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件事呢？”
還有一件事……
江凡醞釀了一下，為了避免沐晴應激，連自己的面子都不給，江凡先拍了拍自己的腿，然後開口說道︰“來，昨晚你幫我按頭，今天換我來。”
“你先說。”
哎呀，江凡懶得和她掰扯，直接把人拉到自己腿上。
手法一上，沐晴覺得舒服，也就暫時不著急問了。
過了一會兒，江凡覺得差不多了，這才說道，“你這次回來是打算認祖歸宗嗎？”
說完，他又立馬補充了一句解釋，“今晚我逼問老張，他給我說了。”
沐晴睜開眼，看到的是江凡的鼻孔。
江凡發現這個問題，稍微把頭往後移了移，別破壞氣氛了。
“是。”
沉默了幾秒鐘，沐晴應了一個字。
“咱們好好聊聊這事。”
“沒什麼好聊的。”
說著，沐晴就要起身。
江凡會讓她如願？
他一手按住沐晴，一手繼續按著她的頭，讓她安靜下來。
“你能讓我先起來嗎？”
“抱歉哦，不能。”
沐晴深呼吸一下，放棄了要起去的想法。
“細節我不過問，但是我得問你一句，他們張家對，你到底怎麼樣？要是對你不好，或者你心里面對這件事實在過于抗拒，千萬不要因為我的緣故，而委屈自己。”
江凡現在知道了，當初自己三番五次找沐晴說上京的事，她都不願意。
雖然後來又改了主意。
但是沒有自己從中攪合的話，她會不會永遠也不願意回到張家呢？
她的個人意願比較重要。
“現在關心我了？當初我說不來的時候，你怎麼做的？”
“這話你就說的有問題了，當初你說不來，我最後一次請你幫忙過後，後來沒再提過這事了吧？我好歹也是有臉有皮的人，被你拒絕那麼多次我還上趕著被拒絕啊？”
“你總是有理。”
江凡︰……
這話就過于歹毒了。
咱們說事實，講道理，你講不過，又開始耍無賴了，是吧？
跟我搶賽道呢？
“行，賴我，早知道是這種情況，我那會兒一定不找你說來上京的事。我剛才問你的話，你還沒說呢，你要不是真心實意的，這事就算了。反正我過兩天也要離開上京，到時我們一起走。”
沐晴像是在思考權衡一樣，並沒有第一時間做出回應。
過了很久，她才心平氣和的說道，“好與不好，我也說不上來，從我出生，到母親去世，到後來我有自力更生的能力之前，那些年的錢，都是他給的。”
他，就是沐晴的父親，也是張為民的父親。
“說他養育了我，也沒錯，但是那樣的養育對于一個孩子而言，你覺得公平嗎？”
江凡還沒回答，沐晴就又補了一句，“哦，對，你也是那樣的人。”
我……
“你別胡扯，我怎麼就是那樣的人了？我還以我經常陪伴的，該有的都不缺，別搞，說你的事。”
“沒名沒分的女人，沒名沒分的私生女，這種日子，挺不好受的，小時候覺得家里很有錢，只是沒有爸爸，倒也沒什麼。懂事之後，才慢慢發覺不一樣。”
“我是不想和張家有什麼瓜葛的，但那畢竟是我父親，他也沒有丟下我不管，這些年不管明里暗里，他都在幫我。”
江凡挑眉道，“那你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你閉嘴！”
“行。”
“是因為我母親，她到死，都沒有一個名分。”
听著這些話，江凡心里忽然像是被什麼揪了一下。
酸酸的。
隨之而來的是一種脊背發涼的感覺。
沐晴的情況，不就和江孑的情況一樣？
大同小異。
但是不得不承認。
確實是一樣的。
就是張敬軒還健康的活著。
如果是完全一模一樣的情況，江孑應該也會恨自己吧？
他眉頭漸漸鎖起。
通過沐晴的事，他難免不聯想到自己的女兒。
要是真的有這麼一天，那麼生意做的再大，錢掙得再多，又有什麼意義呢？
他得給自己一個警醒。
現在江孑還小，但是當她慢慢懂事之後，自己必須要妥善處理。
別讓悲劇發生在自己身上。
“你在听嗎？”
“啊，在听，你說。”
“這次也並不是全部因為你，我覺得是一個契機，我年紀也不小了，再拖下去，等哪天他也不在了，那時候，我覺得自己應該會後悔，所以借著這個契機來了。”
“是不是覺得挺沒出息？”沐晴自嘲的笑了笑。
“這有什麼沒出息的？”江凡知道大概情況，知道沐晴父親對她還行，也就不打算反方向勸說，“那畢竟是你父親，他年紀也大了，人生已經是下坡路，沒必要僵著。”
“是張為民讓你這麼說的吧？”
江凡搖搖頭，神情非常認真的說道，“我也是父親，我也有女兒，剛才設身處地的想了一下，如果和你是同樣的情況，會讓一個父親的心，傷透的。”
沐晴不合時宜的冷笑一聲，“那本來就是你們這種人欠下的債。”
“……”江凡反駁道，“你情我願的事，哪有什麼債不債的，而且你說得那麼冠冕堂皇，那你現在躺我腿上干什麼？”
聞言，沐晴就要起來。
不好。
不能講道理。
要應激了。
江凡按住她，“就當然是我欠下的債，所以我得好好想想，怎麼才能處理好我女兒那邊的事。你這邊也一樣，既然你有這個想法，那就回去看看。”
沐晴冷靜下來，良久，她嘆息一聲。
在江凡的按摩當中，沉沉睡去。
江凡不知道沐晴除了認祖歸宗以外是不是還有其他的想法。
當然不是在家產之類的東西上面，而是會不會在想，能不能給自己母親一個名分？
答案應該是確定的。
但是顯然，現在的她做不到。
而且，張為民那邊也要考慮。
要給自己母親名分，那麼張為民母親那邊就得松手。
那邊又是作何感想？
這不是某個人想想就能夠成的事。
唉。
都說豪門是非多。
自己又何嘗不是豪門？
現在孩子們都還小。
等他們長大了。
是非能少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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