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天府的紫禁城修建于1366年,直到洪武25年,也就是1392年基本完工,耗費了無數工匠26年的心血,佔地足有101萬平方米,是中世紀世界上最大的宮殿建築群。
行走在其官道之上,看著周圍威嚴的侍衛,隨處可見的龍紋雕塑,沒有一點底蘊的人,還真壓不住這氣場。
斯波義重是手持念珠,用信仰加持,維持著自己的氣場。而在他身旁的世阿彌,從踏入皇宮的那一刻起,便臉色凝重,輕輕湊到了斯波義重的耳邊道,“這里殺孽真重,到處充滿了幽魂,都說一將功成萬骨枯,這里估摸著最少能成七八個將軍了。”
“阿彌桑,就算這里有幽魂,也是大明的幽魂,斷然不會加害于我們吧?”斯波義重是真有些怕了,不是封建迷信,主要世阿彌除了是倭國最強的猿樂師外,還有另一個稱呼,叫鬼夜叉。
傳說他的肉眼能看見普通人看不到的鬼魂,所以一直被奉為肉身神明,在倭國備受禮遇。足利義滿在世之時,更是奉其為將軍府的座上賓,定期為其表演猿樂舞曲。
不過現在,他只能盡量側目,不去觀望身旁的那些玩意,視若無睹的穿行而過,而他最為納悶的是,為何這些鬼魂都身著赤紅血衣,腰掛錦衣衛的腰牌,想來是林川與紀綱的那場大戰,將他們全部刪檔銷號的。
終于,兩人跟隨著呂淵來到了奉天殿的門前,里面的文武百官依然分列兩旁,無數雙鷹目銳眼正注視著他們的方向,整個大殿里充滿了殺意,這群人里沒有一個對來自倭國的玩意有半分好感,用現在的話說,是演都不演了。
“別忘了我教你們的,見了大明聖上,要行叩拜大禮,再諸多理由,我可保不住你們的性命,孰輕孰重,自己掂量。”呂淵說這話的時候,是看著那爆炸頭的世阿彌,這老家伙事賊多,還臭講究,身手更不是一般了得。
初次見面時,他徒手繃斷了雙手上拇指粗的麻繩,深深給呂淵鞠了一躬,他身旁的侍衛都給嚇壞了,差點就要動手劈了這老妖怪。
“呂大人費心,老生自會思量。”世阿彌的意思是,這皇上值不值得他跪拜,要先看了再說。身為一名猿樂師,他有他的堅持,哪怕堅持死了,也是堅持。
呂淵也是為自己捏了一把汗,雖說這兩個倭寇要是作妖,也是他們自己作死,但畢竟是自己帶過來的,要是被有心人士牽連到一起,肯定也是吃不完兜著走的。
很快,大殿內傳來了劉金寶公公嘹亮的吆喝聲,“皇上有旨,宣刑部員外郎呂淵,帶倭國特使進諫!”
這一道皇命就很講究了,其間並沒有認定他們倭寇的身份,給了一個特使的頭餃,但依舊堅持用倭字相稱,說白了要告訴他們,來到這里,他們終究是矮人一等的。
呂淵听見召喚,立刻帶領著兩人行入殿中,一直走到了寶座之下,拂袖,屈身,雙膝跪地行叩拜大禮道,“臣呂淵,奉命帶兩位倭國特使,進諫!恭賀吾皇,萬歲萬萬歲!”
龍椅之上的朱棣沒有作聲,謝謝靠在椅背上,單手支稜著側臉,歪著腦袋打量著兩名倭國人,僅僅是這一眼,傲嬌了一路的世阿彌毫不猶豫,噗通一下跪倒在地。
一旁的斯波義重見世阿彌如此上道,也是跟隨他迅速噗通一下跪定。
兩人行大禮,齊呼,“臣世阿彌臣斯波義重),參見大明皇帝,恭賀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此刻,三個腦袋都緊緊貼在了光滑的地板之上,等候著朱棣的回應。
別說,這個姿勢將後頸全都暴露了出來,還真的挺適合砍頭的。
而此刻的寶座之上,除了朱棣,御前抱刀衛無名就站在右,保持著一個朱棣隨手就能拔刀上前的角度。他的另一側就是負責傳令的劉金寶公公,隨時準備召喚店外的侍衛,將他們拖出去砍了。
而在寶座樓梯下的一旁,就連新加入的劉安都混了個露臉的機會,手持銅桿香爐,里面燃燒著沉香,為大殿平添幾分文雅。
“臣?你們憑什麼如此自稱?”終于,朱棣開口道。
“回大明皇帝話,東瀛早在您登基之時,由東瀛大將軍足利義滿奉上了藩屬詔書,您已接納我等為天朝大明的藩屬之約,東瀛境內莫不是您的臣子,自然要自稱為臣。”這時開口的就輪不到斯波義重了,顯然這爆炸頭的世阿彌更會說話。
“漢語說得不錯,值得夸獎,可朕記得,你們新任將軍,不是已托使者送來文書,說什麼你們倭國建國以來,百事只听神明之言,自古從不向他國稱臣。還說什麼‘今後無受外國使命,因垂戒子孫,固守勿墜’。
朕到底該信你們,還是你們將軍?”朱棣玩味問道,甚至連足利義持的文書都提前復習了一遍,好讓自己的殺意可能從齒間流露出來。
“啟稟皇上!此等倭奴背信棄義!斷不配留在人間,微臣建議,直接拖出去砍了,以敬後效!”刑部尚書先一步出來反向求情。
有他諫言,諸多大臣也是紛紛叫嚷起來,一副,“讓他死!讓他死”的氛圍,異常激烈。
听得那低著頭的斯波義重冷汗都下來了,馬蛋正事都給忘干淨了,腦袋里全在閃回自己這富貴又榮華的一生。
“皇上!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即便要殺臣,也要讓臣把來意說完,您再做定奪!”世阿彌一聲吆喝,全場剛剛都在起哄的文武百官都是瞬間死靜,發現自己也不知道為何就安靜了下來。
朱棣也是心頭一顫,鮮少見到如此有氣場之人。但作為內勁高手的無名,還有台下的劉安,都感受到了其中的不對勁。兩人幾乎是同時在心中暗嘆,“高手!”
無名向前多走了半步,以防萬一,劉安也是密切注意著那老頭的動向,必要時,他甚至願意以命護主,只要不死,就算建功立業,死了也能流芳百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