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做完了筆錄。
趙成良夾著煙，略帶郁悶地從派出所走出，柳星辰跟在後面，臉色同樣凝重。
“哎，我想段所的話只是個猜測而已，你……”
柳星辰想要解釋，可趙成良卻抬手，背對他，柳星辰似乎能感覺到生氣讓趙成良肩膀微微抖動。
“呼！”
試著長出一口氣，趙成良將煙頭扔到地上︰“縣里領導剛剛給我打了電話，讓我明天去就這件事做一個說明，什麼說明啊，這只是第一步……”
“不會吧，目前來看關鍵是林珍的口供，她……她說的時間好像和你說的有些出入。”
趙成良想了想，轉身，卻又是不知道從何說起，搖頭道︰“算了，我正好這幾天休息休息，去縣里陪陪若男。”
咯吱！
一道急剎車的聲響，吸引著二人都看向派出所的門口，李若男從車上走下，甚至都忘了關上車門。
她三兩步跑上前，仰著頭，質問地道︰“趙成良，我用得著你陪嗎？你還能不能像個黨委書記的樣子了？啊？你別忘了，青峰鄉那麼多事情等著你呢？”
苦笑了下的趙成良，點頭︰“我知道，可……縣里領導要暫時停止我的工作，直到這件事調查清楚。”
“吹毛求疵，這些領導真是的……星辰，案子不是沒有正式把成良確立為嫌疑人嗎？”
李若男的話讓柳星辰點頭︰“對，這個確實只是我們的一個猜測，目前，除了林珍的口供上，似乎和趙書記的說的有那麼一點不符，還有就是柱子的口供……當然，他的那個也不能算是口供吧。”
“你听到了？”
推了一把趙成良的李若男，生氣地道︰“警察也沒有說你就是嫌疑人，懂嗎？你看看你，難道真的是你干的嗎？”
“當然不是。”趙成良肯定地道。
“那你干什麼，好像是已經被確定罪名了似的，暫時，暫時而已，也是為了給社會輿論一個說法……畢竟，現在你就算是上班，可你擋得住那些媒體，還有那些干自媒體的人來干擾你嗎？”
李若男說著搖頭︰“縣里領導其實在保護你，懂嗎？”
“哈……”
趙成良笑了下，跟著在李若男的胳膊上輕輕拍了拍︰“這麼緊張干什麼？好像你比我都著急似的。”
“誰，誰著急了！”
李若男白了眼他︰“我才懶得管你。”
“不著急，你看看車門都沒關。”
趙成良說著拉住她的胳膊，道︰“走吧，我這今天被強制放假，正好……我跟你去縣里，每天給你做好吃的，怎麼樣？”
“誰願意吃你的東西，難吃死了！”
李若男雖是凶巴巴地說，可嘴角卻依然控制不住地笑起來。
“哎哎，秀恩愛死得快啊！”
柳星辰朝二人笑著指了指︰“快點回去給李局長表現表現吧，哎，回頭我和裴穎去看你啊，到時候你給我家裴穎做點好吃的。”
“放心，來前給我電話，走了！”
趙成良挎著李若男，邊朝車子走邊朝身後揮了揮胳膊。
回去的路上。
李若男看著一旁，靠在車窗上，發呆的趙成良，她關心地問︰“怎麼，是不是心里現在都是這件事？”
“是啊。”
趙成良眉頭微皺︰“陳文斌到底是誰殺的呢？”
“這個警察會調查的，你啊，現在好好的在家反思一下。”
李若男的語氣帶著些許的責備。
“什麼反思？”
趙成良瞧了眼她︰“我又沒有真的殺人。”
“你啊，這次是不是讓你反思這個，而是要痛定思痛，你別再搞一些費力不討好的事，陳文斌的事要不是你去追林珍，你說會有今天的事發生？”
李若男說著放慢了車速，語氣上卻加重了幾分︰“我不管你怎麼想？我也不管你到底想在青峰鄉干出什麼名堂，我只是對你和我的未來負責，或者準確的講是對你的未來……”
“你……你說這個干什麼？”
趙成良猜到她要說什麼，扭頭看向窗外︰“你應該知道我是怎麼想的，我知道，如果不是你可能我現在還在青峰鄉干小科員，或者是鄉醫院里坐診，每天跟那些婦女打交道，可……我既然坐在這個位置上，你讓我干自己想干的，可以嗎？”
認真地看了眼她，趙成良的話不是征求，而是一種要求。
“誰不讓你完成自己的理想了，可你也要踏實一點吧，你可是將來要走的更遠的，我不管……反正你這次在家里考慮一下，有時間多去縣委走走，何書記這段時間在家，多跟他溝通溝通……他其實挺喜歡你的。”
李若男扭頭，眼里是期許，當然，更多的是一種不容反對的目光。趙成良眉頭微皺︰“我干什麼去找他？”
“你是不是真的要跟我一直這麼下去？”
李若男有些生氣，她似乎感覺到語氣上的嚴厲，便深吸了口氣，平復了下心情，道︰“明年的人事肯定會有動作，這個你不是看不出來吧？何書記來已經兩年了，明年對他來講是很關鍵的一年。”
“你的意思他要調整一批？”
趙成良像是想到什麼︰“難怪兩個大局的一把手遲遲未有著落。”
“你以為何書記在干嘛？他要不是空降江峰縣，沒有基礎，怕步子太快引起連鎖反應，他其實今年就可能有所動作。”
李若男說著，搖頭︰“何書記不可能一直在江峰縣，那麼未來你應該知道江峰縣的人事走向。”
“你……你呢？”
趙成良似乎意識到問題切身之處，他的問題，讓李若男眉梢微挑︰“你說呢，反正我爸希望我回市里，可……可你在江峰啊。”
有些愧疚地看了眼李若男，其實對于她來說，升遷的速度可能會更快，不過，因為自己的存在，不得不說被影響到。
抬手，趙成良在半空懸停了下，跟著低頭，慢慢地放在了李若男的手背上。
很軟。
也很滑。
他看著這只縴細的手掌，搖了搖頭︰“難為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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