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苑。
孟祥美有些不好意思,接過秦軍遞給她的咖啡,抿了一口︰“你知道,鄭澤林這個人現在不同往日。”
秦軍坐到了一旁的沙發上,低頭想了下︰“他以前是青峰鄉的?”
“嗯,那時候你還沒退伍吧?這個人大學畢業也沒什麼地方去,這不就回來進了九龍制藥……”
嘴角抽了下,冷笑的孟祥美,搖著頭︰“那時候他就是孫一龍的跟班,後來不知怎麼就成了九龍制藥的廠長,其實往大了說也就是個打工的。”
秦軍眉頭微皺,孟祥美似乎感到了這話對秦軍說,多少有些不妥,笑了下︰“在孫一龍的眼里最起碼是這麼看的,你不知道,這個鄭澤林那時候就像是個哈巴狗,孫一龍甚至罵他都不敢吭聲!”
沒說什麼,秦軍只是點了點頭,孟祥美靠在椅子上,繼續道︰“後來出了那件事,他在自己的婚禮上把當時青峰鄉的副鄉長給……”
“真有這事啊!”
秦軍也是一愣,孟祥美卻咂吧了下嘴︰“奇怪的是,這個人竟然後來被釋放了,理由是什麼,你知道嗎?”
“精神病……是嗎?”
“沒錯!”
孟祥美趴在桌子上,朝他點了點頭,臉上帶著一絲苦笑︰“不得不說,這個姓鄭的還真的有一套,從這件事後,他就像是開了掛一樣,一路是順風順水的,勢不可擋啊!”
“金鵬公司據說是僅僅一年不到的光景,就發展成現在的規模了?”
秦軍語氣里也帶著一點震驚,但眼里也有質疑︰“不過,我還听說,金鵬公司開始的時候,有些事好像並不光彩,甚至有些是違法的,是嗎?”
“哈!”
孟祥美卻笑了笑,靠回了椅背上,轉動坐著的椅子,她瞧向了窗外︰“秦軍,你記住了,當你在什麼都不是的時候,你知道什麼才是你的本錢嗎?”
“什麼?”
抬起一根手指,孟祥美像是一個“人生導師”,口吻也是指點江山的意味,一字一句道︰“那就是你這條命,剩下的你什麼也沒有,什麼也不是,只有你豁得出去,懂嗎?豁得出去,什麼都別去計較,去想什麼後果,記住,你根本就沒有什麼未來!”
椅子慢慢轉了回去,看著呆呆地看著她的秦軍,微微一笑︰“怎麼,我說的有什麼不對的?還是這些話刺激到你了?那你可真的太讓我失望了哦……哈哈哈……”
笑的很甜,此刻的孟祥美又像是換了個人,她抿著嘴,歪著頭端詳著秦軍,後者眨了眨眼,跟著點頭︰“沒錯,你說的這些我……我也很贊成。”
“哦,那倒是很讓我意外。”
端起咖啡杯,孟祥美很優雅地喝了一小口,但卻沒急著放下咖啡杯,而是眼楮從咖啡杯的邊緣,瞧了眼他︰“這不是你真實的想法吧?”
沉默。
秦軍看著她足足幾秒,才點了點頭︰“嗯,你真的很了解我。”
他的話讓孟祥美開懷地笑了起來,甚至差一點將手里的咖啡弄灑,
“啊”了一聲,孟祥美卻在放下咖啡杯的時候,並未去顧及灑下去的咖啡,而是看著他︰“秦軍,你啊,真的需要轉變一下思維了。”
“轉變?”
秦軍一臉的執拗,眉頭緊皺,那雙劍眉的眉梢,直插鬢角,讓他的臉看起來英俊的同時,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威嚴。
“哎哎,你別這麼看我好嗎……怪嚇人的。”
孟祥美嘴上這麼說,可她的眼里卻閃著一抹的光芒,像是少女看到自己心儀的對象。
那是欣賞。
“哦!”
秦軍剛剛還是一臉正氣,可听她這麼說,又變了臉地,滿滿地憨態︰“好的好的……我,我其實也沒什麼反對的想法,只是,我就是覺得,這個世界上,未必都要什麼事,都從利益的角度出發。”
“說說……展開說說!”
孟祥美饒有興致地道。
將身體動了下,秦軍像是在措辭,然後道︰“比如那些見義勇為的人,你說,他們在出手相助的那一刻,他心里想的難道是會被嘉獎,或者是會給他帶來什麼榮譽嗎?”
“嗯……”
略作思索的孟祥美,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
“他們肯定是不會這麼想的,因為他們真的這麼想,那有些見義勇為的人,最後失去了自己的生命,這又怎麼說?”
孟祥美卻抿嘴一笑︰“所以啊,他們用自己的身體,為他謀取了身後的名望,這個和我說的不是一個意思嘛?”
“這!”
秦軍被孟祥美的話說的一愣,跟著臉漲得通紅︰“這,這怎麼能是一回事呢?有誰是會為了所謂的名,甘願去失去生命,他們當時根本就沒有思考,或者說他們的內心,壓根就沒有任何名利的想法!”
語氣有些小憤怒,秦軍甚至面紅耳赤,他瞪著孟祥美,一口氣將這句話說完。
尷尬的氣氛,讓秦軍也感覺自己好像不該用這樣的語氣,他咽了口唾沫。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孟祥美卻笑了起來,手放在鼻子尖上,笑的前仰後合,直到秦軍皺著眉︰“我,我說的很可笑嗎?”
看他還是一臉認真,孟祥美這才擺了擺手︰“沒,沒有……只是你這個人太好笑了,哈哈哈……”
“我說的是我真實的想法。”
秦軍表情嚴肅地道︰“沒什麼可好笑的!”
見他一本正經,孟祥美也收斂了笑容,深吸一口氣,坐直了身體︰“對對,你說的我覺得也沒什麼問題,剛剛你說的對,這個世界就該允許有不一樣的想法,不一樣的價值觀,對吧?我的沒錯,你的也沒什麼問題。”
“混淆是非,黑白不分,我覺得在大是大非面前,不能用你這種說法!”
秦軍繼續認真地說道。
“干嘛!這麼嚴肅干什麼啊?”
孟祥美笑著站起身︰“好了……現在不是我們討論的時候,走吧。”
“去哪?”
秦軍站起身,一臉的問號。
“還能去哪……去給鄭澤林賠不是,去給你解決這個大難題啊!”
“找他?”
秦軍一臉的不情願。
可孟祥美卻上前,伸手挎住他的胳膊︰“走吧走吧,我的秦部長,我不想真的開除你,可我也不想得罪鄭澤林這個人,你就算是為了我,可以吧?委屈這麼一次,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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