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樹溝的早晨，和平時一樣，炊煙伴著雞鳴狗叫。
郝杰睜開眼，看了眼身旁躺著的方瑩欣，他猛地坐起，可又擔心動作太大，趕忙放緩了下來，輕輕地起身下床。
抱著衣服走到了外屋，邊穿，他卻想用力回想起什麼，但似乎昨晚從他被方瑩欣抓住手，他就像是失去記憶了一樣，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推門，郝杰走到了院子里，可他還是略帶歉意地回身，看了眼屋里。
方瑩欣卻此刻也已經從床上坐起，她早就醒了，只是沒去打攪郝杰。
說不是上高興，她只是覺得整個人被挖空了一樣，直到門響，她看著院內的男人，回頭的那一刻，方瑩欣愣住了。
四目相對，郝杰還是朝她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他轉身快步地離開。
等郝杰回到村部，巧的是呂濤正從屋內出來，平時，這位呂主任會跟他打招呼，可今天，呂濤看向郝杰的眼神里充滿了一種，審視犯人的感覺。
打開車門，呂濤眉梢微挑地扭頭，看了眼走進屋內的郝杰，他嘴角露出一抹的冷笑。
這時，張廣平追出來，跑到車前，將車窗落下，呂濤瞧了眼他︰“怎麼了？”
“郝杰好像還不知道這件事，呂主任，我要不要把他叫去談談？”
呂濤卻搖了搖頭︰“先別驚動他，這件事他不是主角，等我從縣里回來再說。”
扔下這麼一句後，呂濤對司機道︰“走吧。”
看著車子離開，張廣平送到了門口，等他背著手，陰沉著臉重新走進屋內。
幾個村干部，還有紀委的工作人員，正在閑聊，郝杰則從食堂端正茶杯走出。
“郝副校長……你來一下！”
張廣平敲了下窗子，對郝杰說道。
等郝杰進了屋，張廣平帶著他去了里面的會議室，坐下後，他打量了眼郝杰︰“沒事吧？”
“啊，沒事。”
郝杰的眼神多少有些閃爍，心里畢竟有事，而張廣平也似乎知道什麼似的︰“真的沒事？”
“啊，沒有，怎麼了？”
笑了笑的郝杰，眉頭微皺，可張廣平卻臉板著道︰“我听說你昨晚去方瑩欣家了？”
“對。”
想到呂瑩，郝杰點了點頭。
“你啊，這都什麼時候了，你怎麼還搞事情呢？”
見他這麼說，郝杰倒是笑了下︰“什麼事情？我說張書記，你這話什麼意思啊？”
張廣平卻擺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裝，還在跟我裝是吧？”
“你什麼意思？”
郝杰此刻才感覺出，眼前的張廣平，似乎是有意而來，他眉頭緊鎖︰“張書記，你到底要說什麼？”
“你看你……昨晚跟方瑩欣一晚上，是不是挺不錯啊？你啊，我看調查這麼多天，你是說的挺清高，可是到頭來呢，這調查組的人還在，你倒好，哎呀！”
搖頭晃腦地張廣平，摸出一根煙︰“來一根？”
“你！你怎麼知道的！”
郝杰吃驚之余，似乎是想到什麼，他一把將張廣平遞上來的煙打飛︰“是呂瑩！你，你……”
“我什麼？是不是害怕了，自己昨天還覺得沒事，現在好了……呂主任我估計是去縣里了，至于干什麼，你應該比我清楚吧？”
張廣平又拿出一根煙，叼在嘴里︰“唉！有時候啊，這人就別太自以為是，懂嗎？你以為別人拿你沒辦法，錯！我告訴你，這個世界上，他就沒有收拾不了的人！懂嗎？！”
“是你陰我！”
郝杰此刻已經明白，他站起身，指著張廣平︰“姓張的，你什麼意思？讓你老婆來請我吃飯，但你在酒里下了東西，是嗎？”
“哎哎……你可別這麼說……什麼事要講證據，對吧？”
張廣平站起身，上前一步，看著郝杰的眼楮︰“郝杰，想好……現在你要是信我的，就把這些事都推到趙書記身上，你頂天就是個個人作風，要是被趙書記牽扯進去，那可能就不是這麼簡單了。”
“我……說他包庇？開什麼玩笑！這件事和趙書記什麼關系？”
張廣平卻搖了搖頭︰“你啊你，就是榆木疙瘩，什麼事都不懂，你自己用腦子想想……”
指了指自己的頭，這張廣平吧嗒了兩口煙︰“你啊，你以為這次調查是針對你和方瑩欣？錯了！大錯特錯！”
“夠了！”
郝杰有些憤怒地道︰“你別說了，我不想听！”
“行，你可以不管，回你的江中市，可方瑩欣呢？她怎麼辦？你知道要是這件事出了，結果是什麼？”
張廣平冷笑了下︰“方瑩欣她在村里干了這麼多年，現在她要是為了這個失去工作，你說，她寡婦失業的，她以後怎麼生活？她在村里還怎麼待？啊？”
道德綁架還是起了作用，郝杰的臉色一凝，跟著他想了想，還是坐下來︰“你，你說讓我去找調查組的人，說什麼？”
“說什麼？當然是說趙書記知道這件事，這一句話就夠了，剩下的，你啊就不用管了。”
張廣平背著手，湊上來︰“你知道呂主任去縣里，手里可是有證據的，你懂嗎？”
“證據！”
“對，證據！”
壞笑了下張廣平，站直身子，吧嗒了一口煙後，將煙頭，用兩根手指捏著︰“如果你現在不說，到時候你可就是和趙書記是一個下場。”
他說著，面前的煙頭才被他松手，煙頭垂直落下，而他臉上卻帶著陰笑道︰“到時候萬劫不復，郝杰，你沒什麼，那方瑩欣怎麼辦啊？”
“可……可我不能誣陷趙書記！”
“什麼話，趙書記馬上要調走了，還有，人家縣里有人，你以為這點事算是什麼，可方瑩欣呢？誰能保她呢？啊？”
話說到這個份上，郝杰咬著牙，一句話沒說，張廣平則背著手︰“行了，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說了……剩下的事你怎麼辦，那是你自己琢磨了。”
邊說邊朝門口走去，郝杰卻面容凝重，呆呆地站在原地，像是丟了魂兒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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