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但沒有抗拒那三十三重稅枷的瘋狂抽取,反而主動撤去了僅存的防御!
全身龜裂的皮膚下,如同江河決堤,那流淌著至高皇權與紫垣命脈的紫金色帝血本源,被他以一種近乎自毀的方式,強行倒灌向脊骨深處那截昂然不屈的帝骨!
“轟——!!!”
仿佛點燃了宇宙初開的混沌熔爐!
承載著“始皇帝”嬴無極無盡意志與紫垣不滅精神的帝骨,瞬間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吞噬之力!
它不僅瘋狂吞噬著嬴政主動導入的全部帝血,更悍然引動了其內蘊的帝脈真源!
虛空震蕩!
一道威嚴、浩瀚、仿佛連接著宇宙深處某顆亙古至尊星辰的虛影——
紫薇帝星之核的投影!
——自帝骨核心處煌煌降臨!
以帝骨為爐!
以帝血為薪!
以帝魂為引!
嬴政整個人瞬間化作了一座沸騰到炸裂的紫金熔爐!
但他熔煉的目標,卻並非自身!
“吞了朕的,都給朕……煉回去!!!”
暴烈的意念如同滅世狂雷!
那侵入其骨髓、如同附骨之疽般纏繞在帝骨之上、瘋狂抽取力量的青銅稅枷法則符文,在觸及這座由帝血帝魂共同點燃的、以紫薇帝核投影為源的熔爐之火的剎那!
“滋啦——!!!!”
爆鳴刺耳!
原本冰冷貪婪的剝奪法則,竟如同投入煉妖爐的邪鐵,發出了瀕臨毀滅的、尖銳到極致的哀嚎!
細密的篆文在金紫色的熔爐之火中劇烈扭曲、掙扎、崩解!
強行剝奪的“稅源”之力被霸道的帝爐之火反向焚煉、提純、逆轉!
“啊啊啊——!”
萬星樓主臉上的獰笑驟然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極致的驚愕與反噬帶來的劇痛!
他枯爪捂向胸口,腐朽的黑袍下,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燃燒!
然而,這驚世駭俗的逆煉之舉,代價同樣慘烈到極致!
磅礡無盡的反噬之力,沿著法則之鏈,如同萬千柄淬了蝕骨劇毒的鋼鋸,狠狠撕扯著嬴政用以駕馭這驚世熔爐的“器”——他的手臂!
尤其是承載了引導帝血、駕馭帝爐意志的左臂!
“ 嚓…… 嚓嚓……”
令人牙酸的凝結聲清晰無比!
整條左臂,連同肩膀部位,肌膚血肉瞬間失去所有生機,呈現出一種非金非石的、極致純粹的冰冷深紫晶體狀!
皮肉、骨骼、經絡、甚至流淌其間的帝血微末,都在那一瞬間被那無法承受的磅礡反噬與帝爐偉力強行——
晶化!
劇痛!
麻木!
失去知覺!
左臂已成僵硬的紫色晶雕!
但嬴政的眼神,卻如同被淬煉了億萬次的星辰寒鐵,冰冷、銳利、帶著玉石俱焚的決絕!
“一把……刀!”他僅存的意識咆哮著!
那在熔爐中反向煉化“稅源”之力所提取出的、混雜著紫薇帝氣、被焚淨剝奪邪意後剩下的最精粹破滅法則碎片,以及他體內殘存的所有混沌真元、連同那截晶化左臂中尚存的一絲本源意志……
“嗡——昂!!!”
紫金熔爐核心處,一道凝聚到極致的、仿佛能斬斷因果、開闢輪回的絕世鋒芒驟然爆閃!
一柄劍!
一柄通體纏繞著紫金色混沌雷霆、核心卻閃爍著晶化左臂深紫光澤的巨劍,悍然在帝血熔爐的核心凝聚成形!
劍鋒所指,連宏大的星海棋盤都在嗡鳴顫抖!
“太虛……弈天圖!!”嬴政的目光穿透層層虛空,死死鎖定在那鎮壓整片星域、斷絕一切生機的龐大棋盤投影的一個節點!
那是無數暗銀“棋線”交匯、一顆充當“天元之位”的破碎死星核心——整個陣圖運轉的基石之一!
“就是——那里!!!”
嬴政一聲咆哮,如同受傷的遠古暴龍發出的最後悲鳴!
他用盡全身僅剩的所有力量,驅動那條已然晶化、失去知覺的左臂,以一種僵硬卻決然無比、蘊含著所有悲憤與犧牲意志的姿態——
狠狠握住那柄懸浮在熔爐核心的帝血混沌晶劍!
向著他鎖定的那個棋盤節點——斬!
“給——朕——破——!!!”
斬!
不再是劍術!
而是意志!
是脊梁!
是整個紫垣遺族在絕望深淵中發出的最後吶喊!
一道無法形容其銳利的紫金晶芒,混合著帝血的熾熱、帝骨的悲愴、被晶化左臂鎖死的意志,從燃燒的玄龍艦首悍然劈出!
劍光過處!
空間如同溫順的絹帛般被無聲無息地切開!
沿途的青銅稅枷法則鎖鏈如同遇到烈陽的冰雪之鏈,在無聲的哀鳴中斷裂、蒸發!
那道紫金晶芒,無視了空間的阻隔,無視了陣法的干擾,帶著一往無前、同歸于盡的慘烈決絕——
轟然斬擊在龐大弈天圖核心那顆“天元”死星之上!
“ !!!!!!!!”
一個聲音響徹了整個戰場,甚至穿透了封鎖的星域,落入正在外圍苦苦掙扎的左鋒等人耳中,也落入了鄭通驟然縮緊的瞳孔!
那不是爆炸!而是——崩裂!
仿佛支撐古老神殿的萬載巨柱,被一柄蘊含了諸天怨恨的神錘,狠狠砸中!
以那顆作為天元之基的死星核心為中心,蛛網般密集、閃爍著暗銀光芒的可怕裂痕,如同閃電般瞬間爬滿了直徑萬里的龐大棋盤!
無數縱橫交錯的棋線劇烈扭曲、斷裂!
籠罩整個星域的“規則壁壘”光芒如同潮水般急速黯淡、消散!
那無時無刻不在抽取生機、壓制帝威、隔絕內外、宛如天道鐵律的宏大陣法……
終于——被打碎了一角!
封鎖!
被強行撕開一道缺口!
與此同時,在玄龍旗艦下方,一艘瀕臨破碎的小型運輸船內。
壓抑著無盡恐懼和親人慘死的絕望氣息彌漫。
一個約莫七八歲、名叫“雲兒”的紫垣小女孩,緊緊蜷縮在冰冷的角落,小小的身軀因為極致的恐懼而劇烈顫抖。
淚水早已流干,只剩下無助的嗚咽。
混亂與死亡的尖嘯在她稚嫩的意識中回蕩,如同地獄的交響。
“爹……娘……哥哥……”她無意識地囈語著,雙手死死捂住耳朵,仿佛這樣就能隔絕那撕裂神魂的恐懼。
就在這時——她似乎“听”到了。
不是用耳朵。
而是血脈深處!
一種極其微弱的、卻帶著無比親切和悲愴的共鳴……
來自上方艦首那個浴血奮戰的身影!
同時,還有另一種更龐大、更沉重、更怨毒、卻又似乎帶著某種呼喚感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