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跟鞋在紀檢委的地下室，走廊的盡頭響起。
值班的兩個同事，正在交接著相關的手續，門開，李若男走了進來︰“是招商局的李局長吧？”
其中一個戴眼鏡，三十出頭的尖下巴男人，朝李若男問了句。
“嗯！”
李若男能感覺得到，對方二人看她的眼神，雖然不是很明顯，可她能感覺得出來，那眼神里，若有若無的帶著一些看熱鬧的意味。
簽了字，尖下巴的男人站起身︰“他好像情緒不是太好……”
邊走邊說，跟在後面的李若男，眉頭皺著，問了句︰“寫了嗎？”
“別說寫了……飯都沒吃一口！”
李若男沒繼續問，她臉上倒是閃過了一抹的擔憂，等來到趙成良所在的房間，看著暗黃色的金屬鑰匙，轉動了兩下，門被打開。
她一眼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趙成良，對方閉著眼，雙手交叉地放在胸口，他腿筆直地並攏，不過，沒有脫鞋，就這麼躺在，白色床單的床上。
李若男朝門口的男人點了點頭，後者也笑了下後，關門。
感覺腳步聲並未響起，李若男也不在乎他是不是，在門外偷听。
其實，房間內是有監控的。走到桌前，看了眼空著的稿紙，她的手指在桌子邊緣，隨意敲了兩下︰“怎麼……你為什麼不把實際情況寫下來？難道……這件事真的是你做的？”
趙成良慢慢睜開眼楮，他剛剛听到高跟鞋聲，就已經在猜，來的人是誰了。
等李若男的聲音響起，他雖說有些意外，但還是沒表現的太驚訝。
望著屋頂，沒去看對方，趙成良只是用一種淡淡語氣，問道︰“你怎麼來了？”
桌子旁，李若男將大衣脫下來，扔到了椅背上，她坐下的時候，瞧了眼躺著的趙成良︰“怎麼，你想這麼跟我說話？”
“我累了……你回去吧……”
趙成良隨之閉上眼楮，似乎做好了“不回應”的樣子。
翹起腿，李若男端詳著對方，她一只手搭在了桌子的邊緣，另一只手著在這只手的小手指處，揉來揉去，沉吟了片刻︰“你難道就不知道……現在的情況對你有多不利嗎？難道……你不想說點什麼？或者……你總該為自己辯護一下吧？”
“有必要？欲加之罪……”
“霍！你還真的當自己是岳飛？看你這個悲壯的樣子……怎麼，是不是受到了點冤枉，你就要一蹶不振，就要破罐子破摔？這不像你趙成良吧？”
“累了！真的！”
趙成良“唉”了一聲，但，這次他又慢慢睜開眼楮，雙手枕在了頭下，這個角度，可以讓他看到李若男︰“你……你又何必來趟這渾水呢？回去……別管我！”
“趙成良！”
李若男卻柳眉微皺，手也在桌子上拍了下︰“你可以了啊！”
她有些生氣地看著對方︰“我來是因為我相信你！怎麼，你真的以為我是因為，是你妻子的緣故？別想太多……”
把臉別過去的李若男，看了眼稿紙，伸手在上面敲了兩下︰“你過來！”
停頓了兩秒，不見動靜的她，扭頭︰“過來呀！還看著是嗎！”
無奈地坐起，趙成良坐在床邊，他並未動，而是目光盯著腳前的地面︰“若男……你听我的回去……這件事你別摻合了，現在這件事沒你想的那麼簡單！”
“什麼意思？你這是在……為我好？你是在保護我嘛？”
趙成良沒說什麼，但，還是扭頭瞧了眼她，那眼神中，竟然更多的是一種關切的目光。
“哈！”
李若男可沒領他這份情，搖了搖頭︰“你呀……你這個人知道最大的問題是什麼嘛？嗯？”
似乎沒準備听到趙成良的回答，她接著道︰“就是心啊有時候太軟了，雖然你能在關鍵的問題上，雷厲風行，可……可有時候，卻在一些感情的問題上面，會考慮的太多……我是說替別人！”
笑了下，趙成良低頭不語。
“哎哎……你看你，就是這個樣子……好像是自己多麼高明似的……別人說的都不對……趙成良同志，我麻煩你能不能明白一句話……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還有一個家庭不是嗎？”
趙成良听到這里，他慢慢地再次抬起頭，等他看向對方時，眼里多了一點感激︰“你，你原諒我了？”
盯著他看的李若男，想了下，目光卻隨著頭，慢慢地從上向下，落到了腳尖︰“現在不說這個……我來是告訴你……把你知道的寫出來，這是你的態度，至于外面怎麼樣，要相信組織吧？”
“我不是不相信……只是，這次的事……”
趙成良眉頭漸漸地皺了起來，他略作沉吟後︰“這件事真的是一場誣陷……我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鄭家溝的事……當時我記得很清楚，在我走之前，就已經交代好怎麼辦了，可……可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沒有動工！”
“可字是你簽的……現在的問題是，錢沒了！人家吳立一口咬定，是你把錢拿走的！”
李若男搖了搖頭︰“你現在說你不知道……可字又是你簽的，吳立又說是你拿走的錢，這……人證物證，你現在如果真的一言不發，最後只能是你的問題！”
深吸一口氣，趙成良點了點頭︰“我明白……我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可……可我說什麼呢？我壓根就沒拿錢，是吳立在誣陷我，我，我真的不懂，也想不明白……為什麼吳立要這麼做？”
屋子，安靜下來，似乎只能听到趙成良，因為激動，而略顯粗重的呼吸聲。
好久後，李若男才站起身︰“我其實就是想听听你說……現在我懂了！”
“你？”
趙成良也站起身，看著對方︰“你信我？”
白了眼他的李若男，又搖了搖頭︰“傻子！”
說完這兩個字，她轉身拿起大衣後，朝門口走了兩步︰“你啊……不吃不喝，又不寫材料……你是要自絕于此嘛？”
扭頭，李若男看了眼他︰“別忘了……你還有我！”
看著扔下這麼句後，走出去的李若男，此刻，趙成良卻愣了下後，會心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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