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實對這個班級沒什麼歸屬感，在班級聚會上也只是坐在一角靜靜地看著他們玩鬧。
這樣一想女孩當初似乎也沒什麼好朋友，在班里就是個小透明。
不少同學都覺得這次高考桑雲朵沒有往常考得好，是不是跟安凌早戀的原因。
她還不知道同學們這麼離譜的猜測。
獨自喝著果汁，想著填寫志願時不受控制填的那所學校。
女孩將來的夢想是當一名老師，填的學校跟安凌所在大學同一個城市。
她有一種預感，上了大學，她和女孩這具身體的緣分也將告罄了。
她一直在想，沒有多少記憶的她未來究竟何去何從，不過一直沒想好，也想不通她這樣算是什麼情況。
“桑雲朵，安凌同學在外面找你。”一個女生在她邊上喚了一聲，將跑神的她喚回神。
“安凌？”下意識的往門處看去，門關著根本看不見。
包廂里同學們推杯換盞說著話，注意力都集中在班主任那，女生的話他們沒听見，也沒在意他們這邊的情況。
她收回目光，對眼前的女生道了一聲謝，放下手中的果汁走了出去。
“是校草找她嗎？”一個正好注意到的女同學好奇地推了推通知她的女生。
“是啊。”女生喝了一口酸奶飲料，輕聲回應。
“也不知道他們能走多久，你也別泄氣嘛，說不定有機會呢？”女同學摟著她肩膀安慰。
“桑雲朵越來越優秀，兩人早晚有情人終成眷屬。我也不是見不得人好的。”女生搖了搖頭，想開些，心情也好上不少。
“變化是挺大的，簡直變了個人似的。”女同學感慨著，誰能想到那個默默無聲的同學變化這麼大。
拐角處，她撿起手機，也將兩人的竊竊私語听在耳中，原來這麼多人都覺得她變了。
兩人接下來的閑聊不再听，出了包間的門，安凌卻不在這，只有葉凡靠在門邊。
“安凌又被舒老師叫過去了，最後一次聚會，安凌不想鬧得太難看。”葉凡有些無語地撇了撇嘴。
“原先讓我出來是干什麼？”她理解地點了點頭。
“安凌待不下去了唄，一個個都往安凌那邊敬飲料。”葉凡說到這噗嗤笑了一聲。
她不理解地看著葉凡，”這有什麼好笑的？”
“都是成年人了，又畢業上了大學，同學都想來點酒，啤酒也行啊，舒老師非得讓大家喝奶，跟娃娃似的，就覺得挺好玩的唄。”葉凡聳了聳肩。
“少喝酒也沒什麼不好。”雖然她們這邊聚會讓成年的喝酒，但她覺得不喝酒也挺好，畢竟都是新手沒分寸。
“你倒是跟舒老師的古板思想對上了。”葉凡偏偏就不願意，好不容易解放了，怎麼也得瘋狂一下，所以安凌一說走，他就果斷贊同。
可惜安凌又被舒心抓了回去。
“安凌走時讓我們先到休息區待著，我們等下一起出去，重新找個地方聚聚。”
她也不想回去，一桌子都沒個能說話的人，出來連個招呼都不用打，有人知道她跟安凌走了，就不會再過問，等下聊天群中若是提到她，她再說一聲就好了。
兩人說著話，轉移到了休息區。
“沒想到你沒能跟安凌上一所大學，這下我們三人都不在同一所大學，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玩得這麼好。”葉凡靠著沙發，突然有些惆悵。
他們當中就他成績最差，雖然大學還在同一個城市，卻不是一個學校，他擔心疏遠也正常。
“不過你們倆應該不會，安凌填志願的時候還想著跟你填一個學校，要不是怕你知道生氣，你們倆可就一個學校了，如此情深意重，怎麼會變，你啊，終究是不同的。”
她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內幕，不過幸好安凌沒有想差。
她所在的學校是所師範類院校，師資方面也是注重培養新一代教師，並不適合將來要接管公司的安凌。
“你應該相信安凌，安凌就你這麼個貼心的朋友，怎麼會說變就變。你也要有信心，能被安凌認可的朋友，你也是很優秀的，安凌若是失去了你是他的損失。”她說這話真心實意。
葉凡雖然嘴巴上有時候沒把門，但對安凌好的沒話說，也真心實意，不像外面的那些人，都將安凌看做飛升的階梯。
