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生活在仙府內的柳如嫣對仙府外的世界產生排斥再正常不過了，他如今也更喜歡待在仙府之內。
難怪此前周璃、周小小與師韻寒都喜歡在仙府閉關修行，時間流速差異是一方面，仙府適宜的環境與靈氣濃度也是關鍵因素。
因此，他並未強求，讓妻子好好看家等自己回來，便帶著白依依與周樓啟程。
一道流光閃爍，三人身形消失在仙府天穹之上，再次踏上了歸家的旅途。
……
混沌消散，天地重歸清明。
三人現身之地，正是白象門所在的宗門腹地。
蒼翠山脈連綿起伏，祥雲環繞的主峰依舊巍峨挺立，山腰懸空的九霄廣場靜寂如初，遠處瀑布飛流，雲霧縹緲，仿佛十年光陰從未在此地留下痕跡。
“這里……還是原來的模樣啊。”
白依依輕聲喃喃，望著眼前熟悉的一切，眼神有些迷離。
身旁的周樓也是一陣出神。
他們自仙府歸來，在那方時間流速截然不同的洞天之中，已有百余載歲月沉澱。
而現世中，不過彈指十年。
“十年，不過凡世一瞬，可我們早已脫胎換骨。”
他低語，目光深邃如潭水。
白依依忽地轉身，輕盈一笑，卻不掩眼角那一絲濕潤︰“師尊，我們真的回來了啊。”
許凌只是點頭，他眼中卻沒有太多感慨之色。
這一界于他而言，毫無牽扯基本無感，如今的他更像是居高而望、回看舊夢的一位過客。
不過就在三人沒有隱藏行蹤現身之際，白象門內靈識如潮涌動。
“有強者闖入內門區域！”
“警鐘！拉響警鐘！”
“來人氣息不明，速通知長老、門主！”
轟！
下一瞬，一道低沉如雷的鐘聲響徹山巔。
接連幾道符光在空中炸開，白象門防御陣法頓時激活，一道道光幕自虛空升起，將三人圍在核心區域。
四面八方，不斷有弟子、長老御空而來，或提劍、或握符、或駕馭飛禽異獸，氣勢洶洶地將三人包圍，場面頗為震撼。
“什麼人！擅闖我白象門重地！”
一位中年長老怒喝出聲，聲音帶著雷鳴之勢，足見其修為不低。
“戒備！中間為首那人氣息深不可測！”
弟子們雖驚懼于許凌的氣場，卻仗著人數眾多、後方有長老撐腰，不敢退讓一步。
“你們是瞎了狗眼嗎？本小姐回家都不認得了？”
說話的，正是白依依。
她眉梢一挑，手指遠處守山弟子，嗓音不高卻極有穿透力，那驕蠻、那傲氣、那熟悉的姿態——一如當年。
霎時間，人群一陣騷動。
她向前一步踏出，嬌俏身姿倏然迸發出一種凌厲霸氣，那等傲慢嬌蠻之氣宛如一把細劍橫掃而過，令人忍不住低頭避讓。
下一刻，有弟子睜大眼楮，難以置信地驚呼出聲。
“是她！真的是她！白依依小姐……回來了！”
“是她？不會吧……小姐不是失蹤好多年了嗎？”
“可看起來的確像是……不、不對，簡直一模一樣啊！”
白依依今日身著一襲淡紫色流光紗衣，身姿曼妙，眉目如畫。
她的容貌幾乎未曾改變，仍是那般靈動動人，少女氣息撲面而來，似乎時光從未在她臉上停駐半分。
在場不少弟子本就是她當年的“跟班”或“仰慕者”，有人已經開始高呼起來。
“小小姐！真是小小姐回來了！”
“快去通報門主和夫人！”
“別擋著，快讓她進來！”
局勢瞬間翻轉，剛才還劍拔弩張的一眾人，紛紛收起法器，臉上滿是尷尬與敬畏之色。
本就亂作一團的白象門忽然陷入某種情緒狂潮，那些老一輩弟子心中震撼至極。
當年白依依在門中受盡寵愛，身份尊貴無比，卻忽然失蹤，音信全無。
白象門為此封山三月，動用秘法追蹤她的氣息，但最終依舊一無所獲，幾乎判定她已隕落。
如今，她竟以如此姿態歸來！
可令人更為驚駭的，卻是她那十六歲模樣的容顏，歲月竟未在她身上留下絲毫痕跡，依舊如昔年那般靈動美艷、氣質非凡。
更有那一旁的少年周樓，他氣質沉凝，眼神鋒銳，似有某種不容置疑的威嚴感，完全不是當年那個默默無聞的小雜魚。
而那站在二人之間的少年公子，更是深不可測，氣息如淵如獄，令所有人都感到呼吸困難。
這時遠處天空遽然破空而來兩道遁光。
“依依！”一道中年女聲情緒激動，幾乎帶著哭腔。
“真的是你嗎？娘親等了你整整十年啊！”
白依依望著那道遁光，臉上原本不以為意的神情瞬間繃緊。
她看到了一襲明紅色宮裙，眉目間風韻猶存的中年婦人，以及她身邊那個神態威嚴卻滿臉激動的白象門門主。
下一刻，她猛地撲上前去，一把摟住那中年女子，聲音顫抖︰“娘，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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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主夫人早已淚流滿面，將女兒死死抱住，口中喃喃不止。
“我的依依，我的寶貝，這些年你到底去哪了……你爹娘擔心得快瘋了……只要你還活著就好，只要你回來就好……”
白依依嘴唇顫動，眼中已滿是淚意。
她本以為自己早已不再稚嫩，經歷了百年沉浮，磨礪了心智，可那一刻，她發現自己依舊只是一個渴望父母懷抱的小女孩。
她靠在娘親懷中，眼淚終于落下。
門主站在一旁，看著自家閨女梨花帶雨的模樣，強硬如他也不禁眼圈泛紅，喉嚨哽咽半晌，終是低聲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這一幕感人至深，便是旁觀的弟子與長老也都心頭動容。
周樓在一旁默默站著，眼中毫無波瀾。
他的目光掃過四周，熟悉的石階、舊日的演武場，甚至那角落里他曾被人扔進水缸的老井依舊在。
他記得那些人——那些曾欺辱、譏諷、打壓過他的同齡人。
可如今，他們一個都不在。
他閉上雙眼，輕笑一聲。
“原來都是些不中用的廢物，連內門都進不來。”
他自語道︰“看來不用我親自出手，他們早就被這世界淘汰了。”
他低頭整理了下衣袖，心中卻悄然做出決定︰“不過，既然都回來了，也得去會會舊識，好好‘敘舊’一番才行。”
“師尊說得對——人生最重要的，就是暢意二字。”
“有仇，有怨，就必須得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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