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許凌對此毫無所覺，他在頓悟之境中儼然忘我，時間仿佛失去了意義。
那道原本被他模擬出來、推演千遍萬遍卻始終無法真正凝成的因果道韻。
此刻，終于在道的回應之下，開始緩緩凝聚，真正成為屬于他許凌自身的……“道韻法則”。
而這一切，皆起于一念玩笑——他逗弄淨空的一念因果，終究成就了自己因果道印的完滿。
真正領悟了因果道韻之後，許凌只覺識海中一道前所未有的清明透徹劃破所有迷障，如混沌初開。
九重道印之中沉寂不動的核心意志，赫然浮現出更加凝實而通透的質感，仿佛被淬煉過無數次的神金。
每一重光環都流轉著玄奧至極的神芒，如太初神輝，又如九天垂照，凝結為九重神芒的聖光，淡金色中透出深邃無盡的幽芒。
那是因果法則本身的力量，是宇宙萬象中最玄妙最不可測的道理之一，仿佛包含了天地間所有因與果的延續與回響。
在這一刻，許凌終于明白，他此前所推演、所模擬的，只不過是紙上談兵，只得其形。
而此刻真正的因果道韻從虛轉實，已然成為其道基的一部分，令九重道印不再只是自我演化的產物，而是得到了大道的真意。
他周身法則流轉之間，似有因果絲線自虛空浮現，縱橫交錯，如同織命之網，又似命運之書頁翻動，每一縷皆牽動萬千念想。
九重道印在此刻不止凝實了數分，更是隱隱有破繭化蝶的趨勢，一種全新層次的蛻變正在醞釀之中。
而與此同時，因許凌與淨空幾乎同時陷入頓悟之境，那種波及天地的神異波動自然也驚動了整個禪林聖地。
先是虛空之中浮現層層金輝，接著四面八方的佛鐘輕鳴，如有無形之手扣響了聖地根基之上的共鳴禁制。
緊接著便有一道又一道神念從聖地深處騰空而起，片刻之後便有數位身披金黃袈裟、法相莊嚴的高僧真身降臨林中。
這些人無一不是主持級別的長老，或是寺中地位極高的佛門大修者。
他們常年不問世事，僅在關鍵時刻才會現身，代表著整個禪林聖地的最強底蘊。
當他們穿越濃密林霧，踏入那光芒彌漫的頓悟之地時，所有人幾乎都是眼神一震，面露罕見之驚色。
佛光如海，繚繞天頂之間，一老一小兩個身影靜坐其中，衣袍隨風輕動，仿佛整個天地都在圍繞他們共鳴運轉。
最令眾高僧心生驚悸的，卻是那兩人身上竟然同時涌現的因果道韻，那是遠遠超越了凡俗佛門所能掌控的神異力量，是直指大道本源的玄妙存在。
“怎會……兩人同時領悟因果大道？這不合常理。”
一位面容清 、眉心點著佛印的老僧難掩驚疑地低聲開口。
另一位雙眉斜飛、眼中藏光的老者輕嘆︰“此乃大道奇觀，縱觀我佛門千萬年來，也只有覺梵菩薩能共鳴因果。”
“若只是一個悟道已是奇跡，兩人共鳴……恐怕，這不是巧合。”
這些久居聖地、參悟佛法數十萬載的高僧早已洞徹諸多法門，理論上道韻之爭皆是獨尊，唯有一人能得天道眷顧，豈有兩人同參同悟之理？
但眼前景象真實無偽，不僅無法否定，甚至連解釋也無從解釋。
而且，那一老一小身上雖然都著寺中灰衣，卻……竟無人能識得那位老者的來歷。
小沙彌淨空他們倒是認得，有一位脾氣溫和的戒律長老曾對其心生好感，私下將其列入重點培養之列。
但也從未想到，這位年齡不過十余的小和尚，竟有如此佛緣天資，竟真能于佛門淨地之中引來因果道韻降臨。
“果然是佛心無瑕，一塵不染。”
那位長老忍不住輕頷首，聲音里帶著無比震撼與欣慰。
可真正令人忐忑的，還是那位神秘老僧。
他頭戴僧帽，面容模糊，身上仿佛有一層無形的光霧將自身遮蔽，最讓人驚駭的是他那籠罩在體外的九重神芒。
那不似佛光，而更像是某種凌駕于世間諸法之上的大道法則凝聚體，隱有破界而出之勢。
“他不是佛門中人……”
一位資歷極深的老僧終于低聲開口，神情嚴肅︰“至少，不是此界佛門所能培養出的人物。”
眾僧皆默然，目光越發復雜。
可盡管如此，竟無人出手干預。
或許是那因果道韻太過聖潔不可侵犯，亦或是那老者的氣機實在高深莫測。
哪怕只是站在不遠之處觀望，也會生出“我若動他半分，因果必報”的悚然錯覺！
而當頓悟之境接近尾聲，最先回神的，竟是那位身負大道神芒的神秘老僧——也就是許凌。
他的氣機已經截然不同于來時，似與天地融為一體，又似可隨時破界而去。
他的目光溫和地落在淨空身上，沒有多言，只是神情中多了幾分欣慰與輕松。
這一趟，確實算是圓滿。
他本以為想要領悟因果道韻會有些麻煩，沒想到機緣誤打誤撞地落在了這個小和尚身上。
隨心的舉動竟引來了道韻降臨，自己也隨之因緣具足，得償所願。
這世間的因果，竟真如佛門所言，循環往復，妙不可言。
他並未第一時間離去，而是饒有興致地停留了幾日，靜靜觀察淨空的悟道狀態。
對他而言，這種共鳴並不常見，尤其是與一個修為幾近空白的孩子之間。
那種最原初最純粹的道感反饋，讓他甚至從中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感悟體驗。
直到又過了三日，淨空小和尚的眼睫微微顫動，神情終于逐漸恢復清明。
“你醒了？”
許凌微笑著打了個招呼，語氣里帶著一絲調侃。
“小和尚，這頓悟還滿意不？以後若是厭了經文香火，不想當和尚了，盡管來找我。我那 ‘首席魔僧’的職位，隨時都會為你留著。”
淨空剛剛甦醒，神念還未完全歸位，听到這番話不由一愣，旋即有些哭笑不得。
他抬起頭看向許凌，那眼神復雜至極，既有感激，又有無語，更帶著幾分本能的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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