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剛剛吃過午飯。
呂濤拿著餐巾紙走進屋內，一邊在臉上擦著一邊瞧了眼坐在沙發上的趙成良，他咧嘴一笑︰“趙書記吃了嗎？”
夾著煙的趙成良，笑了下︰“哪有胃口啊……來……”
起身，他遞給呂濤一根煙，可對方卻瞧了眼煙後，擺手︰“戒了。”
趙成良微微一愣，跟著笑道︰“我也一直想戒，若男煩我身上這股子煙味。”
“哦，李局長不喜歡，那趙書記你還是戒了吧。”
呂濤邊說邊走到桌子前，拿起杯子，卻眉頭一皺︰“小張啊，水呢？”
他這一嗓子，外面很快傳來腳步聲，嘴里嚼著飯的一位二十六七的小伙子，見趙成良，微微點頭後，直接走到呂濤的面前，一臉的不好意思︰“呂主任，我……我剛剛忙完了，我這就……”
“干點什麼都這麼毛毛愣愣的，哎，換點茶。”
呂濤朝對方擺了擺手，然後四平八穩地坐下，不急不忙地瞧了眼趙成良，“哈”地笑了下，可這笑聲卻不冷不熱地︰“趙書記啊，你是不是為了郝杰他們的事吃不下飯啊？”
廢話！
趙成良眯著眼，靠在沙發上，並未急著應答，剛剛這呂濤的一番操作，官架子十足了。
看不慣！
真的看不慣。
可呂濤這位“上差”，趙成良還真的不能得罪，不過，他還不至于，真的就怕了對方。
空氣一下子就變得尷尬起來，趙成良只是吧嗒著手里僅剩下煙蒂的煙，眼看，燃燒殆盡的煙頭，讓人擔心，下一口就可能燒到他的手指。
呂濤見狀，眼珠轉了下，干笑道︰“哈哈，其實都是例行的調查而已，那個……不過通過上午的詢問啊，我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這呂濤似乎語氣上和緩了些，要知道，這小子素來都是出了名的黑臉，不講情面。
而他這種微妙的轉變，倒是讓趙成良也瞧了眼他後，笑著將煙頭插進了煙灰缸內，不過，面容仍是凝重里帶著一絲的陰冷︰“呂主任什麼問題？”
“方瑩欣說什麼她和郝杰是清白的……哈！”
呂濤很是不屑地笑了下，跟著壓低聲音︰“你信嗎？我是不信啊！他們清白？清白的話會被人舉報嗎？可笑，真的可笑！她是把我們當傻子嗎？”
趙成良拉著臉，道︰“可能真的沒有事情呢？舉報的人也許是有意陷害……”
“趙書記，陷害？他一個小學的校長，還是個副的，還有啊，她一個婦女主任，村里的，你說，這樣的兩個人有什麼陷害的？啊？哈哈……”
呂濤笑著擺了擺手，可趙成良卻很是認真地看著他，一字一句地問︰“那不是陷害，又是什麼？難道真的是有什麼別的用意？”
“啊？”
呂濤被問的表情也是一怔，大家都懂，他們這次的調查，除了查清真相外，還有一個就是證實趙成良並未包庇縱容，所以呂濤心里也清楚，眼前這個趙書記，和他嘴里說的兩人是個什麼關系。
“哈哈……”
笑了笑，呂濤收斂了嘴角的不屑，他想了下，似乎斟字酌句地道︰“是這樣的，趙書記啊，這次舉報信對方說了幾點，我們也側面的了解了下，郝杰和方瑩欣似乎關系確實不簡單。”
“哪方面？”趙成良緊跟著問。
“嗯……”
呂濤卻一下子像是找回了主場，笑而不語，靠在椅子上，眉梢在挑了下後，搖了搖頭︰“不好意思啊，現在還在調查階段，趙書記我這……組織紀律還是要講的啊。”
點點頭，趙成良目光落到了剛剛自己的煙頭上，眼前呂濤話里話外，就是在防著自己。
“呂主任，是這樣的，我希望咱們紀委的同志們，能夠盡快給郝杰他們一個清白，因為，郝杰同志負責的工作很重要……”
呂濤不以為然地道︰“是是，這個請趙書記放心，可大家的工作哪個不重要呢？”
他話鋒一轉，多了一點嗤笑︰“再說了一個小學副校長，還是村小，有什麼重要的，趙書記是不是……”
啪！
趙成良卻直接拍了下桌子，這可把呂濤也嚇了一跳，他還沒遇到，敢在他這個紀檢監察室主任面前拍桌子的。
官場上他也混了有幾年了，更多是和事佬，沒人會直接撕破臉。
他像是看著一個怪物似的，看著面前的趙成良，後者在沉著臉，拍桌子的手，按在上面，趙成良稍稍抬眼，在瞪了下呂濤後，嘴角微微一揚，笑了下︰“你看我……不是沖你啊，呂主任，你不知道，我對榆樹溝這個小學啊，還是有感情的。”
“哦哦……”
呂濤似乎沒有摸清趙成良，這是下的哪一步棋，他咽了口唾沫，也憋出一絲的微笑︰“我听說過，趙書記是一手把這個小學給蓋起來的？對吧？”
“嗯！”
趙成良點著頭，似乎放松了些，靠在沙發上，跟著摸出一根煙，朝呂濤遞了下︰“來一根！”
呂濤遲疑了下，干笑地道︰“哈哈，我，我不說了，戒了嘛。”
“哦哦，你看我這記性！”
趙成良把煙叼在嘴上，點火，吧嗒了一口，他目光這才慢慢地和呂濤直視︰“呂主任，榆樹溝是個窮地方，這兒的孩子，半年前可還是要大清早，比別的地方的孩子，早起，還要坐近一個小時的車，才能到鄉里面上學。”
“哦，這個我知道。”
呂濤點著頭，趙成良卻跟著說︰“可有些事，你可能並不清楚，其實，咱們村的孩子大多是留守兒童，不光是榆樹溝，附近的村子孩子的情況和這里差不多。”
“嗯。”
呂濤還是不知道趙成良想說什麼，或者說，他對于趙成良剛剛拍桌子，心里多少有些情緒。
所以似笑非笑地問道︰“趙書記，這個情況不光是榆樹溝吧？”
“沒錯！”
趙成良點頭︰“可作為青峰鄉的鄉委書記，我有責任啊！咱們做干部的，難道忘了我們的宗旨了嗎？”
他沉吟了下，擲地有聲地道︰“我們是要為人民服務的啊！對吧？呂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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