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她有？！”
“空冥晶砂？！能填補空玄石髓的裂痕？！”
廳內瞬間爆發出一片難以置信的嗡嗡議論聲！
“靜！”章明衍低喝一聲，目光死死盯住許彪，“條件！”
他知道，這等救命稻草，代價必定驚人。
許彪迎著章明衍的目光，又看了看面露貪婪和急切的韓兆等人，嘴角似乎向上彎了一下，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嘲弄。
他挺直了腰背，聲音清晰而冷漠，如同宣讀判決︰
“玉夫人只要一樣東西，作為交易這些‘空冥晶砂’的代價。”
他頓了頓，每一個字都像重錘敲在眾人心上︰“原五柳商行名下的、以及各位通過非常規手段所佔據的——所有資源、庫房、商道、賬冊、靈材、秘境份額、虛空甬道節點、遺留產業契約……總計價值的——”
“一半！”
轟——！
如同晴天霹靂在議事廳炸開！
“不可能！！！”
“痴人說夢！”
“大東家在時也不敢這麼要！”
韓兆第一個暴跳如雷，枯瘦的手指幾乎戳到許彪的鼻子，面目扭曲，唾星四濺︰“放他娘的屁！一半？！怎麼不去搶！”
“她古雍算什麼東西？一個剛扎下根的小鋪子，憑什麼？！”
章明衍雖未言語，但渾身散發出的冰冷煞氣，幾乎讓廳堂內溫度驟降！
他沒想到古雍那女人竟敢如此獅子大開口！
在柳家強盛時，也不可能擁有五柳商行所有資源的一半所有權。
“對！不行！絕不可能！”
“這是在趁火打劫！無恥之尤！”
其他股東也紛紛怒吼，仿佛被踩了尾巴的貓。
盡管他們知道這可能是最後的救命機會，但要他們交出一半身家？
這等剜心剔骨之痛，沒有人能輕易接受。
面對洶涌的怒罵和刺骨的殺意，許彪臉上的那點嘲弄更加明顯了。
他像看一群困獸般，淡定地撢了撢衣袖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話呢，我替玉夫人帶到了。”許彪不再看任何人，仿佛完成了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任務，語氣輕松得與這末日般的氣氛格格不入。
“東西在她手里。條件是這個條件。”
他微微頷首，竟是一副準備轉身就走的架勢。
“至于你們諸位，”他停下腳步，最後留下一句平靜卻如同寒冰刺骨的話語，“要命，還是要這一半身外之物…自己掂量。”
“哦，對了，”許彪像想起了什麼，補充道，“玉夫人還說，她的晶砂數量…也不算無限。賣一點，就少一點。想清楚了，再……傳消息吧。”
他說完，對著一直沉默如同石雕的那兩位護衛揮了揮手，不再看廳內一張張扭曲變形的面孔，徑直轉身，推開木門走了出去。
殘破的門框發出一聲沉悶的呻吟，仿佛為這曾經輝煌的五柳十三巷敲響了最後一聲喪鐘。
只留下大廳內一片死一般的窒息和粗重的喘息。
窗外的喊殺聲，似乎更近了。
……
殘破的偏廳內，空氣仿佛凝固的鉛塊，壓得人喘不過氣。
韓兆、章明衍以及幾位大股東屏住呼吸，十幾雙眼楮死死盯住廳堂中央那位被緊急“請”來的身影——
一位身著洗得發白的灰色星紋道袍，面容枯槁但眼神深邃如淵的老者。
老者不言不語，指間捏著幾枚閃爍著微光的古樸星紋陣簽。
他無視周遭虎視眈眈的目光，枯瘦的手指緩緩拂過地上遺留的一道猙獰陣基裂痕邊緣，指尖縈繞的微弱銀芒如同有生命般，探入裂縫深處。
“嗡——”
隨著他的動作，空氣中彌漫開一種極其古老、精確、與天地大道隱隱呼應的晦澀波動。
他時而閉目，指間陣簽懸空微顫，勾勒出旁人難以理解的軌跡；時而俯身，掌心緊貼冰冷的地磚，仿佛在傾听大地的哀鳴。
整個過程中，強如章明衍和韓兆，竟也不敢發出絲毫聲響，連呼吸都刻意放輕了。
老者那如同枯木般的身軀里散發出的沉凝氣場，以及對陣法本源那種庖丁解牛般的洞察力，無聲地昭示著他的身份——
這必是某位隱世不出、陣道造詣通玄的真正大師。
他在此地的每一個細微動作，都帶著令人信服的權威。
時間一息一息過去，每一刻都像鈍刀子割肉。
終于，老者緩緩睜開了眼楮，渾濁的雙瞳中掠過一絲疲憊，卻銳利依舊。
他抬起干枯的手指，指著那道深不見底的裂縫核心，聲音沙啞卻清晰如鐘磬在靜室中敲響︰
“大陣脈絡已與天秤城大道根基深度斷裂。空玄石髓崩滅，強行嫁接他物近乎不可能。”
這話語，讓韓兆等人頓時神色一僵。
老者搖搖頭，繼續開口︰“唯今之計，唯有用大量‘空冥晶砂’強行填補、固化、重續這斷裂的‘血管’與‘筋絡’。”
他目光掃過周圍屏息凝神的眾人，尤其是在韓兆和章明衍的臉上微微停頓，吐出了那個令人心顫的數字︰“需極品純淨晶砂，至少一萬斤！非此量級，難續大道牽引，此地方圓終將化為大道荒漠！”
“嘶……”
大廳內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空冥晶砂？！”有人失聲驚呼，隨即似乎想到什麼，臉上浮現出極其復雜的驚異之色，“那不是許彪所說——”
“古雍商行真的早就知道此物有這等大用？！”
一個精瘦的小股東猛地一拍大腿，帶著劫後余生的輕松甚至有點不屑︰“嗨！不就是一萬斤砂子嗎？嚇老子一跳！”
“我記得王記貨棧、百川商會他們庫房里常年都堆著不少這東西啊？之前听說便宜得跟白撿似的！”
“快！派人去！有多少收多少！翻倍價格也收！”
他語氣輕松，仿佛已經看到了希望。
韓兆緊繃的神經也因這“輕巧”的代價似乎略有松動，揮手沉聲道︰“沒錯！速去收購！”
命令如風般傳下。
廳堂內的氣氛似乎緩和了一絲，不少人開始低聲議論，甚至盤算起價格來。
然而，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那名負責采購的精銳護衛便腳步踉蹌、神色倉惶地沖了回來，臉色煞白如紙︰
“報！報統領，東家！不…不好了！”護衛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惶，“屬下去了王記、百川等四家，甚至連城外幾家小貨場都派人尋遍了！”
“所有的……所有有記錄的庫房，所有的囤積點……都……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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