的結局,唯有新佑衛門,高興的拍手稱快,大叫︰大人威武!大人牛逼!
翔太痛得在地上卷曲成了毛毛蟲狀,身體都在抽搐,可烏蘭卻是走上前去,對他伸出了手來,“我最後一腳沒留力,是尊重你,不過你應該受得住。”
“大人,我服了。”野原翔太抓著烏蘭的手站起身來,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