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李全勝的車子停在了青峰鄉的派出所門前。
“哎呀！我說老李你什麼情況……來了也不提前打聲招呼？”
所長姜龍從里面走出，他上前和李全勝握了握手後，後者笑了下，打量了眼面前的派出所︰“我是想看看……你這土皇帝，到底在這里是怎麼享福的？”
“我？土皇帝？哈……”
姜龍一邊摸出煙遞給他，一邊搖了搖頭︰“看看……看看我這一臉的油……跟你說，昨晚我值班，前天有個放火的案子，蹲點……我啊，已經連著一個禮拜沒怎麼回家了。”
“嗯！”
李全勝點了點頭︰“知道你們基層累……跟你開玩笑呢，你看你……”
在姜龍的胸脯上輕輕地砸了一拳，後者點著了煙︰“說吧……你這老李同志有什麼指示？”
“吳立……你認識嗎？”
姜龍“咳”了一聲，笑著道︰“這兩天找他的人不少……為了趙成良的事來的？”
指了指李全勝，他搖著頭︰“我知道趙成良的案子……不過，你找吳立啊……我看沒戲！”
姜龍邊說，邊轉身︰“走，屋里說吧？”
可李全勝並沒動地方，而是低著頭，吐了一口煙霧︰“你帶我去他家……我找他聊聊！”
回身，看了眼他，姜龍眨了眨眼︰“這麼急？喝口水的工夫都沒有？”
李全勝笑著拉過來他︰“走走……喝水的話，回頭你去江峰縣，我請你去江南樓喝，成吧？”
把姜龍塞進車里，李全勝開著車，按照他說的朝吳立家開去。
大約十分鐘，兩人來到吳立家門口。
姜龍站到門前︰“這吳立啊……據說這件事發生，就沒怎麼上班……這不，這幾天縣里的有關部門，都來找他……哎，李若男昨天還來來著！”
說完，他手已經敲在了門上，里面不一會，傳來男人的聲音，但略帶無力︰“誰啊？”
門被打開，吳立無精打采地看著姜龍︰“姜所啊……你怎麼來了？”
“哦……”
姜龍笑了笑，不過，笑容很敷衍，指了指身旁的李全勝︰“介紹一下……我們縣局的老李，你應該認識，以前在咱們鄉派駐過……是來找你聊聊的……”
說完，背著手走進院子，姜龍打量眼四周︰“哎……你家里的豬呢？”
吳立看了眼李全勝，微微點頭，做了個請的手勢，不過，他卻語氣不耐煩地道︰“為了趙局長的事吧？其實沒什麼可說的。”
轉身，吳立低著頭走進院內︰“賣了！”
“哦……哎，我嫂子呢？”
姜龍笑著又問。
“一晚上也沒回來……不知道，可能是回她娘家了吧？”
“咋？吵架了？”
姜龍湊上來，好像是看熱鬧的心態，看著吳立問道。
“去去……我們兩口子你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吵架了？”
吳立擺了擺手，斜了眼跟進來的李全勝，嘟囔著道︰“還不是因為趙局長的事，現在外面很多人說我吳立白眼狼！”
有些提高了嗓門，吳立一臉的委屈︰“我怎麼就白眼狼了？啊？你說……姜所你說，我那是實事求是啊！他趙成良不簽字，他不把錢拿走……我吳立能冤枉他？再說……我不承認，那到時候錢就算在我頭上……憑什麼？啊？你說憑什麼啊！”
姜龍和李全勝對視一眼，後者上前︰“這麼說……吳主任你確定是趙成良拿了這筆錢？”
“當然！”
吳立梗著脖子回了句。
沒和吳立爭辯，李全勝卻打量了一下四周︰“吳主任……你這鄉政府大主任，怎麼住這種地方？”
斜了眼李全勝，這吳立冷聲道︰“跟你們這些警察沒法比……你們工資高，還有警餃工資，幾乎上算是雙份了……我們這些鄉下的工作人員，工資低，不住這里住哪去？縣里的樓房好，可我也買得起啊？”
白了眼李全勝，吳立背著手，氣呼呼地朝屋里走的同時，扔了句︰“進屋坐吧！”
姜龍指了指，笑著看了眼李全勝︰“他就這個脾氣……人啊不壞。”
李全勝笑著點頭，也跟著姜龍走向屋里，不過，在瞧見了東北角的菜窖時，他目光在那塊，壓在蓋子上的石頭上，看了眼。
“這個季節了……蓋子還壓這麼嚴實干什麼？”
姜龍扭頭也看了下，道︰“是啊？這里面應該也沒什麼菜了……”
推開屋門，顯然並未在意這個小插曲，姜龍笑著道︰“老吳啊……弄點好茶葉。”
“就是茉莉花！”
“你看你……一看就是三流茶客……”
“茉莉花能喝的起……就不錯了！”
倒水，一大壺的茉莉花，在開水的沖泡下，在玻璃壺里上下翻滾。
很快，茶湯就變了顏色，李全勝也將手里的煙，掐滅後道︰“吳主任……我來呢也沒別的想法……就是想問問你……趙成良這件事，拿錢的確定就是他嗎？”
端起茶杯的吳立，停下來，斜了眼他︰“你什麼意思啊？”
“我是說……接替趙成良的潘書記，有沒有可能，是他把錢拿走了？你……只是忘了這件事，你，要不要再仔細地想一想呢？”
啪！
吳立重重地將茶杯，放到桌子上，他瞪著眼楮，眉頭緊皺地看著李全勝，好一會，他才冷笑了下︰“你來就是為了這個？對嗎？”
對視他的李全勝，微微點頭︰“嗯！”
“那我明確地告訴你……這錢就是趙成良拿走的，就是你問我一百次，我也是這句話，現在你滿意了？”
說完，吳立站起身︰“我等下還要去找我媳婦……所以，我就不陪你們二位了，姜所……請吧！”
甚至都沒看李全勝一眼，吳立直接轉身進了里屋。
被晾在原地的李全勝和姜龍相互看了眼，後者苦笑︰“老李啊……那咱們也回去吧。”
和吳立說了一聲，二人離開。
可站在里屋窗前的吳立，卻望著李全勝的背影，喃喃道︰“他是怎麼知道的？這，這不可能啊？”
等回到派出所，李全勝像是想到什麼︰“哎……姜所，你說這個吳立他……他工資也不算太低……為什麼這麼多年還住那麼破舊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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