“我有這麼好？”葉凡被桑雲朵的話驚到，一直以來都是他巴著安凌玩，沒想到安凌也是不想失去他的，他著實有點受寵若驚，“你這話說得我都不敢相信。”
“不信？我幫你問問安凌，你到時好好听听，安凌不會對我說謊。”她挑了挑眉，示意他敢不敢試。
“嗨，這不用問，婆婆媽媽的，我跟安凌好哥們這麼些年，這點信任還是有的。”葉凡拍了拍胸脯，確實是比剛剛自信多了。
她好笑地搖了搖頭，一開始多愁善感的是他，現在自信的也是他。
“那你可要在安凌身邊好好待著，跟他當一輩子的好兄弟，你們兩個要是有難受的時候，互相聊聊陪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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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的有點傷感，安凌和我的好朋友，不還有你嘛。到時候你也得上啊，你的話可比我有用。”葉凡不贊同的說道。
“能勸我一定勸。”她輕聲喃喃，“可是未來誰又知道呢？”
“剛還勸我，還以為你想得開，要不我來勸勸你。”葉凡張嘴就想要長篇大論。
“停停停，你別跟我和尚念經。”她可受不了葉凡那張媒婆嘴，裝模作樣的往走廊的方向張望了幾眼，“安凌怎麼還沒有出來？”
“你別扯開話題。”葉凡不樂意了，“不過安凌這次解決問題的速度確實慢了許多，不是說一會兒就出來嗎，我都看到幾桌客人出去了，安凌居然還沒有出來。”
“我去一趟衛生間，你在這繼續等安凌，要是我回來他還沒出來，我們再進去找他。”她摸了摸脹脹的肚子，之前一個人默默在角落喝了不少果汁，也不算是找借口擺脫葉凡的詢問。
“那你去吧。”葉凡瞅見桑雲朵摸著小腹，也沒有再糾纏之前的話題，“安凌回來，我們還在這等你。”
她點了點頭，拿起沙發上的包包，起身去找衛生間。
酒店的衛生間很容易找到，她上了廁所後，洗了洗手，拿手帕紙擦干淨手，準備往外走，眼楮無意間掃到鏡子，那一瞬腳步停了，眼楮也不再轉動。
鏡中本應該是桑雲朵的模樣，然而現在鏡中的人卻是安凌媽媽的模樣，或者說是她本來的樣子。
這樣的情況她在夢中見到太多次，在現實中還是第一次，卻也沒什麼好怕的，她對著鏡中人的臉，輕聲問道“時間到了嗎？”
理所當然沒有人回應。
“我離開你的身子後不知道會怎樣，還能不能再見到小凌，我想離開前跟小凌打聲招呼。”她以為自己很冷靜，可她扔紙巾的手都在輕輕的抖。
臨出衛生間時，她回眸再看了一眼鏡子，里面的人已經變成桑雲朵的模樣。
她唇角含著笑意，對著鏡子里的人點了點頭，不再停留走出衛生間。
等到她出去時，外面亂哄哄的。
她在衛生間轉角處看見了垂頭喪氣的安凌，以及一身黑西裝正在擰眉抽煙的安墨白。
她的腳步聲被地毯吸了許多，兩人還是同時側眸看向她。
兩雙相似至極的眸，不同的神色，最終都恢復成壓抑的風平浪靜。
安墨白默默的將香煙碾壓在垃圾桶中。
安凌幾個大步跨到她身邊，薄唇張了張想要說些什麼，卻是怎麼也出不了聲。
“怎麼了，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她歪著頭，有些疑惑，又看了看發出嘈雜聲音的方向，“那邊是出了什麼事？”
“舒老師被抓了。”安凌終于出聲，卻有點堵。
她有些驚訝，“好好地怎麼就被抓了？”
她的眼神下意識的往安墨白的方向瞥了瞥，總覺得這事跟突然出現的安墨白有著莫名的關系。
安凌沉默了一下，還是如實道“她串通一位騙子大師，想要冒充我母親進行欺詐，我爸就送她去吃牢飯了。”
這倒是符合她對安墨白一貫的印象，對待想要破環或不擇手段加入他們家庭的人，一定是下手狠厲的。
上回他還狠狠盯她一眼，一對比舒心似乎都輕了，不過舒心的行為確實觸犯了法律。
