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浩揣著黃翠華塞給他那一大把沉甸甸的賭場籌碼,心里美滋滋的哼著小曲,回到了自己在青峰鄉街邊開的小賣部。
拉下卷簾門,插上門閂,準備先在里屋的破沙發上躺一會兒,養精蓄銳。
剛在沙發上躺下,還沒等睡著,突然有人敲卷簾門。
“誰啊?!媽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孫浩剛睡著,被這突如其來的砸門聲嚇了一跳,火氣“噌”地一下就上來了。
他罵罵咧咧地從沙發上爬起來,不耐煩地走到門口,一把拉開了卷簾門的一條縫,探出頭去。
門口站著的,是一個身材高瘦、剃著板寸、臉上帶著一道猙獰刀疤的男人。
男人嘴里叼著一根煙,正眯著眼楮,嬉皮笑臉地看著他。
孫浩看清來人的瞬間,心猛地一沉,臉上的不耐煩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諂媚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
“是……是東哥啊!您……您怎麼來了?”
孫浩連忙拉開卷簾門,點頭哈腰地把人往里讓。
謝東,是青峰鄉東頭出了名的狠角色。
從小就不是什麼好鳥,打架斗毆、偷雞摸狗是家常便飯。
前幾年更是因為入室搶劫還強奸了一個婦女,被判了十幾年,上個月剛放出來。
對于這種坐過大牢、心狠手辣的亡命徒,孫浩是打心眼兒里發怵,根本不敢招惹。
謝東大搖大擺地走進了小賣部,目光在狹小雜亂的店堂里掃了一圈,才慢悠悠地開口道︰
“耗子,行啊你,這才幾點啊?就關門大吉了?不做生意了啊?”
孫浩搓了搓手,隨後編了一個謊話說道︰
“不……不是東哥。這不是……這不是今天頭有點暈,身上不得勁嘛,就想著早點關門歇著了。”
“哦?感冒了?”
謝東挑了挑眉,也沒多問,自顧自地就走到了櫃台後面,隨手從煙架上拿了一條煙,揣進懷里,一句話也沒有轉身就要往外走。
孫浩一看急了,眼看謝東 提著煙就要出門,他連忙上前一步,陪著笑臉說道︰
“東……東哥,您看……我這小店也是小本經營,概不賒賬……您這……”
“嗯?”
謝東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身,眼中閃過一絲戾氣他猛地將懷里的煙“啪”的一聲拍在櫃台上,一把揪住了孫浩惡狠狠地問道︰
“怎麼著?!孫浩!你他媽現在出息了啊?都敢和我頂嘴了,我說不給錢了,先賒賬不行?”
“不不不!東哥!我哪敢啊!”
孫浩被謝東嚇得臉上沒了一點血色,連忙說道︰“我……我不是那個意思!賒!賒!您隨便拿!”
“這還差不多!”
謝東冷哼一聲,松開了孫浩的衣領。他瞥了一眼煙架,似乎覺得剛才那條煙檔次不夠,又伸手去拿旁邊一條更貴的“軟中華”。
孫浩一看一股邪火也沖了上來,也顧不上害怕了,直接就撲了上去,抱住了謝東的胳膊,罵罵咧咧地喊道︰
“謝東!你他媽別得寸進尺!拿一條就算了,你還想拿兩條,我告訴你,今天你一條都帶不走,老子今天跟你拼了!”
“操!你還敢還手?!”
謝東也沒想到孫浩這個軟蛋今天竟然敢反抗,頓時也火了!
兩人立刻就在狹小的店堂里廝打起來!你一拳我一腳,貨架上的商品被撞得 里啪啦掉了一地!
混亂之中,也不知道是誰踫倒了角落里一個堆放雜物的紙箱子。
“嘩啦啦——”
隨著紙箱傾倒,除了里面一些亂七八糟的舊報紙和空酒瓶滾了出來,更引人注目的是,一大堆花花綠綠的賭場籌碼,如同天女散花般,撒得滿地都是!
正在扭打的兩人同時停下了動作,目光都被地上那些籌碼吸引住了!
謝東的眼楮瞬間就亮了!他一把推開孫浩,也顧不上打架了,蹲下身子就撿起幾個籌碼仔細查看。
這些籌碼,他太熟悉了!分明就是張二那個地下賭場里用的!而且面額還不小!這一堆加起來,少說也有……幾百萬?!
“孫浩!你他媽行啊!”
謝東猛地抬起頭,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一把抓住了想要悄悄把籌碼往回攏的孫浩,惡狠狠地質問道,“這些籌碼是哪兒來的?!你他媽是不是在張二的場子里出老千了?!”
孫浩被謝東抓住了手腕,疼得齜牙咧嘴,連忙解釋道︰
“沒……沒有啊東哥!這……這些都是賭場里淘汰不用的廢籌碼!我……我看著好玩,就撿回來拿著玩的……”
“拿著玩?!”
謝東冷笑一聲,根本不信他的鬼話,“你他媽騙鬼呢?!這上面的暗記和編號都還在!這分明就是能換成真金白銀的硬通貨!孫浩!你他媽老實交代!你是不是發了橫財了?!”
看著滿地的籌碼,一股貪念滋生。
他眼珠一轉,計上心來,突然捂著自己的胳膊哎喲起來︰
“哎喲!孫浩!你他媽剛才偷襲我!把我胳膊打傷了!你說這事怎麼算?!我看你這幾年是偷偷發了大財了啊!正好!拿點錢出來,給我當醫藥費!不然,這事兒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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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浩簡直要氣炸了!
這謝東也太不要臉了!明明是他先動手搶東西!現在還反咬一口?!
“醫藥費?!”孫浩氣急敗壞地說道,“我呸!謝東!你少他媽訛人!這些籌碼根本就不值錢!我要是真的有錢,還會住在這個破小賣部里嗎?!”
謝東聞言,也覺得有幾分道理。孫浩這小賣部確實破得可以,不像是發了財的樣子。但他看著滿地的籌碼,又覺得這里面肯定有貓膩。
他松開了孫浩,從口袋里摸出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彈簧刀,“噌”的一聲彈了出來!
“孫浩,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謝東用刀尖抵著孫浩的脖子,眼神冰冷,“老老實實告訴我,這些籌碼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要是敢有半句假話……哼!”
冰冷的刀鋒緊貼著皮膚,孫浩只覺得一股尿意涌了上來,雙腿一軟,差點當場尿褲子!他看著謝東那殺氣騰騰的眼神,知道今天要是再嘴硬,恐怕小命真的要交代在這里了!
不敢再有絲毫隱瞞,竹筒倒豆子一般,將他和黃翠華設局,準備坑騙二亮子的計劃,一五一十地全都說了出來。
“……東哥!東哥饒命啊!”
孫浩哭喪著臉,哀求道,“我……我也是被逼無奈啊!黃翠華那個騷娘們讓我干的!她說……她說事成之後,能分我一萬塊錢的辛苦費!東哥!您要是感興趣,我……我可以讓您也加入進來!到時候……咱們一起發財!”
“一萬塊?”謝東听到這個數字,不屑地嗤笑一聲,隨即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那個叫二亮子的凱子,到底帶了多少錢?”
“我……我听黃翠華說……他那個箱子里,至少……至少有一百萬現金!”孫浩不敢隱瞞,老老實實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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