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9章 人無善惡
捂著脖子的孫一龍，這輩子是無法明白，一個女人，為什麼會有這麼快的身手。
血從他的手指間，像是按了水泵一樣，一股一股地涌出。
“原來……我，我的血是，是這個溫度啊！”
靠在沙發上的孫一龍，絕望地看著面前起身的鄭梅︰“你，你能，能告訴我……誰，誰派你來的嘛？”
刀子在孫一龍的大腿上擦了兩下，鄭梅冷笑了下︰“這個必要嘛？”
她說著，把刀子收到了後腰，然後拉了拉衣角︰“就這樣吧……你這種人啊，下輩子少干缺德事兒，懂嗎？這啊是你是報應！”
被這樣的人說是報應，孫一龍此刻，只能苦笑了下。
他看著鄭梅，轉身從桌子上拿了一根雪茄，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
意識也在慢慢的消散，孫一龍想喊，可根本就喊不出一點。
渾身的氣力像是他眼前的生命力，在一點點地消失不見。
孫一龍看著屋頂，他腦子里都是一輩子的事情，就像是在這一刻，被濃縮成一部短片。
一幀一幀，每一個畫面都讓他重新地來過一次，孫一龍直到此刻，似乎才明白，剛剛鄭梅那句報應，真正可笑的不是對方，而是自己。
他笑了下，嘴里呢喃著︰“我，我錯了！”
這是孫一龍在這個世上說的最後一句話，江峰縣號稱最強企業的九龍堂的老板，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在了，他自己企業的別墅內。
翌日。
趙成良剛剛在樓下的早點鋪，點了兩個包子和豆腐腦，還不等吃，李全勝的電話打了過來︰“成良，大喜事，真的是大喜事啊！”
“啊？”
趙成良笑了下︰“你老哥是要嫁女兒嘛？不對啊，孩子不是還沒搞對象嗎？”
“哎呀，誰說我的喜事了，是江峰縣的大喜事……”
李全勝笑著道︰“孫一龍，今早發現死在了九龍制藥的廠區別墅內，怎麼樣？算是大喜事不？”
“啊？！”
趙成良也是愣了下︰“孫一龍死了！這，怎麼可能啊！”
吃驚地從座位上站起，搞的早點鋪里的人都看向他，趙成良也顧不上這些，扔下手里的包子，轉身就往外走︰“我說……老李啊，你，你在哪？”
“干嘛？”
“我去找你啊！”
“哎哎，算了……我就在案發現場呢，忙著呢，你啊還是踏踏實實上班……回頭有什麼進展，我這邊在跟你聯系，就這樣了。”
看了眼被掛斷的電話，趙成良杵在早點鋪門前，春天的空氣，帶著一股子，讓人精神一抖的生機。
此刻，趙成良的心情談不上多高興，畢竟，在他心里的另一件事，才是他最最關心的。
如果孫一龍的死，像李全勝說的，是江峰縣人民的大喜事。
那麼對于趙成良而言，可能是關系到那件事，水落石出的可能，變得更加渺茫了。
揣著復雜的心情，趙成良給李若男打了個電話︰“喂，我……”
不等他說完，李若男卻來了句︰“是想跟我說孫一龍的事嘛？我知道了……看來這件事和郭鳳蘭的事有關。”
冷靜，不得不說，李若男總是在大事面前，表現的超出任何人的一種睿智和沉穩。
這也許是她能走到今天這個位置，能力的一種體現吧。
“嗯……我，我就是覺得挺意外的，你說的，說的沒錯，我也是這麼覺得的。”
趙成良其實只是想約李若男出來，吃口飯，他不知為何，在經歷了這麼多的事後，突然發現，人有時候真的只是瞬間，可能就會結束這一生。
珍惜眼前，趙成良只是想和李若男，重新找回一些過去的感覺。
他心里其實還是愛著對方的，可李若男的冷靜，讓他也一下覺得，在提出這樣的邀請，可能又被對方覺得他，太感性了。
可能這就是一個醫學生，在嚴謹思維的背後，救死扶傷的那種情感輸出的表現。
人都是復雜多面的。
如果說孫一龍有真的惡跡斑斑，可青峰鄉也曾有過他的付出。
最起碼，九龍堂的道路，還有鄉小學的捐助，以及他在青峰鄉時，還曾出資修建了幾條路，也翻蓋了養老院的建築。
如果你說他這只是為了樹立成功商人形象，只是為了打造他是個好人的人設。
但在事實面前，背後所隱藏的東西，那也只是猜測而已了。
好和壞之間，趙成良明白，其實並沒有什麼清楚的界限。
對于那些曾夸贊過孫一龍的人來說，難道，他的惡，真的不存在了嗎？
當然不是，但那一刻的孫一龍，對于別人來說就是好人。
“喂，你還在听嗎？”
李若男似乎察覺到，電話那頭沉默的趙成良不對勁，她停止了對孫一龍死的分析︰“你，你是不是找我還有別的事啊？”
“我？”
趙成良張了張嘴，可邀請她中午出來吃點什麼，聊一聊的想法，到嘴邊卻說不出口了。
“沒，沒有，我就是想跟你說這個的……”
“哦，現在啊，郭鳳蘭的事已經進展到這一步，鄭宏也已經自首，你們衛生局的領導班子也算是要大換血了……哎，你下步怎麼想的？”
趙成良沒想到李若男還能關心自己，他想了下︰“目前還沒具體想法……希望郭鳳蘭的事，能讓江峰縣的衛生系統得到一次淨化。”
“你啊，總是太理想主義，有些事，不是說一下子就能改變什麼的。”
趙成良“嗯”了一聲︰“事在人為吧。”
“成良，我要提醒你啊……你，你想沒想過在這個時候離開衛生局啊？”
“現在？離開？！”
“對！”
“為什麼？”
李若男“唉”了一聲︰“你啊，總是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你知道，現在的衛生局有多少人是怕你，是恨你，你的工作將來怎麼開展？”
“我當然想過……下一步就是繼續深化整頓工作，讓社區衛生工作更貼近群眾的需求……讓那些不切合實際，不符合民生的樣子工程，徹底的取締，必須讓群眾能得到真正的利益！”
李若男听完他說的，電話里她沉默了幾秒︰“恐怕沒你想的那麼簡單……就算是你想留下實施你的想法，可未必別人真的願意看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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