想想她若是承認些什麼，安墨白會不會送真正的桑雲朵吃牢飯。
“我們換個地方聚聚吧！”安凌壓著頭說話。
“安凌，你怎麼了？”她發現安凌的眼楮似乎紅了，她有些心疼地想要摸摸他的臉。
安凌掩飾地偏了偏頭，“沒事，就是舒老師的行為太傷我的心，我有點想我母親了，一時難受。”
“是嘛。”她將信將疑地收回了手，“葉凡還在外面等著，我們去叫上他。”
“他有事先回去了。我們去吧！”安凌盯著牆角眨了眨眼中的酸意。
“剛剛還說等我們，這麼快就有事走了？”她有些訝然，可是安凌堅持這麼說，她只能認了，“我們去也一樣。”
她也想跟安凌單獨處一處。
“安先生也要一起嗎？”她和安凌走了幾步，發現安墨白亦步亦趨地跟著。
“舒老師的事情讓我太傷心了，我想回江邊的房子看看母親。他知道後偏不走要跟著監視，放心他不會打擾我們的。”安凌回頭看了一眼安墨白。
這一次的安凌沒有抗拒安墨白，甚至默許了安墨白的加入。
她發現了，卻沒有出聲。
她回看著安墨白，安墨白的眼楮一如既往的幽深，只是這次的冷似乎有點浮于表面。
她垂下頭，默認了安凌的說法。
再次進入那套平層，一望無際的江景還是能一眼吸住她的心神，江景很美，不過身邊的兩父子更早一步佔據她所有的心思。
她被安凌安排在對著江景的沙發上坐下，他緊跟著坐到她身邊。
安墨白坐到另一邊沙發上，手中拿起桌上的相框靜靜撫摸著。
她遙遙看著波光粼粼的江面，船只緩緩行過，那麼亮的光應該是游覽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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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晃神，腦海中又劃過一些畫面，那些畫面越來越清晰，都是一家三口相處的時光。
“你是媽媽對嗎？”最先憋不住的是安凌，他牽住了她的手，眼楮直直地看著她。
目光從江上移開，思緒也從記憶里抽離，她不知道是舒老師的刺激，還是熟悉環境的刺激，安凌居然這麼直白又不顧一切地問出了口。
一時之間她不知如何開口。
她在衛生間里想過如何跟安凌開口，可是真正面對安凌時，她又猶豫了。
明確的承認又離開，對他是不是太殘忍。
誰想要人生中經歷兩次失去母親？
而且安墨白此刻也放下手中的相框看過來，那種眼神一眼她都不敢多看。
“你就是媽媽，你就是回來找我們了。”安凌一個外人面前的小酷哥，在她面前哭了，哭的眼楮鼻尖通紅。
他在衛生間外面忍了那麼久，還是沒有忍住落淚。
“別哭了，你將我當做是媽媽，我就是媽媽！”灼熱的溫度從擦淚的手背一直傳到心底，她也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淚腺。
“我留不住你，兒子也不能留住你。”安墨白的聲音插進時，她的身體僵住，冷透的聲音還在繼續，“回來了也不願意跟我們相認，是為了更好的離開我們？”
“安墨白？”時隔一段日子相見，她不明白安墨白為什麼突然這麼肯定。
安墨白呵笑了一聲，從桌子上拿出一封厚厚的信封，指尖拆了幾次，才露出一疊厚厚的照片，被安墨白天女散花般灑落在三人面前。
她忍著急速跳動的心髒，眯著眼楮細細去看，那是她的生活日常，現在通過照片的形式被一幀幀毫無具細的展現出來。
“你不知道你跟桑雲朵有多麼的不同，溫黎，你這麼瞞著我，是當我眼瞎心盲？”
安墨白踩著照片走過來，一步一步仿佛踩在溫黎的心髒上。
安凌抖著手撿起地上的照片，他沒想到死不相信的安墨白背地里做了那麼多，衛生間里的監視也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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