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們也是為天碑而來？莫要心急，等你們在此界待得久了，自會明白何為"朝聞道，夕死可矣"。"
他的聲音渾厚有力，卻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滄桑。
許凌等人一時無言以對，都被其與眾不同的身姿氣度震驚到了。
青鱗道人？
還真是有想法，正常來說，異族對人族道統是不屑一顧的，也不可能修行人族功法。
這位身上明顯就存有人族高階功法的痕跡，且修為極深，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連許公子都有些好奇，想將之切片研究一番。
“這一定是真正的大道傳承，外界異族竟能修行人族功法。”
清瀾仙君低聲道，聲音卻極度的亢奮。
“這怎麼可能？”
羽靈澈眉頭緊鎖，他根本無法相信眼前所見的會是真實。
“如果我靈族能修行人族功法，那將是無法想象之事。”
人族天賦確實較差，但勝在學習能力與推演能力極強，還具備沒有上限的想象力與創造力。
經過無數歲月的積累與歷代人族精英的創新傳承，造就了輝煌燦爛的修行文明體系。
宇宙萬族雖不願承認，但在這方面，他們遠遠不如人族。
“這簡直是匪夷所思！”
就連還處在極度悲憤傷心中的炎獄魔尊也瞠目結舌，他們之前就對人族那些魔修之法感到很是神異。
但由于體質與種族的關系，此魔非彼魔，只能當是獵奇之法。
如今看見有異族修行人族高階仙法，怎能不讓他震驚。
那名異族道人見幾人這般打量著自己，也不惱怒，微笑稽首後瀟灑而去。
“確實有些意思，讓我都有些好奇，這山頂到底有著怎樣的機緣了。”
許凌看著對方離去的身影說道︰“走，一起去見識見識，說不定，你們當中真會有人能夠獲得所謂的曠世機緣。”
玄塔之主等人精神振奮，幾人沿著山徑攀登而上。
許凌帶著幾人登上後山山頂時，撲面而來的山風卷著細碎霜雪。
這麼點高度的小土丘，竟似擁有著一覽眾山小的無上氣勢與生態環境。
眼前是方圓不過十丈的天然石台，邊緣處裸露著灰白色的岩層，幾株枯黃的野草在石縫中瑟瑟發抖。
這方寸之地與尋常荒山野嶺無異，唯有中央位置突兀地立著一塊丈許高的青灰色石碑。
碑身布滿苔痕，頂部甚至缺了半角，倒像是某個破落宗祠里被遺棄的舊物。
平台中央，數十位來自不同族裔的村民正安靜地圍坐成一圈，他們的姿態各異，卻都保持著一種奇異的和諧。
然而當眾人凝神細看時，皆是心神劇震。
那些看似凌亂的苔痕實則暗合周天星斗方位，缺角處隱約可見細密的道紋流轉。
最令人驚異的是，這石碑雖只有他們此前所見無字天碑的億萬分之一大小，卻散發著更為玄妙莫測的大道韻律。
許凌的識海中，系統界面突然泛起漣漪狀的波紋，竟是自動彈出一行警示︰
“檢測到本源法則異常波動，建議保持足夠的安全距離。”
這是系統第一次出現這種異常警告，顯然它對這塊石碑也甚是忌憚。
許凌雙眼一眯，不留痕跡的後退了兩步。
"這才是真正的無字天碑！"
清瀾仙君素手按住心口，腰間的通靈玉佩發出清越鳴響。
她話音未落，其余三枚玉佩也一起有了異動，似乎在做著最後的指引。
羽靈澈與玄塔之主同樣激動異常，機緣就在眼前，恨不得立即參與其中，一同參悟大道。
石碑四周盤坐著數十道身影——有背生六翼卻斷去三翅的羽族老者，有半邊身軀晶化的龍族修士，甚至有位渾身纏繞鎖鏈的魔族大能。
他們安靜得如同泥塑木雕，連呼吸都仿佛融入了山風，唯有眼中流轉的金芒與碑面苔痕的明滅遙相呼應。
羽靈澈忽然輕噫一聲，碧色瞳孔映出萬千光點。
在他靈族的天賦視界里，那些看似荒蕪的岩石縫隙間，正有無數細若發絲的金色脈絡緩緩流動，最終全部匯向石碑基座。
而石碑本身就像個無底旋渦，將整座山丘，甚至整個世界的本源之力吞噬殆盡。
"諸位且看地面。"
玄塔之主突然蹲下身，枯瘦手指拂開積雪。
青石板上赫然刻滿密密麻麻的古老符紋，每一道都深達三寸，邊緣處光滑如鏡，顯然是被某種銳利之物反復刻畫而成。
更詭異的是，這些符紋竟隨著日光照耀的角度不同，在石板上投下與無字天碑完全相同的投影。
許凌可沒有幾人這般興奮激動，眼前的一切再神異，都與他無關。
他看著那塊迷你版的無字天碑，目光再掃過那些參悟者殘缺的肢體。
某位人族修士的斷腕處，血肉竟化作流動的星辰軌跡；另一位妖族大能額頭的裂痕里，隱約可見道紋生生滅滅。
這些觸目驚心的傷痕非但沒有減弱他們的威壓，反而讓整片空間充斥著某種令人窒息的、近乎癲狂的道韻。
"原來如此。"月霜華忽然抬起玉指，虛空勾勒出神秘星圖。
"這些前輩是在以身為祭，將自己的道基刻入天碑。"
她話音未落，那位羽族老者突然渾身劇震，背後殘翅迸發出璀璨金芒，化作萬千光粒融入碑身苔痕。
而老者原本衰朽的軀體，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生機，轉眼間變成了少年模樣。
眾人不由一驚，這難道是悟道成功之異象？
但這異象只維持了半息，少年模樣的羽族突然發出痛苦嘶吼，身軀再度衰老腐朽，最終變回原先佝僂的模樣。
整個過程不過數息，那名羽族便再次陷入永恆輪回的詛咒。
"他們這是在悟道還是自殘？這種感受，可不是愉快的體驗。"
許凌瞳孔收縮，心中的抵觸更深。
仿佛感應到新來者的窺探，石碑突然發出低沉嗡鳴。
苔痕下的青石表面泛起水波般的漣漪，顯露出無數細若蚊蠅的金色篆文。
這些文字並非靜止，而是在不斷重組排列，時而化作星河旋渦，時而凝成陰陽雙魚。
某個瞬間，許凌甚至在其中看到了自己執劍破空的虛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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