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分局。
走進辦案區的趙成良，看了眼坐在白鋼柵欄內，藍色皮革包裹的牆壁前的宋瀟雄。
對方大背頭有些凌亂，左側一縷發梢垂在臉龐，他的頭靠在牆壁上，閉著眼，臉色有些難看，但那雙緊扣地眉頭，像是在想著什麼。
听到腳步聲，宋瀟雄慢慢睜開眼楮，看到趙成良的那一刻，他眼里閃過了一抹的狠厲，跟著嘴角微微揚了下︰“你總算是來了……”
“他們說你想跟我聊聊？”
侯軍這時也跟著走了進來，讓趙成良坐在了一旁的書桌前，他則靠在牆上，瞧了眼宋瀟雄︰“宋瀟雄好久不見啊！”
“你是侯軍？”
宋瀟雄瞧了眼後，淡淡道︰“是啊，幾年不見了，我當初在站前混的時候，你還抓過我呢。”
“霍！還記著啊！行……”侯軍笑著拿出煙︰“老一根？”
“好啊！”
侯軍瞧了眼監控，然後從柵欄的一側縫隙給了他一根︰“來這邊……別讓看到，我們到時候不好解釋。”
走上前，站在監控死角的宋瀟雄，用身體遮擋，接過了煙後他放在鼻子前，用力地聞了聞︰“香！太香了啊！”
侯軍將打火機同樣遞過去，跟著笑了下︰“現在是不是覺得自由比什麼都重要？”
點著了煙，宋瀟雄低著頭，雙手抱著手里的那根香煙，吧嗒了兩口，煙被他吐到了雙手之間，他“咳咳”了兩聲，苦笑︰“是啊……自由……哈哈……”
半個身子靠在白鋼柵欄上，他朝侯軍點了點頭︰“當初我記得你剛剛分配到站前派出所……哎，那時候你就跟我說過一句話，我當時覺得很好笑。”
“好笑？”
侯軍卻搖了搖頭︰“你還記得那句話嗎？”
“當然！”
宋瀟雄很是自信地抬起頭，這一刻他好像找到了平時的那種老大的感覺，目光徐徐地道︰“我宋瀟雄記憶力最好的，只要我听過看過的話和人，我都不會忘得！”
他說著似乎感覺到自己如今是階下囚，然後苦笑了下︰“好吧……唉！好漢不提當年勇了，記憶力好又能怎麼樣呢？如今……”
說著宋瀟雄又吧嗒了一口煙，跟著目光不敢去接觸侯軍的凌厲眼神，嘴里嘟囔著︰“那時候你說讓我找個班上，可我卻說，我宋瀟雄這輩子不會去上班，只有人伺候老子，老子絕不會去伺候他們！”
這句話說完，宋瀟雄看了眼一直沒說什麼的趙成良︰“見笑了……那時候我在新哈市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只要是混的，誰給跟我叫一聲四哥！”
侯軍解釋了句︰“宋瀟雄有幾個把兄弟，在站前那會一共四哥七個，他排行老四，所以熟悉他的人，其實都叫他四哥，不過，後來這七個人就他宋瀟雄剩下了，那幾個被抓被判，有的還被死刑的。”
“是啊！”
長嘆一聲的宋瀟雄，點了點頭︰“侯軍，那時候我如果信你的，真的找個班上，也許……哈哈……”
他說著又搖頭︰“人生他媽的沒有也許！我宋瀟雄不後悔！”
“是嗎？”
侯軍卻目光炯炯地盯著他︰“你宋瀟雄一輩子干的那些壞事，真的就沒後悔過？”
“後悔？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有什麼錯？”
宋瀟雄咬著牙，他掃了眼趙成良和侯軍︰“我不干，也會有人干的，再說了，我不這麼做，誰他媽的給我錢花？”
“宋瀟雄！”
侯軍卻大聲地道︰“夠了啊！給你臉了是吧？在這里你還不知道後悔嗎？啊？”
“侯警官……難道不是嗎？”
宋瀟雄卻一臉無賴的笑著看了眼侯軍。
“城北那一家四口是你干的吧？還有02年，那起車禍也是你主使的，對吧？還有……13年夜巴黎酒吧死的兩個外國人，也是你的杰作，沒錯吧？”
侯軍說著指了指他︰“宋瀟雄，你是不是真的以為我們不掌握……啊？”
“哈哈！”
宋瀟雄卻笑了笑︰“你說這些我不知道。”
“不承認是吧？”
侯軍卻將煙頭插進煙灰缸︰“告訴你，專案組這幾年走了十幾個省份，聾三，劉瘸子還有盧勇他們也已經都被我們控制起來，你以為他們都隱藏起來了，是嗎？告訴你，那是我們不想打草驚蛇！”
宋瀟雄一愣︰“這，這怎麼可能？今年過年我還和他們視頻來著？”
“那是他們在獄里面，我們安排的，你以為他們都還隱藏著，告訴你，人證物證我們其實已經全部掌握，這次，你人贓並獲，你宋瀟雄的宋氏集團徹底沒有翻身的可能了！”
“夠狠的啊！”
宋瀟雄一只手抓著白鋼柵欄，目光眯了眯，看著侯軍︰“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可沒想到會輸的這麼快，這麼徹底啊！”
“行了……你不是想跟趙書記聊聊嗎？”
侯軍說著看了眼趙成良，後者朝宋瀟雄點了點頭︰“坐下說吧。”
“嗯”了一聲，宋瀟雄退到了靠在牆邊，同樣用藍色皮革包裹的椅子上，他坐下後，看著外面的趙成良，幾秒後︰“小蛤蟆從未失過手……可你這次卻讓他幾次都……哈！這也許就是命吧，可我有一點不懂……為什麼，你難道就不怕我的人報復你？”
侯軍見他這麼問，也看向趙成良，這件事其實也是他想知道的。
“怕！”
趙成良靠在椅背上，雙手交叉地放在身前，他想了下︰“其實……小蛤蟆這幾次讓我已經害怕了。”
“哼！”
宋瀟雄冷哼一聲，臉色顯出一抹的得意︰“我就知道……憑你一個小小的鄉委書記，也敢！”
侯軍瞪了眼他︰“宋瀟雄，你別囂張啊！”
“侯警官，他趙成良自己也承認啊，又不是我說的。”宋瀟雄似乎此刻找回來一點點的顏面似的，眼里輕蔑地瞧了趙成良一眼。
就在此時，趙成良卻淡淡道︰“宋氏集團在你手里成為今日的局面……我想應該也付出了很多吧？”
“當然！”
宋瀟雄說完，滿臉的傲氣︰“新哈市……我宋瀟雄的生意，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你知道這叫什麼？”趙成良問。
“什麼？”
“惡貫滿盈！”
“你！”
趙成良接著說︰“罪有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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